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啊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入学之初,学到的第一首儿歌是“找朋友”,学做的第一个游戏也是“找朋友”。于是“找朋友”这个念头就在我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了。于是,从会写“朋友”二字之时,我在朦胧中就给自己一个终生的诺言:一路寻找我的“知己”。
从幼稚园的伙伴,到长大了的同学,再到今天的同事,有些人似乎就是我有意或无意的“朋友”,也许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然而,令我不解,令我隐痛的是,自己内心刻意寻找的所谓“知己”,却至今未曾现身。
虽然刻意的寻找希望渺茫,但当我想到,有一天倘若我真的找到一个或几个知己,我一定会笑得很灿烂,很开心。每念及此,一种寻觅“知心朋友”的激情,便冲涌,便泛滥,甚至于决堤,在我心里,也在我眼里。于是,我便一次次扬帆启程,去寻找我的朋友,我的知己。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与谁弹?”
鲁迅先生所说的“知己”,太过伟大,斯人卑微不敢奢想。
俞伯牙、钟子期式的知音,太过高雅,斯人粗俗,不敢奢求。
桃园之义同生死,太过古典,斯人生于今,自是不敢食古。
“两肋插刀”之义,太过江湖,斯人略识法度,自是不敢莽撞。
不求义同生死,不求两肋插刀,只求能同喜同悲,只求能心心相印,仅此而已,我愿足矣!
因此,当无心的我被某些人以“朋友”相称时,一种莫名的不快便与之俱来。我不喜欢,也不乐意和他、她、他们“做朋友”,只因为,只因为我不认可他、她、他们:他们和我能同喜不能同悲,心相印然而短暂。因此,在我寻找朋友的路途中又多了几个似乎无缘的匆匆过客。
我曾经找到过符合我所谓“知己”标准的朋友,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的“友谊”最终以分手、抑或以反目而终结。这些无心所插之柳,所成之荫既小,亦不长久,虽不能说是“昙花一现”,亦可以说是“曲终人散”,酒桌上豪气干云,心热如火;嘴唇一抹,则如同路人无异;有价值时,话语炙人,你兄弟我哥;无价值时,则避而远之唯恐不及。
于是,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那艘将来也许会载着“知心朋友”一起泛游西湖的船搁浅了。我的那颗将来也许会伴着“知心朋友”一起飞舞的“心”搁浅了。
直到有一天,当我又一次想着去憧憬拥有知心者的那一瞬,我又扑棱扑棱翅膀,沿着心的方向,飞往彩虹出现的天空。
有时,我也有过和他,和她,和他们以“知己”相称的机会;有时,我也试着对他,对她,对他们授予“知心”的权力;有时,我也经历过和他,和她,和她他们擦肩而过的痛彻心扉。然而,最终还是和他,和她,和他们成为彼此的过客。我一直都期待着有一天,当日出之后,我会遇到比他,比她,比他们更适合作为我知己的人。
一直到今天,我仍在一直寻觅,一直期盼。不知是真的是知己难求,还是我对知己太过苛刻,他们一如蒹葭苍苍的迷蒙,“宛在水中央”。
我就这样一直在寻觅着,寻觅着,寻觅着我诺言下的答案。也许多少年后的某一天,我会突然梦醒,然后背弃那当初许给自己的诺言,而重新蹒跚着去追寻曾经的那些过客的足迹和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