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物
我觉得首先,人物就是最重要的元素。
塑造特别典型的人物形象,也是小说要达到的一个高尚的目标。
我们现在讲到《红楼梦》,你首先要谈到人物,林黛玉、贾宝玉。
我们讲到雨果,讲到巴尔扎克,浮现在我们脑海里面的,还是他笔下一系列栩栩如生的具有典型性格特征的人物。
二、细节
人物当然是要靠故事来展示、来塑造,故事又是由情节和细节来构成的。
现在我们作家都特别讲究所谓的细节表现,这是很重要的,有的细节写得好,就能够产生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你说这人是一个高尚的人,怎么高尚?想故事,想情节,想细节。
我们讲一个人是个贪婪的人,怎么贪婪?那么就靠细节来表现了。
塑造一个人的性格特征也是靠他的语言,他说什么样的话?他有什么样的肢体表现?这都是基本功了。
当年我当评委读过格非老师的一个小说,我给他提了一个意见,他也接受了。
他小说里写,一个人物跟人打架,被人一拳把鼻子打破了,然后这个人随便找了块草纸把一个鼻孔塞住,他就抽起烟来。
写到这里不写了,我说格非你干嘛不继续写,这个地方才是一个作家对细节的延伸想象的地方。
他抽烟的时候,烟是怎么冒出来的,一个鼻孔堵住了,烟从一个鼻孔里冒出来,那比原来的烟道要凶猛。
原来两个鼻孔,烟很淡,现在一个鼻孔,烟柱变得又粗又大,或者另一个鼻孔里是不是会有一些细微的烟雾冒出来,这就看你的想象了。
如果你把这个写了,情节就周全了,就充分地把细节延伸地描写下来,这就产生了一个好处——特别有说服力。
打破了一个鼻子在抽烟,这个细节可信也可不信,但是你写到了烟怎么样从一个鼻孔里冒出来,大家都认为你是看到了这个情节,所以你才能写出来。
实际上我也没看到,但是我在合理地想象,这种想象是建立在一种物理的或者说常识的基础上,大家就会信服。
三、语言
那么这一切都要依附语言作为工具,语言是表现一切的工具,本身也具备审美价值。
它既是使文学能够存在的一个实体,是一砖一石。
一个房子就靠一砖一石盖起来的,语言就是我们构建文学大厦的砖石。
而它本身的美感,它的质量,也是决定建筑物是否牢固、是否美观的一个最重要的外观表现,也是作家风格的外衣。
过去我们讲,一个作家的风格实际上是通过语言来最直观地表现出来的。
大家一读这个语言,是鲁迅的语言。
一读,这是沈从文的语言,或者是莫言的语言。
一个作家的语言风格一旦形成,就像披上了一件属于他的专用的衣服,大家一读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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