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08.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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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孩子小的时候不记事，于是我也经常把两岁的孩子当成没有记忆储存功能的机器人，每天恢复出厂设置。可实际上，他并非一个能被格式化的机器，他有记忆，甚至记得我们已经忘了的事情，记得只属于他自己的“前世”。
有很多家长喜欢问孩子：“你记得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吗？”碍于鬼神之说，我们对轮回的话题只字不提，只希望通过孩童最单纯的言语，窥探我们早已遗忘的过去。是的，大人们很少有人记得自己三岁以前的事情，于是便以为孩子也会遗失这部分记忆。可事实并非如此。
转眼又要过年了，整理衣服的时候，孩子突然翻出一件去年的红色秋衣说：“新年快乐！”我感到诧异，问他怎么知道过年要穿红衣服的。他便说：“这是我小时候的，过年衣服。” 我立马感叹，谁说孩子没记忆的，我儿子记忆力好着呢！去年姥姥教他拜年，给他看全家福的照片，其中有人戴了红围脖，孩子指着红色就说新年快乐。那时他才一岁多，就知道把红色和过年联系起来了，可见再小的孩子也有他自己的思维方式。
大人们会在年复一年的更迭中，将陈旧的记忆存储在最深的脑海里。而对于生命最初还没有形成稳定语言体系的时刻，我们对此的记忆也只是薄弱，而并非没有。如果日子只是平静祥和地流淌着，那么大概率那些过往会被成长中更多新奇的事件吞没，但对于长大成人的我们来说，忘记不等于没发生过。
“在我忘记以前，我会一直记得的。”
如今每到周末，我总想带孩子多出去走走，多见见有趣的世界。尽管很多人说，孩子太小，看到的东西也会忘记，风景名胜都记不住。可是我并没奢望着三十岁的他能记住如今发生的一切，我只希望三岁时的他，能将所见所闻感受到的快乐融入到成长中，使他养成乐观开朗的性格。至少在他三岁的时候，能记住两岁的事情吧。
昨晚奶奶又问孩子：“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孩子说：“做电脑工作的。”奶奶又问：“你是玩电脑的呀？”孩子说：“不是，我用电脑造飞机，一个月挣八千块钱。”奶奶又要问别的，被爷爷打断了。爷爷说：“大晚上的别说这些，吓人！”我在一旁笑而不语，这些内容其实是《小猪佩奇》里的，孩子不会自己创造没见过的东西，他的世界虽然百废待兴，但都是符合他成长逻辑的。大人们有时候接受的信息太嘈杂了，容易根据片面的内容妄言出五花八门的猜想。
虽然孩子们在三岁以前记不住具体的事情，但他们可以记住全部感觉。心理学家曾发现这样一个案例，一名两岁的孩子在保姆的陪同下出门外出遭遇车祸，虽然孩子没有受伤，但目睹了保姆的伤势而受到惊吓。孩子成年后，不再记得车祸的事情，但经常会因为某个场景而触发童年阴影，感到莫名紧张和恐惧。我们以为孩子三岁以前是一张被塑封的白纸，我们在上面留下的笔记都能被塑封膜隔绝在外，不会真正玷污到白纸。而实际上，只要下笔用力，白纸上留下的笔痕将比任何色彩都难以泯灭。
我检索自己三岁以前的回忆，很多画面都很清晰，不知是真正来自我那时的记忆，还是长大后根据老照片拼凑出来的情景。不过，我很自信地断定我的孩子一定记事很早，如今的一点一滴，即便日后他不再提起，爱与自由也都将流淌在他的血液里。
眼下，我频繁地记录着小朋友的成长，有关于他的一切，我不止会写在日记里，还会拍照录像点滴珍藏。因为当我发现，此刻的自己在翻看月子里写的日记时，也会感到遗失的记忆被唤醒。可见成年人的记忆并不比孩子好到哪儿去，我的遗忘甚至比孩子更轻而易举。所以我才将这些不算完美的日常记录起来，不光留给孩子，也留给自己。照片是停滞在时光里的礼物，文字是落在光阴里的钥匙，一段段视频仿佛一扇扇穿越时空的任意门，能在几十年后将我们重新串连成初见时的模样，使我们的过往重寻温暖的底色，使万物生长的过程一一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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