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13.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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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些蓝色和白色的棉布成为了天空之下的一抹阴霾，人们宁愿接受压抑的氛围，也不愿献身于病痛让皮肉受苦。口罩能阻碍一些细小的东西，却也有一部分比纤维层更渺茫的事物在畅通无阻地通过，这些戴在口罩里面的人，时间久了自己也活成了一个个密不透风的罩子。
当我们以生命为单位去观测世界乃至宇宙的时候，世间万物以有形态或无形态的方式向我们靠拢扑来，最后能成为我们身体一部分的，其实就是庞大到无法透过罩子缝隙的，而那些过去的事之所以过去，也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渺小，而是因为它们找到了通过我们的空隙——“一件事，只有当你真正理解它的时候，它才会真正过去。”
活成了罩子的人不会因为封闭的生活而接受封闭，他们眼里的风景都是罩子之外的，因此理想也都在遥远的事物上，他们有时候接受了遥远的阻碍，可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以自欺欺人的方式来慰藉自己的。当然，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这份“自欺欺人”能被现实反驳，哪怕没有粉碎的机会，也别直白地出现在现实的世界观里。因为这份可有可无的距离，其实是我们行路多年最终看到的希望的背面。
口罩翻面后就失去了它的价值，很多东西之所以不能过分抗争不是因为外界的欺骗，而是现实的规则让人们无法叛逆，正如那些遥远的景色，也正因遥远而美不胜收。以家庭为分水岭，家庭成员们的幸福有时候因距离而跌宕曲折，就在社会向我们展示亲人的重要性时，我们是无比希望能够打破距离的，甚至希望买下一整栋房子，然后将墙壁拆除，将隔阂抵消，可是真正融合的环节会让我们看到很陌生的东西，这时候我们便会发现，原来人不只是一个生物那么简单，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时代的映射，都带着社会变迁的裂痕，当不同的时代跨越了时空来到同一屋檐下的时候，平静中也暗藏着波涛汹涌。
于是这时，我们又开始渴望距离了。可是距离带来的美好永远参杂着虚伪的成分，人们心中念着“报喜不报忧”的初心，知道很多丑陋的画面和繁杂的过程无法经过长路漫漫的颠沛，所以宁愿轻描淡写地遮掩。就像描摹一幅山川河流，近处的风景才会花时间倾诉原委，而遥远的背景只会轻捻颜墨一笔带过。
我也是如今才明白，原来距离是我们相处的最佳桥梁，因为思念只会传递美好的情绪。
可是这份距离也让一些情绪无处释放，逐渐我意识到，其实成长和生活的变迁都会给人们带来窒息感，这种被戴上了口罩的日子，源于我们内心深处的情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如果所有的波澜都找不到拍岸的礁岩，那么终有一日会酿成海啸的灾难。
因此这时我才意识到朋友的重要性，是尽管各自组建家庭之后，还会在低谷时彼此携手逃离生活重心的朋友，是愿意给对方足够信任，相聚时摘下口罩勇敢透气的朋友。
仔细想想，其实这几年对我来说真的有种口罩之下的感觉，不管是时代的颠沛还是生活的演变，环境都在以一种狭隘至不透风的方式向我传达着一个信息，如偶尔走进寺庙看见的“三不猴”警示，仿若生活真的在悄悄捂住我们的眼睛、耳朵和嘴，让我们紧闭双眼，听不进劝告，道不出辛酸。
转念而谈，尽管生活是一个罩子，将我们和各种情绪封闭在一起，但也要自己找寻一个出口，得以缓解窒息的压力。不过找来找去，我期待的那种朋友，那种可以一语道破你的困境，明确地释放你积压的戾气的朋友，其实是一种极致的奢侈，是除了自己臆想出来的朋友之外，永远不会遇见的人。或许这就是属于这个时代和这段时期我的困局吧，明知口罩的窒息感，却还会日夜佩戴，生怕打破宁静的不是惊喜，而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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