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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验案精选》(91-120案)

《刘渡舟验案精选》(91-120案)

【91】泄泻1

张??,男,33岁,北京人。

腹泻腹痛有月余,经用卡那霉素等西药治疗,也服过理中汤、保和丸等中药治疗,未见减轻。刻下:腹部胀满疼痛,痛则欲泻,泻则痛减,每日泄下便溏7~8次,大便中带有粘液。有时反酸、恶心、舌淡红、苔薄腻、脉弦见于右关。此乃木旺土虚,肝木乘脾所致,急以平抑肝木,培脾扶土。选用痛泻要方治疗:

陈皮10g、白芍30g、防风10g、白术12g

药服三剂,痛泻减其大半。续服三剂而愈。

[按语]本案泄泻为肝强脾弱,木旺乘土。其辨证眼目有二:一是痛泻并见,吴昆《医方考》云:“泻责之脾,痛责之肝;肝责之实,脾责之虚。脾虚肝郁,故令痛泻”。二是脉弦见于右关,右关候脾,弦为肝气太过,肝实乘脾,故脾部反见肝脉。其治疗理应抑木扶土,首选痛泻要方。方中重用白芍酸敛阴柔,以平肝之横逆;陈皮理肝气,醒脾胃,和中焦;防风既疏达肝木之气,又有风胜湿,升清阳之义;白术燥湿健脾,以扶中土。四药共奏调脾以止痛泻之功。本方为《景岳全书》引《刘草窗方》,原名“白术芍药散”,因张氏称之为“治痛泻要方”,遂有“痛泻要方”之名。

【92】泄泻2(慢性肠炎)

黎某,男,24岁。1993年6月30日初诊。

患者常年大便溏泄、每日三四行,少腹疼痛、一痛即泄、而有不尽之感,虽泻而其腹痛不减,大便带有白色粘液。西医诊断为“慢性肠炎”。患者面色晦滞、胁肋胀满、口虽干而不欲饮、舌质暗红、苔白腻、脉弦小涩。此证为肠有滞热,热灼津液下注为利,又兼有肝气郁滞,疏泄不利,气郁化火等证情,而非一般腹泻之可比。治当用泻热破结,“通因通用”,散结理气之法治之,用大黄牡丹皮汤和四逆散加减:

大黄3g、丹皮12g、冬瓜仁30g、桃仁14g、双花15g、柴胡12g、枳壳10g、木香10g

五服都尽,少腹疼痛大减,大便次数减为每日2次,仍有粘液和下利不爽之感,此乃余邪不尽之症。又服五剂,少腹不痛,大便顺畅、每日一次、粘液不见。后以调理脾胃善后,数剂而愈。

[按语]泄泻一病,病因繁杂,寒热虚实宜仔细审求,切不可见泄即止,贻害无穷。本案泄泻,为实邪阻滞肠道所为,其辨证当抓住两点:一是腹痛泄泻,泄后其痛不减,大便不尽。此邪阻肠络,气机郁滞之象,与《伤寒论》所说的:“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如出一辙;二是舌质暗红,脉弦小涩,表明肠有毒热,挟有瘀滞之物。正如《医宗必读》所说:“一曰疏利,痰凝、气滞、食积、水停,皆令人泄,随证祛逐,勿使稽留,经曰:'实者泻之’,又云:'通因通用’是也”。本方为大黄牡丹皮汤去芒硝,四逆散去白芍、甘草,加双花、木香而成。大黄能攻逐肠中湿热瘀结之毒,活血通络;桃仁、丹皮凉血散血,破血化瘀;冬瓜仁清肠中湿热毒邪;柴胡、枳壳、木香舒肝理气,疏通肠中气机;双花能清热解毒,止利。

【93】泄泻3

庞??,男,28岁。

于1964年患腹泻,经治而愈。维持不久,大便又出现不调,每日少则三四次,多则十数次不等。所奇怪的是在大便之后,继下棕褐色油脂粪便,所下多寡以饮食肉菜之多少为凭,偶或矢气从肛门迸出油液。大便之色黄白而不成形,并有肛门灼热与下坠之感。虽然腹泻大便带油,但其饮啖甚佳,每日主食在半斤以上,犹不觉饱。视其人身体怯弱,而舌红苔黄,切其脉则弦大而数。刘老辨为肝胆之火下迫肠阴,劫夺肠脂之证。古人所谓的“解[什-十+亦]”之病,颇为近似。疏方:

生山药10g、麦冬30g、沙参15g、玉竹15g、生石膏15g、炙甘草6g、白芍18g、乌梅6g、黄连4g

连服五剂,病愈大半,效不更方。又服五剂而病痊愈。

[按语]本案腹泻油便伴肛门灼热、舌红苔黄、脉弦大而数,良由肝气疏泄太过,大肠传导失常所致。气有余便是火,肝胆有火,下迫肠府,则必劫夺肠中阴津油脂,故便下油粪。治应泻肝中之火而坚肠中之阴。刘老以“连梅汤”加减为之。方用乌梅、白芍,味酸柔肝,又能收敛止泻;黄连既清肝胆之火,又能坚阴厚肠;生石膏清胃泻热;生山药健脾止泻;沙参、麦冬、玉竹益胃肠之阴。此燥湿相济之用也。服之则使肝气平而疏泄有序,肠阴固而泄泻自止。临床对于气阴两伤之久泻,用本方加减,俱有效验。

【94】泄泻4

孙??,男,76岁。1993年8月4日初诊。

患者因大便秘结,医用“甘油”润通之法,服药后下油性稀便,一日三到四次,半月之久,不能控制。口干而渴,周身乏力。大便时肛门有酸胀之感。视其舌边红、苔白;切其脉弦而软。此乃损伤脾胃,升举无力,而使气津受损所致。治以收敛固涩,气阴双补之法。为疏:

乌梅10g、黄连10g、牡蛎30g、麦冬10g、沙参10g、白芍12g、炙甘草10g、党参10g

服三剂病瘳。

[按语]患者年高,气阴不足,不任滑利峻药,误用之则反致泄下不止,日久则气阴更伤,故伴见口渴、舌红等症。此为虚泄,治当收敛止泄,兼以养阴生津扶中,以防虚脱。方用乌梅、白芍、牡蛎酸收止泄,兼养阴津;黄连坚阴厚肠;炙甘草、党参甘温补气;沙参、麦冬滋养阴液。刘老用连梅汤气阴兼顾,消炎固脱,一方数义,颇具巧思。

【95】下利1(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

林??,男,52岁。1994年4月18日初诊。

患腹痛下利数年,某医院诊断为“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迭用抗生素及中药治疗,收效不显。刻下,腹中冷痛,下利日数行、带少许粘液,两胁疼痛、口渴、欲呕吐、舌边尖红、苔白腻、脉沉弦。辨为上热下寒证,治以清上温下,升降阴阳。为疏加味黄连汤:

黄连10g、桂枝10g、半夏15g、干姜10g、党参12g、炙甘草10g、大枣12枚、柴胡10g

服药七剂,腹痛、下利、呕吐明显减轻,但仍口苦、口渴、胁痛。又用柴胡桂枝干姜汤,清胆热,温脾寒,服七剂而病愈。

[按语]本案为上热下寒之证。上有热,下有寒,寒热格拒,阴阳不交,影响胃肠的消化、传导功能,故见腹痛下利、伴有呕吐、口渴、舌红等症。治以黄连汤清上热,温下寒,交通上下阴阳,为正治之法。张仲景用本方治疗“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寒)”的“腹中痛,欲呕吐”之证,与本案相符。黄连汤由半夏泻心汤去黄芩加桂枝而成,两方用药仅一味之差,而主治各有不同。半夏泻心汤主治寒热错杂于中焦,有心下痞满、呕吐、下利等症,故姜、夏与芩、连并用,辛开苦降,以解寒热之痞气。而黄连汤之证热在上,寒在下,上胸下腹,与中之“心下”无关。故用黄连清热于上,干姜散寒于下。妙在桂枝一味,下气降冲,温通上下,斡旋阴阳。后用柴胡桂枝干姜汤收功,在于寒热并调,肝脾同治之法。本案辨证准确,用药精当,故获佳效。

【96】下利2(慢性菌痢)

王??,男,46岁。

大便下利达一年之久,先后用多种抗生素,收效不大。每日腹泻3~6次、呈水样便、并挟有少量脓血、伴有里急后重,腹部有压痛、以左下腹为甚,畏寒、发热(37.5℃左右)、舌红、苔白、脉沉弦。粪便镜检有红、白细胞及少量吞噬细胞。西医诊断为“慢性菌痢”。辨证,脾脏气血凝滞,木郁土中所致。治法:调脾胃阴阳,疏通气血,并于土中伐木:

桂枝10g、白芍30g、炙甘草10g、生姜10g、大枣12枚

服汤两剂,下利次数显著减少,腹中颇觉轻松。三剂后则大便基本成形,少腹之里急消失。服至四剂则诸症霍然而瘳。

[按语]患痢日久,致脾胃不和,气血不调。腹泻而痛、里急后重,痛则不通,为脾家气滞血瘀之象。脾为土,肝属木,脾家气血不利,而使肝木之气不达,故其脉见沉弦。又因久利伤阴,气血郁滞,脾阴不和,故见舌红。治用桂枝加芍药汤以调和脾胃,疏通气血,益脾阴,平肝急,兼能疏泄肝木。本方用于太阴病之下利、腹痛,别具一格。正如李东垣所说:“腹中痛者加甘草、白芍药。稼穑作甘,甘者己也;曲直作酸,酸者甲也。甲己化土,此仲景之妙法也”。临床运用本方时,如能抓住脾胃不和,气血不利和肝木乘土三个环节,则用之不殆,历验不爽。

【97】下利3

姜??,男,17岁。

入夏以来腹痛下利,一日六七次,后重努责,下利急而又排便不出,再三努责,仅屙少量红色粘液。口渴思饮、舌苔黄腻、六脉弦滑而数。此为厥阴下利,湿热内蕴,肝不疏泄,下伤于肠。唐容川所谓“金木相沴、湿热相煎”也。疏方:

白头翁12g、黄连9g、黄柏9g、秦皮9g、滑石15g、白芍12g、枳壳6g、桔梗6g

服两剂,大便次数减少。又服两剂,红色粘液不见,病愈。

[按语]本案为热性痢疾,又称“滞下”。《内经》谓之“肠澼”,《伤寒论》称为“热利”。夫热性急而湿性缓,故有暴注下迫而又后重难通之状,这是湿热下利的一个主要特征。《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谓“若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也。湿热郁滞,腐血伤肠,损伤脉络,则下脓血,或见红色粘液。本案辨证当抓住两个主症:一是下利时里急后重;二是伴有口渴欲饮。故用白头翁汤加减治疗。陈修园说:“病缘热利时思水,下重难通此方诊”。本方既能清热燥湿,又能凉血清肝,临床上用治阿米巴痢疾,效果理想。对湿热下蕴之下利,服之即效。如果湿热下利兼有阴血虚者,可加阿胶、甘草滋阴缓中。

【98】口干

朱??,男,52岁。1993年8月11日初诊。

一年前患湿热病,之后出现口干无唾、不敢多言、饮食必用汤水送下,夜间口干更甚,须饮水数次方能入睡。时有胁腹胀、大便干结。经医院多次检查,病因不明,特来求治。视其人舌瘦而质红、苔薄而少津、脉弦细数。辨为胃之阴液不足,不能上润于口。治宜甘寒生津养液,禁用苦寒而燥之药。为疏:

沙参15g、玉竹15g、麦冬30g、生地10g、白芍20g、佛手10g、香橼10g、蒺藜10g、丹皮10g、川楝子10g

其服十余剂,感觉口中津液徐徐而生,胁腹之胀消失,大便正常。

[按语]本案口中无唾,为胃阴虚不能濡润所致。在温热病过程中,热邪最易耗伤胃阴,胃阴一虚,则上不能润肺养心,中不能柔肝济脾,下不能滋肾润肠。本案口干伴有腹胀,脉有弦象,为胃阴虚,肝气劲急不柔之象。即叶天士所说:“胃汁竭,肝风鸱”之证。胃燥则阳明津亏,大肠失于润导,则大便秘而难通。故治疗以甘寒滋养胃阴,兼以柔肝理气。方用“益胃汤”加味。本方为叶天士先生方,由沙参、麦冬、冰糖、生地、玉竹组成。胃为阳土,喜润恶燥,胃阴一复,则脏腑之阴皆戴其泽。正如吴鞠通所说:“盖十二经皆禀气于胃,胃阴复而气降得食,则十二经之阴皆可复矣”。加白芍、佛手、香橼、丹皮、川楝子者,在于柔肝理气,治气而不伤血。

临床运用益胃汤,一定要抓住胃阴不足的辨证特点:口干、便结、饥不欲食、舌色红绛、少苔、,脉细数或见弦细。并可根据兼挟证候不同,灵活加减。如兼肝气不舒者,加川楝子、白芍;兼肺阴不足者,加百合、枇杷叶、糯稻根;大便作泄下坠者,加乌梅、白芍、黄连等。运用得当,俱获效验。

【99】口腔溃糜

伯某,男,15岁。1995年2月14日初诊。

患口腔溃糜三个月之久,曾服“三黄片”、“牛黄解毒丸”、“导赤散”等中药及西药抗生素类,不见好转。就诊时见口腔及下齿龈有多处小溃疡,糜烂疼痛,颈淋巴结肿大。伴头目眩晕、午夜潮热盗汗、心烦不得卧、口干,手足心灼热、欲握凉物为快,大便微干、小溲短赤。视其舌色红赤,切其脉弦细数。此乃肾阴不足,肝胆火旺,虚热上燔所致。拟“知柏地黄汤”加味以滋肾阴兼泄肝火。

知母10g、黄柏10g、丹皮10g、泽泻12g、茯苓12g、淮山药15g、熟地20g、山萸肉12g、玄参15g、板蓝根16g、夏枯草16g、浙贝10g

医嘱:忌食辛辣、油腻之物。

共服药十四剂而病痊愈,亦未复发。

[按语]本案口腔糜烂,伴有手足心热、潮热盗汗、心烦不得卧、舌红、脉弦细数等症,实为阴虚火旺,虚火上炎所致。所以用治实火的三黄、导赤之类而弗效。《素问·至真要大论》指出:“诸寒之而热者取之于阴”。治疗之法须遵王太仆的“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则火自降而热自除也。故用知柏地黄汤主之。又因水亏不涵肝木,肝阳上亢发生头目眩晕,故加夏枯草清平肝火以潜肝阳。患者伴有颈淋巴结肿大,所以又加玄参、板蓝根、浙贝母以清热解毒,化痰散结。

【100】水肿1(慢性肾小球肾炎)

王??,女,68岁。1994年12月3日初诊。

患慢性肾炎两年,常因感冒、劳累而发水肿,腰痛反复发作,多方治疗,迁延不愈。近半月来水肿加剧,以下肢为甚,小便不利、腰部酸冷、纳呆、腹胀,时有咽痒、咳嗽。视其面色晦暗不泽、舌质红、苔厚腻,切其脉滑略弦。尿检:蛋白(+++),红细胞(20个),白细胞少许。血检:BUN:9.2mmol/L,Scr:178μmol/L,胆固醇:7.8mmol/L,Hb:80g/L。刘老辨为湿热治毒壅滞三焦。经曰:“少阳属肾,故将两脏”,故三焦为病可累及肺、肾。治以通利三焦湿热毒邪,荆防肾炎汤主之:

荆芥6g、防风6g、柴胡10g、前胡10g、羌活4g、独活4g、枳壳10g、桔梗10g、半枝莲10g、白花蛇舌草15g、生地榆15g、炒槐花12g、川芎6g、赤芍10g、茯苓30g

服十四剂。水肿明显消退,小便量增多,尿检:蛋白(+),红细胞少许。药已中的,继以上方出入。大约又服三十余剂,水肿尽退,二便正常。尿检:蛋白(±)。血检:BUN:4.9mmol/L,Scr:8.5μmol/L,胆固醇:4.2mmol/L,Hb:110g/L。舌淡红、苔微薄腻、脉濡软无力。此大邪已退,正气不复之象。改用参苓白术散十四剂善后,诸症皆愈。随访半年,未曾复发。

[按语]本案为湿热毒邪壅滞三焦所致。邪滞三焦,气化不利,使肺失宣降,脾失健运,肾失蒸腾,故水肿伴有咳嗽、纳呆、腹胀、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腻等症。治以清利三焦湿热毒邪为法,使邪有出路,用自拟荆防肾炎汤。本方由荆防败毒散加减而成。方中巧妙运用对药:荆芥、防风发表达邪,有逆流挽舟之用;柴胡、前胡疏里透毒,以宣展气机为功;羌活、独活出入表里;枳壳、桔梗升降上下;半枝莲、白花蛇舌草清利湿热毒邪;生地榆、炒槐花清热凉血止血;更用川芎、赤芍、茜草、茯苓等药入血逐瘀,以祛血中之湿毒。本方执一通百,照顾全面,共奏疏利三焦,通达表里,升降上下,溃邪解毒之功。临床用于慢性肾炎属湿热毒邪壅滞者,屡奏效验。

【101】水肿2(慢性肾小球肾炎)

包??,女,49岁,农民。1994年10月3日就诊。

患者素体虚弱,于四个月前发现下肢有轻度水肿,当时未介意,后因水肿日趋加重,并逐渐波及全身,惧而求医。当地医院诊断为:“慢性肾小球肾炎”,中西药迭进,肿势有所减轻。因正值三秋农忙之时,患者参加劳动二日,因之水肿又发,虽延医服药治疗而疗效并不明显。现症,身面俱肿、下肢尤甚、按之如泥,小便短少、腰部酸楚不堪、胸中气满、呼吸气短、纳谷不香、舌淡、苔白腻、脉濡弱。尿检:蛋白(+++),颗粒管形(+),红细胞(5~7),白细胞偶见。血检:Hb:90g/L,BUN、Scr正常。此乃水湿之邪先伏三焦,又因过劳伤气,使脾虚不运,引动水湿泛发,上干于肺,下壅于肾,升降出入枢机不利所致。治疗之法应当外散内利,“去菀陈莝”。选用茯苓导水汤治疗:

茯苓30g、泽泻15g、白术10g、桑白皮12g、大腹皮10g、木香10g、木瓜10g、陈皮10g、砂仁6g、苏叶6g、猪苓20g、槟榔10g

服十四剂,小便量增多、肿势顿挫。但大便溏薄、日行两次,气短乏力、畏恶风寒、两手指尖发凉、带下质多清稀、舌脉如前。此水邪虽减而脾肾之阳气虚衰,气化不及,正不胜邪,水湿残留为患。治以通阳消阴,温补脾肾,化气利水,而用实脾饮加味:

茯苓30g、白术10g、草果10g、木瓜10g、大腹皮10g、木香10g、干姜5g、炮附子10g、厚朴9g、防己12g、黄芪16g、炙甘草6g

上方服三十余剂,水去肿消,小便畅利,尿检正常,诸症随之而愈。嘱服金匮肾气丸,以巩固疗效。

[按语]本案患者体质素弱,水湿充盛,实为本虚标实之候,不任峻利猛攻,惟宜疏利水湿的同时,兼调脾肺之气以固其本。茯苓导水汤由四苓汤合五皮饮加减而成,功专调理脾肺,通利水湿。方中桑白皮、苏叶宣肺以利水,以开水之上源;四苓汤健脾渗利水湿,崇土以制水;陈皮、砂仁和胃化湿。气行则水行,气滞则水肿,故又以木香、槟榔、大腹皮、木瓜等药行气利水。本方药性平和,利水而不伤正,对形体素弱,或年老体衰患者之水肿,尤为适宜。

待水湿去其大半,脾肾阳气不振之时,又当在渗利水湿的同时加温补阳气之品,俾使阳气来复,促进水湿化气,这是治疗水肿病比较重要的一环。因水湿为阴邪,日久易损伤人体的阳气,更使水湿难化,从而导致水肿迁延不愈。实脾饮主治阴水证,有温阳健脾,化气行水之功,服之能使脾阳来复,肾阳渐振,水湿乃化,以脾执中以运四旁。故《医宗必读》指出:“治水当以实脾为首务也”。

【102】水肿3

王??,女,41岁,营业员。1993年1月29日初诊。

常年久立,双下肢水肿,尤以左腿为重,按之凹陷不起,两腿酸沉无力,小便频数量少。查尿常规(-)。伴有自汗、短气、疲乏、带下量多。患者面色[白+光]白虚浮、神色萎靡、舌胖大、苔白润、脉浮无力。诊为气虚挟湿,水湿客于肌腠。当益气固表,利水消肿。治用防己黄芪汤加茯苓:

黄芪30g、防己15g、白术20g、茯苓30g、炙甘草10g、生姜3片、大枣4枚

服药十四剂,下肢水肿明显消退,气力有增。拟上方加党参10g,又进七剂,水肿全消,亦不乏力。舌脉如常,病愈。

[按语]本案下肢水肿伴见汗出、短气、身重、脉浮等证,显为“风水表虚”之候,均由脾肺气虚,卫气不固,湿邪内渍所致。《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曰:“风水,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芪汤主之”。本方功专益气固表,补益脾肺,渗利水湿。刘老常用于治疗气虚挟湿,表虚不固水肿,甚为效验。脾虚湿盛者,加茯苓;水湿犯肺作喘,加麻黄;水气上冲者,加桂枝。

【103】水肿4

金??,女,52岁。1992年1月15日就诊。

主诉下肢水肿,按之凹陷不起,时轻时重。小便不利、色如浓茶,排尿时见足跟麻木。口渴、胸闷、气上冲咽、腰酸、困倦无力、时发头晕、舌体胖大、苔白、脉弦无力。刘老辨为气虚受湿,膀胱气化不利,水湿内蓄之证。治应补气通阳,化湿利水。拟春泽汤:

茯苓30g、猪苓20g、白术10g、泽泻20g、桂枝12g、党参12g

服三剂,小便畅利,下肢水肿随之消退,口渴与上冲之症皆愈。转方党参加至15g,又服五剂,肿消溲利,诸症若失。

[按语]《素问·灵兰秘典论》曰:“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气化不及,水蓄于州都,则上不能润而口渴,下不能通而小便不利。水气内蓄,代谢不利,导致下肢水肿。春泽汤转载于《医方集解》中,为“气虚伤湿,渴而小便不利”设。方用五苓散洁净府以通足太阳之气,渗利水湿从小便而出。加党参者,补益脾肺之气,复振气化之机,佐桂枝之温通,则水能化气,输布津液于周身。

【104】少阴阴虚热与水结(结核性心包积液)

刘??,男,64岁。

患者发热为38.8℃,心悸、胸满憋气。经北京某大医院确诊为“结核性心包积液”。周身水肿,小便不利,虽服利尿药,仍然涓滴不利。听诊:心音遥远;叩诊:心浊音界向左下扩大。给予抗痨药物治疗,同时输入“白蛋白”。经治两周有余,发热与水肿稍有减轻,惟心包积液反有增无减。虽经穿刺抽液急救,但积液随抽随涨,反而使病情逐渐加重。医院已下病危通知书。经友人蒋君介绍,延请刘老会诊。其证低热不退/心悸胸满、小便不利、口渴欲饮、咳嗽泛恶、不欲饮食、心烦寐少、脉来弦细而数、舌红少苔。刘老根据舌红、脉细、心烦、尿少的特点,以及咳、呕、渴、肿的发病规律,辨为少阴阴虚,热与水结之证。治以养阴清热,利水疏结之法。乃用猪苓汤:

猪苓20g、茯苓30g、泽泻20g、阿胶12g(烊化)、滑石16g

服药至第三剂。则小便畅利、势如澎水,而心胸悸、满、憋闷等症,爽然而愈。刘老认为方已中鹄,不事更改,应守方再进,而毕其功于一役。服之二十余日,经检查,心包积液完全消尽,BP:120/75mmHg,心率70次/分,心音正常,水肿消退,病愈出院。

[按语]猪苓汤在《伤寒论》见于阳明、少阴两篇:一治脉浮发热、渴而小便不利;一治下利、咳而呕渴、心烦不得寐。显示了本证有热有水,而又有阴虚之象。

肾有主水功能,在于肾阴与肾阳的协调平衡,互相支持,共同合作。如果阳虚而生寒,或阴虚而生热,则使主水功能受挫,便渴发生小便不利,水气泛滥之证。仲景对少阴阴虚而生火者,则用黄连阿胶鸡子黄汤;少阴阴虚而生水者,则用猪苓汤。两方皆用阿胶以育阴,颇能耐人寻味。

【105】尿血(肾小球肾炎)

高??,男,40岁,干部。

因体检发现:尿潜血(+++),尿蛋白(+),血压165/100mmHg。B超提示:左肾结构欠规则;膀胱镜(-);结核(-);GFR降低。西医认为“肾小球肾炎”可能性大。给予“激素”及“潘生丁”等西药,兼服中药,然血尿始终不消。病经一年有余,请刘老会诊时,尿潜血(+++),尿蛋白(±),伴有心烦不寐、口干、五心烦热、腰痛、下肢痿软无力,小便频数、量少色黄。视其舌红绛而苔薄黄;切其脉细数。脉证合参,刘老辨为少阴热化之证。为肾水不足,心火上炎,心肾不交。治当滋阴泻火,养血止血,交通心肾为法。方用:

黄连10g、黄芩6g、阿胶12g(烊化)、白芍15g、鸡子黄2枚、当归15g、生地15g

医嘱:勿食辛辣肥腻之食品。

上方服药七剂,检查:尿潜血(++),红血球:0~10,心烦与不寐俱减,仍有多梦,小便黄赤、带有泡沫颇多,舌质仍红、脉来弦滑。反映了药虽对证,尚未全面控制病情,因阴中伏火不能速解也。继用上方加减出入,约一月余诸恙悉退,随访已无复发。

[按语]本证为少阴热化证。热则伤阴动血,此已必然之事也。辨证关键在于心烦少寐、舌红、脉来细数。《伤寒论》曰:“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

本证的心中烦、不得卧,与栀子豉汤的虚烦不得卧不同。栀子豉汤是邪火扰于胸膈,舌上有黄白相兼之苔,治宜清透郁热;本证为阴虚阳盛,除心中烦、不得卧外,舌质红绛而干燥少津、脉细数,纯为水枯火炎之象,治宜滋阴降火。

【106】小便不利(急性泌尿系感染)

包??,女,42岁,住北京朝阳区。1994年6月22日就诊。

尿急、尿频、小便时尿道灼热涩痛。尿检:白细胞10~16个,红细胞3~4个。某医院诊断为:“急性泌尿系感染”,服氟哌酸等西药,效果不佳。伴腰酸、小腹胀、足踝部略有水肿、心烦少寐、口干不欲饮、微咳,大便偏干、二日一行,小便黄、舌红、苔薄腻、脉滑细。刘老辨为血虚挟有湿热下注,治当养血清热利湿。方用《金匮要略》之“当归贝母苦参丸”:

当归20g、浙贝15g、苦参12g

七剂。服四剂后,症状明显减轻,小便灼痛消失、排尿通畅。然足踝处之水肿兼有腿重、乏力为瘥。转方当归贝母苦参汤与防己黄芪汤合方,清热除湿之中并扶卫气之虚:

防己15g、黄芪20g、白术10g、茯苓30g、当归20g、浙贝15g、苦参12g

又服七剂,诸症悉除,尿常规化验为阴性。

[按语]本案为血虚湿热下注,又加上上焦肺气不宣,上壅下闭,水道不利,湿无从出所致。故上有微咳、口干、心烦,下见尿频、尿急、尿痛。血虚不润,则大便偏干。此虚实挟杂之证,若使用清利,则必伤津化燥。刘老以《金匮》“当归贝母苦参丸”养血润燥,清热通淋。本方原为“妊娠小便难”而设,方中当归养血润肠;贝母开郁结利肺气,通调水道;苦参清利膀胱之湿热。全方上下并调,标本兼顾。临床用于治疗妇人小便不利、其色发黄、尿道热涩,或见大便秘结、身发虚弱之证,屡有效验。

【107】癃闭

王??,女,45岁。

患慢性肾小球肾炎一年有余,尿中常有蛋白及红、白血球,小便量少,一直住院服用“激素”治疗,病情不见好转。近日因情绪波折使病情陡然加重,小便点滴难下,而有尿毒症之险恶,已发出病危通知。家属恐慌万分,急邀刘老会诊。见患者面色青黯无泽、神情抑郁、腹胀如鼓、小便点滴而下、下肢肿胀按之凹陷。问其大便干结、一周未行,伴胸胁满闷、口燥咽干、五心烦热、低热不退。视其舌红绛无苔,握其两手,脉弦出于寸口。辨为肝火刑金,灼伤肺阴,不能通调水道之证。急以开郁凉肝,清降肺气,开水之源头,以利三焦水道。处以“化肝煎”加味。

青皮9g、陈皮9g、丹皮9g、栀子9g、白芍12g、土贝母9g、泽泻6g、麦冬30g、沙参30g、紫菀9g、栝蒌皮12g、枇杷叶12g、通草9g、茯苓40g

服药后小便缓缓而下,大便畅通,肿胀渐消,两周内体重减去十五斤,余症皆随之好转。继以调理肝脾之法,终于转危为安。

[按语]癃闭一证,情属危急之候,见于临床,有虚有实。本案癃闭继发于慢性肾炎之后,其危重之势可知,处理不当,每可导致阴阳离决,上下不通的“关格”证。本案辨证关键在于“脉弦出于寸口”,寸部候肺,弦为肝脉,寸部脉弦,则为肝郁化火,刑金伤肺之象。金被木刑,肺阴灼伤,肺气失于清肃下降之职,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故见小便量少、点滴而下。正如李用粹《证治汇补》所说:“一身之气关于肺,肺清则气行,肺浊则气壅,故小便不通由肺气不能宣布者居多”。小便不下,水液因之蓄积于内,则必伴腹胀如鼓。肝气郁结,则胸胁满闷、面色青黯。肺失清肃则呼吸不畅、大便不行。身热、口燥、咽干、五心烦热、舌绛无苔,皆为肝火妄,肺阴虚之证。故治当疏肝清热,润肺降气。肺气一降,则水之上源洞开;肝气疏达,则三焦水道通利。

“化肝煎”出于《景岳全书·新方八阵》,由青皮、陈皮、芍药、丹皮、栀子、土贝母、泽泻七味组成,为疏肝清热降气之良方。方用青皮、陈皮疏肝理气;丹皮、栀子清热开郁;白芍养肝阴,清肝热,敛肝气;贝母降气化痰;泽泻通利下行。但本方疏肝、清肝之品有余,而润肺、降肺之药不足,故于方中加沙参、麦冬滋养肺阴;紫菀、枇杷叶肃降肺气;栝蒌皮宽胸利气,清肺化痰;通草、茯苓以通利水道。全方疏散之中佐以酸收,清降之余伍以润养,俾使肝火降敛,肺气清肃,则水津自历三焦水道而下输于膀胱,小便得通。药中其鹄,故获良效。

【108】阳痿

李??,男,32岁。

年龄虽壮,却患阳痿,自认为肾虚,遍服各种补肾壮阳之药,久而无功。视其两目炯炯有神,体魄甚壮,而非虚怯之比。切其脉弦有力。视其舌苔则白滑略厚。除阳痿外,兼见胸胁苦满、口苦、心烦、手足冰冷。细询患病之由,乃因内怀忧恚心情,久而不释,发生此病。肝胆气郁,抑而不伸,阳气受阻,《伤寒论》所谓“阳微结”也。气郁应疏之达之,而反服补阳壮火之品,则实其实,郁其郁,故使病不愈也。当疏肝胆之气郁,以通阳气之凝结。

柴胡16g、黄芩10g、半夏14g、生姜8g、党参10g、炙甘草10g、白芍15g、枳实12g、大枣7枚

仅服三剂而愈。

[按语]年壮阳痿,非因纵欲,便为情志之障。观其胸胁苦满、口苦、心烦、手足逆冷,切其脉弦有力,乃为阳郁不伸,气机不利之象。盖人遇忧恚愤怒之事,或所愿不遂,每致肝胆气郁,少阳枢机不利,阳气不得畅达。肝主筋,其经循阴器;肾藏志,为作强之官,伎巧出焉。肝肾一体,乙癸同源,肝胆气郁,疏泄不利,阳气受阻,则使阳痿不举。王节斋说:“少年阳痿,有因于失态者……苟志意不遂,则阳气不舒。阳气者,即真火也。譬诸极盛之火,置于密器之中,闭闷其气,不得发越,则立毙而寒矣。此非真火衰也,乃闷郁之故也”。故治此证,但宜舒郁,不宜用补,待“阳气舒而痿自起”。本案选小柴胡汤与四逆散合方,盖欲疏通气机,开泄阳郁,必以斡旋枢机为要。阳经之枢机,在于少阳;阴经之枢机,在于少阴。小柴胡汤和解少阳之枢而利其气;四逆散通畅少阴之枢以达其阳。二方合用,使枢机一开,则气机利,阳气伸,火气达,而阳痿可愈矣。

【109】强中

高??,男,22岁,未婚。1991年6月5日初诊。

年壮火盛,素有失精走泄之患。有朋自远方来,馈赠红人参一大盒,置放床头,每晚在临睡前嚼服。经过数日,感觉周身烦热、躁动不安、口中干渴、晨起鼻衄。更为苦恼的是,阴茎勃起、阳强不倒、酸胀疼痛、精液频频走泄。心烦少寐、小便色黄、面色红赤、口唇深绛、舌边尖红、脉弦细数。刘老辨为阴虚阳亢,水不制火,相火妄动之证。治以滋阴降火,“壮水之主”之法:

生地20g、龟板20g、知母10g、黄柏10g、当归10g、白芍10g、生甘草6g、炙甘草4g

药服七剂,则身不燥热、鼻衄停止、阴茎变软。又继服五剂,以上诸症尽退而愈。

[按语]肾寄真阴,又藏元阳,为“水火之宅”。肾中水火,本以既济而相衡,若肾水一亏,则肾阳必亢。本案患者素有阴精走泄之患,其阴虚阳亢之情甚明,又误服红参之温补,对相火则实其实,对阴精则虚其虚,水不敌火,而见强中之变。治遵王太仆“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之法。所用方药乃为朱丹溪“大补阴丸”加味。本方由生地、知母、黄柏、龟板四味组成,功能:“降阴火,补肾水”。是方滋补真阴,承制相火之力,较之六味地黄丸功效更捷。又乙癸同源,肝肾同寄相火,水亏火旺,肝血必伤,故加当归、白芍以养肝中阴血,滋降相火。方中炙甘草与生甘草同用者,在于清热泻火,厚土坚阴,以缓阴火之势,并泻心而又对宗筋起到弛缓之用也。

【110】遗精

王??,男,32岁。

患慢性肝炎已有五载。近期出现五心烦热、急躁易怒、头晕耳鸣,每隔三五日即“梦遗”一次,阳易勃起、不能控制,腰膝酸软、口渴思饮、两颊绯红、目有血丝、眼眦多眵、脉弦而数、舌光红少苔。证属肝阳过亢,下汲肾阴,风阳鼓动,相火内灼。乃用王太仆“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治疗原则:

生地20g、熟地20g、丹皮10g、白芍10g、黄柏10g、山药15g、知母10g、龟板10g、山萸肉15g、茯苓12g、天冬10g、麦冬6g、酸枣仁20g、夜交藤15g、丹参12g、黄连8g

服至八剂则神倦欲睡。又进四剂,则觉心神清凉,烦躁顿消,阳不妄动,走泄不发。后以知柏地黄丸巩固而愈。

[按语]李士材有“乙癸同源”之说。肾藏阴精,肝藏阴血,二者有相火互相撷颃。一旦肝肾的阴精不足,不但其间可相互影响,而且可造成相火偏亢,火盛则动,动则内扰阴精,于是屡发遗精走泄、烦热耳鸣等症。故用肾肝同治之法,壮阴水以制火阳之动。方证相对,果获良效。

【111】滑精走泄

刘?,男,56岁,北京人。

既往有冠心病史,经常出现心悸、气短等症。最近因打制家具,操劳过度,因而大便溏泻、每日三四次,饮食减少、周身疲惫。并自觉两腿阴股时有麻簌簌之感,甚则上连于前阴,则自行走泄,不能控止。失精之后,则头晕腿软,无力支持,不能劳作。切其脉软而无力、舌胖嫩而苔滑。此证为脾气虚衰,清阳下陷,升举无力,真元不固。治当补脾升清,提摄真元为法。

黄芪30g、红人参9g、升麻3g、柴胡3g、山萸肉10g、桔梗3g、知母3g

连服三剂,气力有增。又服三剂,阴股发麻与走泄不发。接连再服,心悸气短等症随之而减。

[按语]滑精多因恣情纵欲,竭伤肾元,使精关不固所致。而本例则由劳倦过度,使脾气内伤,清阳不升,气不摄精而成。辨证从大便溏泄之突出证候与滑泄并见,故用参、芪甘温以补之;升麻、柴胡以升之;加山萸肉以敛精气;加桔梗之舟楫以载药上浮;加知母以秘阴而凉肝肾。用药巧妙有法而耐人寻味。

【112】白浊1(乳糜尿)

万??,男,25岁,商人。

由于日夜操劳,心神不宁,发生小便混浊一年有余,屡服清热利湿之凉剂不效。现症小溲不畅,尿浊如米泔水,贮之有沉淀物。西医化验检查诊断为“乳糜尿”。其人兼见腰背酸痛、头晕、口干、心烦不得眠、纳食减少、大便溏泻等症。视其舌尖红而苔白腻、脉来细数。辨为心肾气阴两虚,中挟湿热所致。治宜益气养阴,交通心肾,清热利湿止淋。疏清心莲子饮方:

石莲子10g、车前子12g、麦冬20g、地骨皮10g、黄芪10g、黄芩10g、炙甘草10g、党参10g、茯苓30g

上方服十四剂,淋浊大为减轻。原方石莲子加至15g,再加萆薢10g。又服十四剂,小便混浊逐渐消失,诸症亦随之而愈。

[按语]“白浊”是指小便混浊,白如泔浆,伴有小溲不利的一种病症。本案由于心火偏亢,气阴两虚,湿热下注所成。思虑不遂,或劳欲过度,或淋病过用通利,损及心肾气阴,使虚火甚于上,肾水亏于下,心肾不交,水火失济。《丹溪心法》曰:“人之五脏六腑,俱各有精,然肾为藏精之府,而听命于心,贵乎水火升降,精气内持。若调摄失宜,思虑不节,嗜欲过度,水火不交,精元失守,由是而为赤白浊之患”。案中见舌尖红、心烦少寐、脉细数,即为心阴不足,虚火上亢之候;腰背酸痛无力、头目眩晕,乃肾水亏于下之证。中气不足,湿热下流,故又见便溏、苔腻、饮食减少等症。治以“清心莲子饮”,益气阴,清心火,交心肾,泌别淋浊。本方出自《和剂局方》,善治“心中蓄积,时常烦躁,因而思虑劳力,忧愁抑郁”之“小便白浊”。方中石莲子清心火而交心肾;地骨皮、黄芩清热坚阴;麦门冬清心养阴;党参、黄芪、甘草补益中气;茯苓、车前子分利湿热。本方亦治“上盛下虚”(心火炎上,肾水下亏)之消渴、遗精、血崩、带下,及病后气阴两虚之五心烦热等症。

【113】白浊2(前列腺液漏)

宋?,男,40岁。1994年1月10日初诊。

自诉每天大便时有白色分泌物从小便流出,当时并未介意,后症状逐渐加重。经西医检查:怀疑为“前列腺液漏症”,患者特来我处就诊。大便时前阴流白浊物较多,伴有肢酸腿软、周身乏力、阴囊经常潮湿、小便色黄、大便略干、汗多、口渴、心烦等症。视其舌苔白腻而厚,切其脉则见滑细。此证为膏梁之变,脾胃湿热下注所致。治当芳香化浊,清热利湿:

藿香10g、防风8g、生石膏30g、栀子10g、生甘草2g、苍术10g、黄柏10g

禁食辛辣肥甘酒肉食物。

服药七剂后,白浊与阴囊潮湿明显减轻,汗出减少。但口渴与乏力未痊。上方生甘草换成炙甘草8g,继服七剂,白浊与阴囊潮湿完全消失,余症皆瘳。

[按语]《临证指南医案》指出:“若夫便浊之恙,只在气虚与湿热推求”。患者素食酒肉,出现白浊伴有阴囊潮湿、尿黄、舌腻等症,为中焦湿热下注之所致。脾与胃相表里,一膜相连,蕴生湿热,由脾及胃,阳明之气燥,故又见口渴、心烦等症。治疗之法关键在于升泄脾胃中伏火积热,俾脾气一健,运达四旁,则湿热之邪自解。方用泻黄散与二妙散合方,泻黄散专为脾胃伏火而设,石膏辛寒清其热;栀子苦寒泻其火,共成清上彻下之用。防风升散湿与火之郁,取“火郁发之”之义。藿香以苏脾胃之机,化湿浊之困,俾湿去则热孤。生甘草泻火而清三焦。又恐在下之湿热顽板不训,故用二妙散为辅,以治在下之湿热。

【114】狐惑病1(白塞综合症)

陈??,男,23岁,平谷县人。1994年1月12日初诊。

自诉经常口舌糜烂、久久不愈,口中干苦、咽部不利。近日出现目赤疼痛、视物不清,前阴粘膜溃破、瘙痒疼痛,小便色黄、大便偏干。西医诊断为“白塞综合症”。视其舌苔色白而厚腻、舌边及颊部粘膜有溃疡炎症,脉来弦滑。以口苦、目眩、前阴溃破、尿黄、舌苔腻辨为肝经湿热。乃用龙胆泻肝汤加减:

龙胆草10g、炒栀子10g、黄芩10g、柴胡16g、木通10g、泽泻12g、车前子10g、生地6g、生甘草4g、菊花10g、蒺藜10g、当归12g、赤芍12g、大黄1g、青黛10g

服药七剂,口苦舌糜大为减轻,但仍有视物模糊、眼眦赤黑、身倦少力、舌上腻苔不下等症。再予龙胆泻肝汤,并配服赤小豆当归散。

赤小豆(浸令芽出曝干)60g、当归60g

共研细末,每服8g,早晚各一次。

服药两周,诸恙皆瘥,随访半年,未再复发。

[按语]“狐惑”一病,首见于《金匮要略》,以目赤干涩疼痛。口腔、咽喉以及前阴、后阴腐蚀溃烂为主要特征,“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西医谓之“眼--口--生殖器综合征”,或“白塞综合症”。综观本案之脉证,良由湿热蕴毒生虫,蚀于上下。肝开窍于目,其经环绕阴器而上抵于咽喉,湿热?毒侵及肝经,发为本证。治当清利肝胆湿热之毒,投龙胆泻肝汤正与本证合拍。本方能泻肝胆实火,清肝胆湿热,对循经所发之证,自可迎刃而解。另加菊花、蒺藜、大黄、青黛者,在于增加清泻肝胆之毒热,并有明目清头之功。赤小豆当归散清利湿热,而有解毒排脓杀虫?之效,与龙胆泻肝汤相合,可谓相得益彰。

【115】狐惑病2

郑??,女,32岁。

患病而有上、中、下三部的特点。在上则有口腔经常糜烂作痛,而不易愈合;在下则有前阴粘膜溃破,既痛且痒;中部则见心下痞满、饮食乏味。问其小便尚可,大便则每日两次、犹能成形,切其脉弦而无力、舌苔薄白而润。三部之证由中州发起。辨证为脾虚不运,升降失常,气痞于中,而挟有湿?之毒。治宜健脾调中,升清降浊,兼解虫毒之侵蚀。处方:

炙甘草12g、黄芩9g、人参9g、干姜9g、黄连6g、半夏10g、大枣7枚

共服十余剂,以上诸症逐渐痊愈。

[按语]本方为张仲景之“甘草泻心汤”,临床用治两种病,一是《伤寒论》用治脾胃气虚较重的虚热痞气之证;二是《金匮要略》用来治疗“狐惑”病。证虽不同,但其病本皆为脾胃不和,升降失常,气机痞塞,寒热错杂,故均可用本方治疗。本案病变涉及上、中、下三部,其治疗但须从中焦入手。因虽患狐惑病,但患者有心下痞满、饮食乏味、大便频行,此脾胃虚而不运之象。故治从脾胃,复其升降之职,则一身之水火既济,阴阳调和。又本方辛苦相摻而重用甘草,有杀虫解毒之功。有的医家于本方加生石膏,以清阳明胃热,亦有灼见卓识。

【116】盗汗

罗??,男,45岁。1995年11月7日初诊。

夜寐盗汗有二个月。寐则汗出,寤则汗止。曾服“六味地黄丸”,“枣仁安神液”等药弗效。汗出多时,沾湿衣被。并见胸痛、头晕(血压160/100mmHg)、大便偏干、小便略黄。视其面色缘缘而赤。舌红苔薄黄,脉来洪大。辨为阳盛阴虚,阴被阳逼,营不内守之证。治当泻火滋阴止汗,方用“当归六黄汤”加味:

生地20g、当归20g、黄芩4g、黄芪14g、熟地12g、黄柏10g、黄连4g、知母10g、鳖甲16g、煅牡蛎16g

服药十四剂,盗汗停止,血压降至120/80mmHg,诸症皆随之而愈。

[按语]当归六黄汤是治疗发热、盗汗的代表方剂。其病机不仅是阳盛阴虚,营不内守,而且汗出表弛,也有卫外不固之情。《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就充分说明了阴阳相互支持的这种关系。若营阴亏虚,不能滋养卫阳,则卫阳失济而不固。卫外不固,津液外泄,汗出量多,所以本型盗汗程度往往较重。方用当归、生熟地黄滋阴清热;“三黄”则泻火坚阴;配黄芪之温益气固表,以止盗汗。

【117】消渴(病毒性肝炎并发糖尿病)

李??,男,56岁。

患乙型肝炎一年。近日自觉口渴喜饮,小便色白、频数量多。尿愈多而渴愈甚,大有饮一溲一之势。腰膝酸软、手足心热、畏寒怕冷,大便干燥、二日一行。经检查血糖210mg%,尿糖(+++)。舌红、脉沉细无力。辨为消渴病之“下消”证,为肾中阴阳两虚,气化无权,津液不化之证。治以补肾温阳化气为法:

附子4g、桂枝4g、熟地30g、山萸肉15g、山药15g、丹皮10g、茯苓10g、泽泻10g、党参10g

医嘱:控制饮食及糖类食品。

服药七剂,小便次数明显减少。照原方加减又进三十余剂,则渴止、小便正常,诸症随之而愈。查血糖100mg%,尿糖(-),转方调治肝病。

[按语]肾寓元阴、元阳,为水火之宅。消渴一证,本为阴虚,然阴阳相互维系,依存互根,病程一久,可阴虚及阳。本案患者肝炎一年,继而并发消渴,有肾阳虚之象,既不能蒸津液以上腾,又不能行气化以摄州都,故上为消渴不止,下为小便频数,以致形成饮一升、小便亦一升的情况。《景岳全书·三消干渴》说:“又有阳不化气,则水精不布,水不得火,则有降无升,所以直入膀胱而饮一溲二,以致泉源不滋,天壤枯涸者,是皆真阳不足,火亏于下之消证也”,说明消渴与阳虚不能蒸腾津液亦甚为密切。水液偏渗于小肠,故大便反见干燥。治疗当从水中温阳,以蒸津化气为本。《金匮要略》指出:“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丸主之”。本方在熟地、山萸肉、山药等滋补肾阴的基础上加上桂枝、附子温养之品,意在微微温补少火,以生肾气,其配伍方法属“阴中求阳”之义,正如张景岳说:“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阳得阴助则生化无穷”。待阳生阴盈,肾气充盛,则蒸化封藏之功自复。故口渴、溲频之症随之而愈。

【118】蓄血证

刘?,男,83岁。1993年11月1日初诊。

有冠心病及心房纤颤病史。两月前不慎跌倒,CT检查诊断为脑梗死,伴脑积水、脑萎缩。刻下行路蹒跚、步履维艰、跌仆频频。患者性情急躁、夜寐不安、少腹胀满、小便频数量少,大便干燥、数日一行,舌质紫暗、边有瘀斑,脉大而结、按之不衰。辨为瘀热与血相结之桃核承气汤证:

桃仁14g、桂枝10g、炙甘草6g、芒硝3g(后下)、大黄3g

三剂,饭前空腹服。

二诊:服药后泻下如猪肝色粪便,少腹胀满顿消、纳食增加、夜寐安然。舌仍有瘀斑、脉有结象,又见手足不温而凉。此为血瘀气滞不相顺接所致。转方用四逆散加桃仁、红花、丹参以理气解郁,活血化瘀。服五剂,手足转温,舌脉如常,跌仆未发。

[按语]桃核承气汤是张仲景为“太阳蓄血”之轻证而设,其证候特点是:“少腹急结。其人如狂”。病机特点是:瘀热结于下焦。所谓:“如狂”,成无己解释说:“为未至于狂,但不宁耳”,指烦躁不宁、夜寐不安的一类证候。本案患者原有心、脑血管疾病,见少腹胀满、性情急躁、夜寐不安、大便干结、舌有瘀斑、脉结等症,符合热与血结的特点,故用桃核承气汤以泻下焦之瘀热。

本方有两味药最有特色,不可不讲。一是大黄一味,不仅长于泻气分之邪热,也善于泻血分之瘀热,与桃仁相伍,活血逐瘀,相得益彰。二是桂枝一味,既能温通血脉,增强祛瘀之力,又能通太阳之经气,这样不仅有利于药力直达太阳之腑,而且有利于气血荣卫疏通解散,一举而数得。本方对于血热互结的经闭、子宫肌瘤、产后恶露不下,以及跌打损伤所致的瘀血等症,都有较好的疗效。

服用本方时还须注意,因本证为蓄血结于下焦,故宜空腹服药,以利药力直捣病巢,攻逐瘀热。张仲景方后注所说:“先食温服”,即为此意。

【119】奔豚

崔??,女,50岁。

患奔豚病半年余,每次发作自觉有一股气,先从足内踝开始,沿两股内侧向上冲动,至小腹则小腹鼓起如木棒状,胀坠不舒;至心胸则觉胸中憋闷难忍、心悸、气短、头部冷汗淋漓;至咽喉则呼吸困难、有窒息之感、精神极度紧张而恐惧欲死。稍顷气往下行,症状随之而减轻。如此每天发作三四次,患者苦不堪言。兼见腰部酸痛重着,带下清稀量多。望其面色青黄不泽,舌胖质嫩,苔白而润。切其脉来弦数、而按之无力。此为心阳虚衰于上,坐镇无权,而下焦之阴气乘虚上冲所致。治当温补心阳,下气降冲。方用:

桂枝15g、白芍9g、生姜9g、炙甘草5g、大枣7枚

另服“黑锡丹”6g。

共服五剂,冲气下降而病愈。

[按语]奔豚病,一般是气从少腹上冲心胸,而本例始从内踝上冲,病案少有记载。可见在下之阴寒邪气之重。并说明本病上冲之路而与冲脉之行密切相关。冲脉起于胞中,一源三支:一支行于阴股;一支行于身前,上至胸咽;另一支则行于后背。下焦寒气上冲,极易假道冲脉,而上冲于心胸、咽喉。奔豚病内因为少阴阳虚,可因外受风寒或精神刺激而诱发。本案为心阳虚衰,不能坐镇于上,使下焦阴寒之气得以借冲脉上冲,凡“奔豚气”经过之处,均可导致气机壅塞而见腹胀、胸闷、咽窒等症。治当温阳散寒,平冲降逆,选用桂枝加桂汤治疗。本方为《伤寒论》治疗奔豚之首选,可力补心阳之虚,下降阴之上冲之气。陈修园指出:“用桂枝加桂,使桂枝得尽其量,上能保少阴之火脏,下能温少阴之水脏,一物而两扼其要也”。但本方是加桂枝还是加肉桂,历来有两种不同看法。刘老认为,从“更加桂二两”之文体会,应是加桂枝为允,然验之于临床,加桂枝与加肉桂不分轩轾,疗效相同。

【120】梅核气

王??,女,37岁,住北京西城区。1994年8月29日初诊。

患者性格内向,素日寡言少语,喜独处而不善与人交往。因家庭琐事烦思忧虑,导致情绪不稳、时悲时恐、悲则欲哭、恐则如人将捕之状。更为痛苦者,自觉有一胶冻块物哽噎咽喉,吐之不出、咽之不下。心慌、胸闷、头目眩晕、失眠、食少、恶心呕吐、大便日行二次、舌苔白、脉沉弦而滑。辨为肝胆气机不疏,痰气交郁于上之“梅核气”病。治当疏肝解郁,化痰开结。方用“柴胡半夏厚朴汤”:

柴胡16g、黄芩6g、半夏15g、生姜10g、党参8g、炙甘草8g、大枣7枚、厚朴14g、紫苏8g、茯苓20g

服药七剂,咽喉哽噎消失,情绪逐渐稳定,诸症渐愈。继服逍遥丸疏肝补血,以善其后。

[按语]“梅核气”以咽中如物哽噎,咯吐不出、吞之不下为主症。《金匮要略》形容为:“咽中如有炙脔”。吴谦解释说:“咽中如有炙脔,谓咽中有痰涎,如同炙肉,咯之不出、咽之不下者,即今之梅核气病也。此病得于七情郁气,痰涎而生”。验之于临床,本病多由情志不遂,肝气郁结,肺胃宣降不利,以致津聚为痰,与气搏结,阻滞于肺胃之门户,故为咽喉哽噎,吞吐不利。所见胸闷、食少呕恶、亦悲亦恐、脉沉弦而滑,以及失眠、头眩目昏之证,皆为肝郁气滞痰阻所致。故治疗必以疏肝理气,化痰开结为法。张仲景所创“半夏厚朴汤”对此证有独特疗效。主药半夏,一用三举:一者降气;二者和胃;三者化痰开结。余药则为之佐助,如厚朴助半夏降气;茯苓助半夏化痰;生姜助半夏和胃;紫苏理肺舒肝,芳香行气,使肝者左升,肺者右降。又因本病起于气机郁滞,故刘老时时以开郁为先务,常合小柴胡汤疏肝利胆,疗效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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