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品格物 文化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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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巴特勒爵士
Sir Michael Butler
1927-2013
走进高端艺术收藏圈
品鉴瑰宝佳作之传奇故事
见证文化历史之传承
上一期,我们分享了独家探访著名已故收藏家巴特勒私人博物馆的见闻。
今天,我们来看看巴特勒爵士的生平,他是怎么从外交家走上了瓷器收藏之路,又是怎么从一个非学院派的收藏家成为一位德高望重的鉴藏专家,他的收藏品先后借由香港东方陶瓷协会和上海博物馆办展,对于明清过渡时期瓷器又发挥了怎样的里程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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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交家到收藏家
巴特勒爵士毕业于英国最古老的九大公学之一——温切斯特公学和英国政治家的预备营——牛津大学PPE(政治学、哲学和经济学)。从牛津大学毕业后,他进入了英国的外交体系,是英国一名成功的外交家,曾任撒切尔政府期间常驻欧盟委员会代表。
1960年,他开始收藏中国瓷器,一切都源于一个空空如也的柜子。
当时他搬入西伦敦切尔西的房子里,需要找一些装饰品。他找到了苏富比拍卖行的收藏家朋友,买入了一盒六件中国瓷器,当中包括17世纪竹节型绿釉壶。
正是这第一批“老旧的中国瓷器”,引起了他对于17世纪中国瓷器的深厚兴趣,“他到处翻查书籍,都找不到太多关于这个时期中国瓷器的信息,为什么呢?”凯瑟琳忆述。
竹节型绿釉壶
清康熙(1662-17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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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更富有,我会收藏什么”
爵士专注于17世纪中国瓷器,只因“美观,容易获得,而且价格合理”。也许听来很“凡尔赛”,但他生前时常调侃,如果自己有大维德爵士或George Eumorfopoulos的财力,其收藏可能大有不同,他也许不会买当时价格低廉而且不入潮流的17世纪瓷器了。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不够富有”,让他“重新发现”17世纪中国瓷器的伟大意义,也正是因为这样,过渡时期瓷器的重要价值才得以被现世珍重。
爵士早在上世纪就认识到17世纪中国陶瓷的重要性而开始钻研其中,在当时的中西收藏社交圈中,多数人都只关心明清盛世的宫廷陶瓷,但只有爵士只身违背潮流且独排众议,看见了中国17世纪鼎革之交下,景德镇陶瓷的美学趣味和文化意义。
他透过收藏与办展,持续发表文章和策划相关展览,迄今为止,他的藏品及学术出版物仍是中国明末清初瓷器最为权威的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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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独到,精打细算
爵士的眼力全凭亲自过手和交易数百件器物而练成。他常因外交公务被派驻外地,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不会放过机会“寻宝”,百忙中也会抽空利用周末时间“猎壶”(pot hunting)。
他不仅眼光独到,而且精打细算,常常卖掉重复或相对较次的古董,再购藏新的古董,这种做法让他常有斩获。
其最佳成绩可谓1970年以30镑投得一件早期嘉靖瓶,后由时任苏富比中国艺术部主管兼友人朱汤生(Julia Thompson)于1979年在香港以24000英镑售出。
青花五彩孔雀花卉象腿瓶
清顺治(1644-1661年)
1975年,爵士破天荒豪掷4000镑买入一对青花五彩孔雀花卉象腿瓶,三年后以6400镑卖出其中一件,自藏一件,先后著录8次。被认为是非常明智的收藏投资之举。
青花《滕王阁序》、《赤壁赋》图方瓶
“大清康熙年制”六字款
这是爵士在他所住的多塞特郡一个杂货店内发现的,当时仅花费约40镑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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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学术之路,情迷断代研究
自1970年代开始,爵士开始从学术角度赏瓷,确立了更上层楼的鉴藏生涯。
他投得了首件带款的瓷器,青花釉里红《西厢记》人物故事图盘,底有“康熙壬子中和堂制”青花双圈八字款,激发了他对带款瓷器的好奇,对断代研究的兴趣和对中和堂款的着迷。
青花釉里红《西厢记》人物故事图盘
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
“康熙壬子中和堂制”青花双圈八字款
目前录得49件带“中和堂”八字款瓷器,爵士收藏6件,均为上乘品质,从另一侧面反映了康熙初年景德镇青花釉里红瓷器烧造技术的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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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学好古,日夜不休
1981年,香港东方陶瓷学会举办“明末清初瓷展”,专门讨论转变时期瓷器及其山水纹饰风格演变,在展品甄选阶段打算向爵士借17件藏品展出,结果收到爵士回信后,发现件件珍品,又多选了16件,共33件。
青花釉里红“长披麻皴山水”图折沿盘
清康熙(1662-1722年)
另一件爵士早年购藏的价廉物美皇牌珍藏。他于1978年以143镑在佳士得投得,该件1981年连同其余32件藏品借给香港东方陶瓷协会办展“明末清初瓷展”,并成为展览宣传海报的主角。在香港公开亮相之后好评如潮,著录有绪。
时任学会副会长麦竞途(Duncan Macintosh)形容这件青花釉里红“长披麻皴山水”图折沿盘的纹饰,是他见过的所有瓷器之最。
事实上,爵士提供的藏品资料全都经过深入研究和对比,反映他已不仅是一位非学院派的鉴藏家,已经跻身瓷器专家行列。
他笃学好古,经常为了瓷器断代问题努力不懈、追查到底,甚至致信英女王艺术珍藏专员、世界级博物馆,查询带款及相关线索。
最令人佩服的是,1980年代,爵士受撒切尔夫人委派,就英国对欧洲经济共同体财政预算回扣进行谈判的关键时刻,他每周工作80-90小时,仍抽空埋首准备讲学论文,可以说,除了外交事业和本职工作,其余时间都交给了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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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办展,引发全球热潮
1980-90年代,爵士举办个人展览,并在英国、荷兰、比利时、美国等地巡回。不辞辛劳地向大众介绍这类作品的艺术美感和历史价值,不仅在欧美文博界掀起一股研究热潮,最终更影响中国陶瓷学者和博物馆界也从而跟随关注。
2003年,喜欢自我挑战的爵士将目光放在了中国,他两年到访上海,主动请缨邀请上海博物馆与他合作办展。
时任上海博物馆副馆长暨资深陶瓷学者汪庆正 (1931-2005)对爵士的提议也非常感兴趣,经过双方多番协调和筹划,上海博物馆方于2005年以“上海博物馆与英国巴特勒家族所藏十七世纪景德镇瓷器”为名举行展览,馆藏与爵士珍藏共66件参展,超过30余万人次参观。
这是一次空前绝后的重要展览,不仅是中国文博机构与西方私人藏家的首次联展,更是中国首个17世纪中国瓷器展。这次展览的海报现在还能在巴特勒私人博物馆里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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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终有时
爵士的晚年及其去世后的纷争,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了。
在2013年巴特勒爵士去世后,四个子女因遗产纠纷闹上法庭,巴特勒爵士的四个子女因为如何处理500多件瓷器藏品各持己见,主要纷争在于大女儿和二儿子希望平分藏品各自取回,三儿子和小女儿凯瑟琳则希望保留藏品,完成父亲遗愿,继续经营私人博物馆。
这场官司一打就是6年,轰动一时。兄弟姐妹四人全靠法律文书和信件沟通,也没有什么手足之情可言了,让人唏嘘不已。
最终高等法院判定爵士生前的藏品平分为四份。排行第三的Charles和小女凯瑟琳继承的藏品继续保留在私人博物馆中,凯瑟琳后又补充了一部分藏品,组成博物馆现时共约650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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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藏品
青花八仙寿星图炉
明天启(1621-1627年)
该器带有干支纪年和制作年款,存世少见,极为特殊。而且要在弧形表面上书写文字并非易事,但现今吾人对于题字作者却一无所知。
青花文王求贤图象腿瓶
明万历/天启(1573-1627年)
青花山水图大碗
明天启(1621-1627年)
“大明成化年制”双圈六字伪托款
该件高20.5厘米,直径43.5厘米,可能是迄今所知最巨型的明末大碗,胚体精美,纹饰细腻。
青花人物故事图大盘(克拉克瓷)
明崇祯(1628-1633年)
爵士收藏12件克拉克瓷,件件精挑细选,品质不凡。爵士曾说过,收藏家向来忽视克拉克瓷的价值,他希望借助自己的私人收藏改变这一偏见。
克拉克瓷疑似始于隆庆末年,虽然产期仅为6年,但产量甚高,大多为釉下青花,而且几乎仅供外销。
转变高峰期青花人物故事图象腿瓶
明崇祯(1628-1644年)
转变时期高峰期青花瑞兽纹小图罐
明崇祯(1628-1644年)
转变高峰期五彩文王求贤故事图盖罐
明崇祯(1628-1644年)
青花《归去来兮》图香炉
清顺治(1644-1661年)
“大明嘉靖年制”六字伪托款
青花五彩山水双鹿图象腿瓶
清顺治(1644-1661年)
青花五彩山水图盖罐
清顺治(1644-1661年)
非常罕见,胎体厚重,圆拱形盖,是目前已知少数绘饰“长披麻皴山水”风格山水图的青花加彩器。
青花五彩高士图罐
清顺治(1644-1661年)
青花五彩独占鳌头图盘
清顺治(1644-1661年)
青花五彩人物故事图罐
清顺治(1644-1661年)
青花五彩山水图盘
清康熙(1662-1722年)
釉里红九龙纹瓶
清康熙(1662-1722年)
“大明成化年制”双圈六字伪托款
此件为上等精品,非常珍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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