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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散加味治老年高热案♥
曾某,男,82岁,2015年6月12日就诊。
素健,少感冒,无“三高”,此次春季患流感2天,发热恶寒明显,无汗心烦,体温俳佪在38.2-39.0度之间,头身骨节疼痛沉重,鼻塞声嘶,口淡食减,舌质不红,苔薄黄略腻,脉沉细数尺弱。
此少阴阳虚兼太阳风寒,稍夹阳明郁热之证,当温肾发表并举,兼以清泄阳明气热,
予再造散加生麻黄、生石膏:
生麻黄15g,黑顺片30g(先煎1小时),细辛10g,桂枝15g,白芍15g,炙甘草10g,党参10g,生黄芪30g,川芎15g,防风10g,羌活10g,生石膏30g(先煎),生大黄5g(后下),生姜6片,大枣6枚:
1剂,浓煎二次,分三次,服如桂枝法。
第二服毕,遍身微汗,热退至37.9度;
第三服尽,得两小时持续微汗,恶寒遂去,体温降至37.6度。
恐过汗如水淋漓反伤阳气,原方去生麻黄,加山药15克,再一剂,体温正常。糜粥静养。

【体会】  
(1)再造散:陶节庵《伤寒六书》方,原治内无阳证,外有风寒,即原本阳虚之人又感受风寒证者。按《伤寒论》方证对应,当选麻黄附子细辛汤。
但宋以后强调“内生之寒,温必兼补;外来之寒,温必兼散”。
麻黄附子细辛汤所治之证既有内生之寒,但补之乏力;也有外来之寒,但散也不足。
分析其方,仅用附子温之,显然补之不足;
仅用麻黄散之,显然温之不足。
所以,陶氏加人参和黄芪合附子成“温而兼补”;
加羌活和防风合麻黄成“温而兼散”。
但又担心麻黄发散太过,故用桂枝汤全方代麻黄一药。
本方吸取了麻黄汤、桂枝汤、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的长处,使汗散不伤阳、温补不敛邪。
如果再把桂枝易为肉桂,本方又含保元汤。
如此分析,本方充分考虑了外受之风寒,又考虑了内生之阳虚,还照顾到气血阴阳津血,较好地处理了温与补、温与散的关系。
源头上是麻黄附子细辛汤衍生方,临床上则是经方重组、温阳解表的好时方。
临床上正好可解决这种该汗而不能用麻黄汤或者阳虚不能作汗的“尴尬感冒”,即助阳解表:
用桂枝汤垫底,
加黄芪、人参、附子温阳,
用羌活、防风、川芎、细辛,取代麻黄之峻汗,温补与温散相得益彰。

(2)阳虚外感,麻黄仍用:治感冒是中医强项,但不知何时中医被戴上了“慢郎中”的帽子。
中医不是慢郎中,感冒发烧看中医,大方向错不了。
如《伤寒论》中麻黄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用之得当,常可“一剂知,二剂愈”,其中麻黄配附子是治疗太少两感的经典拍当,迄今尚无能逾此者。

根据张仲景用药习惯,阳虚不显者,加细辛,即麻黄附子细辛汤;
及二三日阳气虚损更著后,加甘草,即麻黄附子甘草汤。
但如果少阴阳虚和太阳风寒均较重,则附子和麻黄均力嫌不足,如风寒夹湿,则又需加羌防类祛湿药。
这时,就宜用再造散,而笔者经验,既留麻黄,又加桂枝汤;既用附子,又加参芪;既有麻桂之散风寒,又有羌、防、芎之祛风湿。
尤其在治疗之初不去麻黄至关重要,都说麻黄无桂枝不发汗,同理,桂枝无麻黄更不发汗。
陶氏谨慎有余,此时桂枝汤全方力逊麻黄一药。
恐其汗出太过,如本案配伍,有参、芪、附、草之扶正,有石膏辛寒和白芍酸收之监制,麻黄但用无妨。
临床上,“再造”以后的麻黄附子细辛汤确实更贴近临床实际,但“老九”麻黄不能走。

(3)夹湿加羌活和防风,兼阳明郁热加石膏,兼阳明实热加大黄:
当太阳表证兼有头身疼痛而沉重、舌苔厚浊而腻时,麻桂剂需联合羌防剂,这也是再造散的优势所在。
所以本案果断地把麻黄、桂枝和羌活防风同处一方。
同样,当太阳表证兼心烦口渴时,多预示夹有阳明气热,所以本案再加石膏;
当有大便二天未行,多预示夹有阳明实热,所以本案再加大黄。
正因为附子与石膏并行,才使寒者热之与热者寒之不悖。
只要有此证则用此药,非但不会掣肘,反能各行其道,相得益彰。

(4)“大毒治病,十去其六”:本案体温持续在38.2-39.0度之间波动,正属《黄帝内经》“体若燔炭”,用附子、麻黄、桂枝、羌活和防风当“汗出而散”。
但《黄帝内经》又说“大毒治病,十去其六”,
生麻黄辛温升散,稍有太过即可大汗伤阳。
故本案只用一剂,汗出热降,体温虽未及正常,并未穷追猛打,而是见好即收,
第二剂即去麻黄加山药,及其体温降至正常,虽余症未得悉去,即停用汤药,糜粥自养,此即《黄帝内经》“谷肉果菜,食养尽之”之意,老幼病弱者,尤应如此。

(5)年龄是治正气强弱的重要指征:
都说“老怕伤寒少怕痨,伤寒专伤下虚人”:
花甲过后,即使如本案之“素健,少感冒”,也岁月不饶人,按《灵枢·天年》记载,从五十岁起,按肝、心、脾、肺、肾(木火土金水)的顺序而衰,生从春起,衰从肝生。
八十岁一过,肝心脾肺已衰,肾气衰败逼近,即便表面上不易感冒,内在的肾元已薄。
人体之卫气根于下焦,所谓“下虚”即是少阴肾中阳气虚弱,故用附子加保元汤,用之无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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