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19.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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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也许有很多干脆的苦难和单刀直入的痛感，但对于普通人来说，骤降的痛苦不常见，循序渐进的艰辛却是平常事。
谈到人间疾苦，首当其冲会让人想到各种病症，因为是人就免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其中生病却是无论男女老少都会经历的苦难。除了那些让人谈之色变的疾病，更有一些让人头痛的顽疾小病困扰众生，鼻炎就是其中一例。
曾经看过一篇报道，称我国患鼻炎的人数有近三亿之多，那时我还迟疑他们的计算方法是否精准，有没有包含了我自己的病例在内。可如今已经完全没兴趣探讨那些数据的来源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扛过这个恼人的怪病。
说起来其实鼻炎的普遍程度让我们都忽视了它的严重影响，相信只有体验过鼻堵的人才知道什么是无味的人间。无味的人间不止无味，因为当鼻腔被堵得严严实实时，鼻酸会让人流泪，轰鸣感会让耳道发痒，沉重的灌铅感会汇聚在你的眉心，而这样的感受在深夜尤其明显。
一直以来，我都尝试着用“熬”和“扛”敌对此症，可昨晚突然灵光一现，觉得非得治疗不可了。因为有些病是熬不过去的，扛到最后只会身心俱疲。
尤其是眼下的季节，天气转凉，秋风萧瑟，对于美术生来说是秋水伊人的时节，可对于热爱美术的鼻炎患者来说却是无色、无味，更无美感的日子。由于从来没查过鼻炎的过敏来源，我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抗拒的东西是什么，也许是花粉、柳絮、某种植物的种子或者昆虫的粘液，不过我想大概率还是灰尘和螨虫。空气里陈旧的事物会诱发我的鼻黏膜敏感，听上去还挺浪漫，可实际上这酸爽却难以言状。
有时我想，既然人类可以用嘴呼吸，那为什么还要长鼻子呢？这伟大的疑惑或许在很多年前曾在一群哺乳动物里也发起过，然后这世上的第一只鲸鱼便走向了汪洋，从此这片葱郁的土地上又少了一些可以过滤空气的肺叶净化器。如今的人类探索太空，渴望与高智慧生物对话，却连地球上最大的哺乳动物语言都没探索明白，听着鲸歌毫无头绪。
很难想象，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医学家们甚至研发了一针抗癌的奇药，却还没有发现根治鼻炎的处方。这困扰着三亿国人的顽疾，如今仍随换季的空气踏风而来，大杀四方。
在鼻塞严重的日子里，我想到凋零的玫瑰和融化的冰川，想到破败的葡萄架和残缺的维纳斯，想来世上从没有一具彻头彻尾健朗的身体可以完整地全身而退，出口处汇聚的荆棘暗流常绵延到百里开外。或许，皮囊的责难只是世间万物感受存在的工具，每个器官只有在病变时才会被重视和感知，我们也因此学会了哭闹和咆哮，与寄生在体内的小虫一样，需要靠微弱的抗争来引起关注。
想来，人类的鼻子有着贯通生命气流的责任，也因一呼一吸而拥有了众多器官里最端正的位置。我们看一个人，首先会注意到这个人的脸部，而脸部最突出的位置就是鼻子，因此我们对外的形象也汇聚在了一个个高耸隆起的鼻子上，堵塞之时，人的精气神儿也因此凝结了。
但愿鲸鱼迈出的第一步不是因为鼻塞，否则深海的幽闭又将迎来三亿人的游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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