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湖畔
《接近泥土的声音》 (组诗)
文/张华洲梦到你
梦到你。飘动的陆水河运来我的故乡
你一定知道，我伸出的手
可以触碰到乡音，血与生命
故乡很美，烟花很美，风很美
母亲的乳房很美，我吮吸着母亲的乳房
从诞生到成长，从成长到告别
安放五谷杂粮的故乡
安放着你，也安放着我
如今，行囊里装满挣扎与欲望
以泥土捏成的游子
各自营生，漂泊不定
把烛光从月亮的中心剥离出来
被四十年前的型风摇曳着
狗尾巴草，蒲公英，开在伤口的桃云
梦靥为你停留，安祥而静谧
从星月闪烁的子夜到一抹雨烟的黎明
走过四季，打开陶瓷上的秋天
坠满枝头的沉甸
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果实
风游离于原野
风声，请盖住我那只沏泡苦茶的空杯子
又苦又涩的故乡
爬山涉水一步一回眸的故乡
赠予与恩赐，圈定在发黄的宗谱中
依旧摁住我的乳名老屋
如同站在黄昏中的老屋
走向你的脚步更轻了，暮色苍茫
原野紧闭，在仁慈的大地
溢满慈爱的回音
老屋那么黑亮，那么深沉
让所有的人压低了乡音
西边的房屋，搁置着漆黑的棺椁
年迈的双亲百年后的归宿
带着尖锐的怀念，接近泥土的声音
行走与幻灭
东边的房梁，积满祥云
我看到了白发苍苍的母亲
一群倔犟的儿女，被厚重岁月
压弯了背影的父亲
我看到了过于明媚的阳光
撒落在斑驳的土墙上
墙角的一朵野花，固守春天
已经怒放了三十年栀子花开
栀子花开在我躁热的身体里
我的身体是绿色的
绿色的血液一直在流尚
四肢变成灌木丛的枝丫
拥抱低处的生活，为你而茂
起伏的群山，沸腾着
直抵蓝天，收藏白云与人间烟火
有鸟飞过花丛，香妃潜入我的身体
洁白的裙摆，有嘤嘤的哭声
潜伏了好多年
你的眼神，定格在那个夏日的午后
疲软的风拂过整个山坡
秘密一直衔接在心里
从洁白到鹅黄，把花期守候到心痛
只有一片原始的绿色未曾改变
只有驿动的心，随着你流动的双眸
举向远方
只有走丢的哭声未曾改变
一个女人，用我全部的积蓄
托举的芬芳，还在珍藏
那是喜而泣，泣而喜变得的沉淀
在八月的调色板上染色
有晕黄的太阳，有金色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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