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男：“相石四法”另解

有赏石人把古人赏石之“瘦、皱、漏、透”称其为“相石四法”，挺好。关于米芾与“相石四法”之渊源，古今赏石人没少下功夫，时至当下也未厘清，对其理解、认同、运用却小异大同，且一致以其代言古人赏石之标准。今日提及，只因想起与张建宇先生那场茶语，那场茶语在北京在2019年岁末，那场茶语谈到“相石四法”。

愚赏石仅为愉悦，不大关注古代赏石的细枝末节，相关文章虽也读过一点，大多过目了无痕。瘦，指石形，瘦是啥样？文人多好竹，那就想想竹子的身段，或者想想时下的骨感美女。皱，指石表面纹理，曹衣出水，吴带当风，云舒浪卷，黄河逆浪……于静见动。漏，上下之洞。透，前后之洞。“相石四法”虽被普遍视为古人赏石之重要标准，我也这就仅仅记得这么多。

古人赏石多儒士权贵，儒士权贵非儒即道，或儒道融合。道家赏石重“借代”，以石借代山水，一石登堂入室，便可“闲坐游千山，静卧听万水”；儒家赏石重“拟人”，“石不能言最可人”，何以可人？以石为友以石为师，在案相对，想说什么说什么，不会被反驳，不会被泄密，对石而坐享受言论自由。今日赏石好“比喻”，且不多言。

愚以为古人赏石无论“借代”，还是“拟人”，皆是按需赏石，所谓“需”，赏石人内心之需求 。建宇先生认为理解“相石四法”，应“以人为本”。两人好石有异，观点相同，陈年普洱，其味温馨。

瘦，健康。古人对于瘦的认知绝不仅仅是瘦彰风骨显清高，有钱难买老来瘦，“瘦竹寿”，而是心底认为瘦有益于身体健康。古人希望自己像石一样硬朗健康，也许才是内心深处的石“瘦”。

皱，长寿。皱纹之皱，年龄大的人才会出现皱纹，人至高寿皱纹愈加明显 ，故而皱纹被古人认为长寿的表象。至于今人去皱取纹，则是另外一回事。

看看托度娘搞来古人寿命表，据说这张古人寿命表是考古人搞出来的。

对于长寿的渴望是人类永恒的追求，古人的寿命特别短，男人的寿命更短，到清代竟然短至31岁。秦、汉、明三个朝代，人均寿命较长，我们看到帝王追求长生不老的故事，恰恰那三个朝代最多。上行下效，风尚养生延寿。清代人的寿命最短，在此不究缘由，对于长寿的渴望应更是强烈，而“相石四法”恰恰被清郑板桥定论。故而，以上之牵强附会有了由头，古人求石“皱”，把对长寿的愿望寓之于石了。

漏，舍得。上下之洞，上入下出，有得有舍。求石有上下之洞，寓意舍得这一处世情怀、做事风格。

透，恬淡。前后之洞，洞悉人生，满心恬淡，泰然自若，看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宠辱不惊，这是何等的境界。

上下之洞，前后之洞，得看看这个让古人钟情的“洞”。洞穴、洞房、洞府、洞天、洞房花烛、洞天福地，人神藏匿居住的地儿。

洞见、洞察、洞悉、洞晓，洞彻、洞穿、洞达、洞开、洞若观火，洞见肺腑，洞烛其奸，诸葛孔明见周瑜见司马也渴望“洞”胜一筹，可见从古至今人人渴望“洞”能，轻松处事，自如处世。后人还说'漏透成玲珑”，这玲珑二字在这里怕是赏石文人想直击文人清高迂腐之短板，以石提醒自我当灵活变通，圆滑处世吧。

如果把古代赏石的“漏、透”解读为舍得与恬淡，这有益于健康长寿，不只今人懂的，古人也懂的。

建宇先生解读“瘦、皱、漏、透”，愚总结为“康、寿、舍、淡”，应不必赘言。陈年普洱品出新味，愚以为直识到古人赏石之情怀，以为体会到相石四法之深意，话也就多了些。今日回味，梳理成文犹如“摘桃”，不敢独享，分享其味，体会赏石文化传承之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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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汇石融通》特约作者——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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