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幸运的小孩,
庆幸自己生在这样的一个所在:
她枕河,濒江,临湖,面海,
不一样的水土养育出不一样城市:
她的水不是从自家山头淌下的溪流。
她的水,浩浩汤汤,滚滚而来;
挟着青藏高原的白雪皑皑,
裹着巫山夜雨的迷离云彩;
冲过万千重险隘,
经过九曲十八拐,
不一样的水将这片土地浇溉,
当我吮啜到的第一口奶,
就体味到别有一番的畅快:
河的蜿蜒,江的气派;
湖的明净,海的胸怀。
这里的土也别有风范:
她绝不是自产自销的淤积和掩埋
昆仑山的沙砾,沱沱河的泥沙;
云梦泽的炭土,瞿塘峡的石块,
跨越千山万壑的搬运、淘涤,
历经万年千载的积淀,荡汰,
堆积成为中国最富庶的平台。
我双脚刚落地,
就感受到她不一样的风采:
泥的朴实,沙的虚怀;
石的坚硬,土的慷慨。
不一样的水土养育出不一样的我,
自出娘胎,
我已经将不一样的基因携带,
与生俱来,无可更改!
海关钟声,巨轮汽笛;
桨声欸乃,弄堂叫卖,
把我迷人的眠歌编排。
'一大'灯光,淞沪硝烟;
'五卅'急雨,龙华桃花;
在我启蒙读物里记载。
车水马龙,流光溢彩;
高楼巍峨,不夜城开;
让我的梦幻都变得缤纷七彩,
让我说话总会充满激越慷慨!
如今,我已六十开外,年少不再,
但我初心不改:
上善若水抒写着我的人生哲学,
海纳百川铸造成我的不老胸怀。
这是上苍的厚爱,
这是命运的安排,
我始终是一个幸运的小孩。
我能出生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