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09.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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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满天空，这让我突然意识到流云背后的时间线其实如此清晰。近来没有澎湃的桩桩件件，只有因为一场分离脱颖而出的守护。
如今想好好回忆一下这次分别的场景，可苦思良久却都是我们同行的画面，从前三口之家的其乐融融因为有了新生命注入活力，便打破了以往的从容，我们成为了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有着同仇敌忾的经历。
记得在机场安检时，因为宝宝不配合，又哭又闹让爸妈对安检员发了脾气。那时我抱着孩子站在“小小的舞台”上，觉得孩子的哭闹让周围人的眼球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当时心里不知为何充满了羞愧，觉得在母亲的角色里未能完成使命。可就在我为孩子的哭闹而感到愧疚时，爸妈却将这顶不尽职的帽子扣到了安检员的头上，他们抱怨说孩子那么小怎么还里里外外查那么细，一点也不人性化。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一向通情达理的他们也会因为爱幼情深而变得刻薄起来，那种被偏爱的感觉顿时抵消了被围观的羞涩，我们走在狭窄的舞台长廊，不知为何我竟能看见自己铿锵稳健的背影。
这次隔辈溺爱的相聚在走到结尾的时候，我目送爸妈走向熟悉的地铁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那堵灰白的墙柱后面，想象中的释然和平淡终究还是没有来，这股每逢分别必会赴约的泪流倒还是滚热地袭来了。
回到孩子身边，本以为他会因为找不到“咬咬”而伤心难过，但就在我试探性地问他：“姥姥去哪儿了？”的时候，他却探出小脑袋四下翻找，像是找一本书、一个玩具。没有找到他也不崩溃，不绝望，没有号啕大哭，而是充满疑惑地看着我，一遍又一遍说着他刚刚学会的词——“咬咬”。
本来我以为孩子的记忆力会让他很快淡忘一些事情，他的理解能力也会让一段分离变得诚惶诚恐，可实际上他是明白的，他懂得一切，我能感受到这份思念在往日的惯性里不断荡起涟漪，像成年人无法形容的焦虑。不过我依然看到了他的淡定和从容，那种拥有时攥紧拳头，失去时摊开双手的释然。
我想，在他至今为止短促的生活里，这场小小的旅途不过是漫漫长路里的惊鸿一瞥，他会因为每天更崭新的篇章而淡化过往的碎念，可能会一觉醒来往事如烟，也可能转念就放下了一段执着，拾起了另一段热爱与偏执。总之，一定会有某些更深刻的记忆覆盖在那段短途之上，像油画叠加的笔触用细腻代替粗旷。是的，我想他此刻拥有一种完全粗旷的人生，是画家作画时潇洒无悔的第一笔，因为起点的诞生地是虚无，所以往后的每一笔便都是浓墨重彩。
如今，我们又各自回到了熟悉的轨道，生活的重心也从他旺盛的生命力发散开来。我能感受到，就在我们努力描摹着自己的细节时，他也在用锋利的线条试着将画布填满，只是对于我们来说，可以出错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只能约束自己谨慎小心，可他却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可以推翻初稿重新来过。
有时候，彼此守护的过程我会因为这份新鲜的颜料而对未来充满希望，每到这时，我便会回想起大学时每每从家赶赴学校的路上，心底的那份不舍与坚定，不舍的原因自不用说，坚定是因为，我深知自己的人生会以怎样的笔触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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