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石大师戈裕良 人文常州

  　　乾隆帝下江南看到苏州狮子林后大加赞赏，并且在他的避暑山庄里仿造狮子林，即文园。可戈裕良看了狮子林的山石堆法，则大不为然。他对无锡的园林评论家钱泳说：“狮子林石洞皆界以条石，不算名手。”钱泳问他：“要是不用条石，山石容易倾颓怎么办？”他说：“好办。只要将大小石勾带联络，如造环桥法，可以千年不坏。要如真山洞壑一般，然后才称能手。”因此，戈裕良所堆假山，采用大小湖石勾带联络，连石壁上挑出的悬崖也用湖石勾带而出，造山洞则采用穹窿或拱顶结构方法，达到“顶壁一气，浑然天成”。《江苏乡土志》上称：“戈氏说堆假山极著名，不落常人窠臼……诚奇手也。”清代著名画家、园林评论家钱泳在《履园丛话》中曰：“近时有戈裕良者，常州人，其堆法尤甚诸家。就园林整体而言，宛若山水巨卷。”大江南北有很多名园出自戈氏之手，见于记载的有：南京的五松园、五亩园；苏州的一榭园、环秀山庄；常熟燕园燕谷；扬州意园、小盘谷；如皋的文园、绿净园；仪征的朴园等。其中，现存的苏州“环秀山庄”最能代表他匠心独运的叠山艺术。它以一亩之地而池水映天，岩峦耸翠，气势磅礴。该湖石假山面广约300余平方米，峰高仅7米多，但主峰突兀，雄奇峻峭，主山在东偏南，次山在西北，池水萦绕于两山之间，山以湖石构筑成峭壁、危崖、水谷、岩洞、下梁、曲磴等，组合巧妙，变化错综，使人如入真山野壑。该山整体注重写意，细部追求逼真，砌叠注重石质纹理，而石洞洞顶和洞口，皆用大小湖石相互勾带，自然而无人工痕迹，被称假山中神品，在园林中独树一帜。清人俞樾言环秀山庄：“丘壑在胸中，看叠石流泉，有天然画本；园林甲吴下，愿携琴载酒，作人外清游。”著名建筑园林学者陈从周先生是这样描述的：“自亭西南渡三曲桥入崖道，弯入谷中，有洞自西北来，横贯崖谷。经石洞，天窗隐约，钟乳垂垂，踏步石，上蹬道，渡石梁，幽谷深严，阴嫛蔽日……几疑身在万山中。上层以环道出之，绕以飞梁，越溪渡谷，组成重层游览线，千岩万壑，方位莫测……以有限面积，造无限空间。”通过专家的描述，在我们眼前清晰地展现出一幅浑然天成、逼似真山的大假山的图景。陈从周先生认为：“园中叠石系吴中园林最杰出者，是研究我国古代叠山艺术的重要实例。”还说：“造园者不见此山，犹如学诗者未见李、杜……”足见其推崇之意。现代园林专家刘敦桢也赞曰：“就艺术水平而言，苏州湖石假山，当推此（指环秀山庄）第一。”国内许多美学家、园艺家都一致称誉它为国内园林叠山中“法天贵真”的美学范本，虽由人作、宛若天开的艺术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