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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第一摄影脱口秀
孙京涛
1993年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摄影专业毕业生,法学硕士学位。知名摄影家,图片编辑、评论家、策展人。
先后获得中国新闻奖、中国图片编辑最高奖“金烛奖”。入选世界新闻摄影基金会(WPP)主办的“世界新闻摄影大师班”。获评首届“山东省签约艺术评论家”。是国内重要摄影奖项如 “徐肖冰杯”“TOP20新锐奖”等的评委。
出版有《荒谬的真实》、《报道摄影》、《纪实摄影:风格与探索》、《时代的眼睛》、《单独的声音》、《黛安·阿勃丝传》等专著。
凡哥:是什么事件让您觉得摄影没有办法成为社会公器?
孙京涛:任何有力量对社会对现实对人生发言的媒介都可能成为社会公器,包括摄影,前提是它得有一个自由表达的公共空间。
凡哥:您说摄影的语言是独立的,意思是没有很好地掌握摄影语言,不能为己所用,就不能成为好的摄影师吗?
孙京涛:作为视觉语言,摄影有它相对的独立性。但“独立”至少意味着两个方面:一,独立地使用它能够完成准确表达,二,突破“独立”的边界,让“独立”不断生长。
凡哥:一般大家认为纪实是从人类学出发记录人类的生活状态,所以现在街拍多些,随着人们生活环境的变化,人类生存的景观也在发生巨大变化,您认为这类的景观摄影是否同样重要呢?
孙京涛:“纪实摄影”不仅仅是从人类学出发的,也不仅仅是“记录”人类的生活状态。纪实摄影更重要的价值在于基于现实的评价和态度。景观摄影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它的评价是否深刻,态度是否明确。不过我更倾向于喜欢那些显示出进入难度的摄影——登堂入室的摄影;或者超越街拍本身,显示出更多思考而具备深刻性的摄影。
孙京涛著
凡哥:目前国内已经有很多摄影师的作品获得国际大奖,您是否认为这标志着我国的摄影水平已有相当大的提高?
孙京涛:也许吧。但我从不拿得奖作为衡量摄影优劣的标准,我甚至对得奖这个事儿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因为奖项几乎是评委各方加权的结果,这种以功利目标所进行的妥协会在一定程度上扼杀摄影师的独立性和创新性。而且我相信越是那些有力量的作品,或者越是有个性的作品,越得不了奖,so,真正独立的摄影家不会用这些外在的、功利性的标准为圭臬,也不该拿获奖太当回事儿。
凡哥:有人说现在这摄影,怎么拍都似曾相识,您觉得我们要是想找到突破口,应该从哪些方面努力?
孙京涛:伟大的思想往往是用朴素的语言表述的——你可以选择不纠缠于形式,而把一切交给现实——现实永远超出你的想象。如果选择形式,须知摄影的形式源于技术(不是摄影技术,而是科学技术)与对多门类艺术形式的融合使用。技术支持超越,是纵向上的创新;融合利于嫁接或穿越,是横向上的创新。
凡哥:是什么促使您发现并翻译出《荒谬的真实——戴安·阿勃丝传奇的一生》这本书的?
孙京涛:我本能的喜欢自然生长出来的戏剧性,这种戏剧性能够在声色不动之间让你的眼睛逐渐睁大,然后处在蓦然回首的极度震撼之中。它是体验式的、进程式的、变动不居的,而不是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样的浅薄刺激。黛安·阿勃丝的摄影具备这样的力量。当我的老师在探讨她是如何深受资本主义之害而最终自杀的时候,我却隐约感觉自杀恰恰是她生命的必然结局,甚至于是她作品最好的注脚——尽管这有些反人性——但其中的动因是什么呢?
孙京涛译作
凡哥:有人说,好的照片不需要言语就能说明问题,但你又说文字是图片外的翅膀,是说好照片最好还是用文字来解释一下吗?
孙京涛:有些照片确实可以起到一图胜千言的作用,但这样的照片是个奇迹,少之又少。大部分的照片作为事件的一个静态断面,是没有时空延续关系的,因而需要文字的描述补充。
凡哥:在国外的摄影书籍也是琳琅满目,那您怎样选择你想翻译的书籍?
孙京涛:惭愧,我的英文是三脚猫功夫,我的翻译大多仅限于个人学习的目的。如果有所选择的话,那唯一的理由是:这个摄影师为什么这么好玩儿?
凡哥:根据目前国内现状,您觉得我们最需要引进怎样的摄影书籍对摄影人的帮助最大?能举几个例子吗?
孙京涛:思想性强的,或者,具有强大分析性的。比如《looking in American》
罗伯特·弗兰克《looking in American》
凡哥:对于引进的这些书,您觉得有什么渠道可以让更多的摄影人知晓并进行阅读?(可以具体谈下这些书可以通过什么渠道找到对的人吗?)
孙京涛:不是人在找书,而是书在找人。我上研究生的时候,一位同学拿给我一本约瑟夫·寇德卡的《流放》,我看了大吃一惊!这哥们拍得太好了!他把那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孤独感表现得令人窒息!可我那后来同样从事摄影工作的同学说,他不喜欢:(。
凡哥:如果需要梳理一下中国的摄影史,您觉得大概经历了怎样的历程?
孙京涛:我对中国摄影史不甚了了。可喜的是有一些专家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而且成绩斐然,如晋永权和孙慨。王保国先生对外国摄影师在中国的活动所做的研究也是很好的史料佐证。我对这些严谨的学者表示敬佩。但我相当不同意用图片生意裹挟摄影史研究——你见过哪本摄影史把外国人的活动当作史学写作主干的?
孙慨著作《摄影九章》
王保国著作《东方照相记》
凡哥:马丁·帕尔说,他在策展时首选考量的是作品有没有创新,那么做为策展人,您考量的首要因素是什么?
孙京涛:马大叔是牛人,我深为佩服。我想我会更在意两个要素:第一,可能性。摄影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此,无论它作为一种艺术还是作为一种媒介,它的融合性和开拓张力是非常迷人的,它自我衍生的可能性超过任何其他艺术。第二,个性。我更关注摄影的个人化表达,个人经验是不可替代的,这是摄影丰富多元的前提,所以我更倾向于有力量的个展——我对个案充满兴趣。
凡哥:目前有没有发现国内有比较吸引你的摄影作品?数量多吗?
孙京涛:有不少,比如孙略、严明、宁舟浩、杨抒怀、张兰坡、李林、郁大波,等等。
凡哥:感谢您接受我们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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