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专写真实故事的故事号
每天上午9:09 和你相约
01
叶玲爱上钟瑞,除了少女的那点怦然心动,还有他对她的好。
对于心里缺爱的人来说,只要别人给一点点的好,就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了。
何况最初的时候,钟瑞对叶玲的好不止一点点。他陪她打过胎,而孩子是叶玲前男友的。
这算得上过硬的交情。
02
叶玲是留守儿童。
父母在外地打工,常年不回家。她跟着奶奶长大,奶奶重男轻女,所有的爱都给了弟弟。
就连母亲寄回来的衣服和文具,也都是弟弟的。不能比较,一比较就会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和遗忘,可有可无。
所以当有个男人出现在叶玲面前,每天关心她吃没吃饭,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和鞋子时,叶玲无处安放的漂泊的心,一下子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彼岸。
这一年,叶玲18岁。她放弃学业,去了西安,在一家美发店做学徒。
那个男人叫阿熊,是店里的发型设计师。心动只不过是因为有天她感冒了,他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特别温柔地说了一句,多喝水。
叶玲的喜欢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想和他在一起,但阿雄只是想睡她而已。阿熊提出开房时,叶玲不敢拒绝。她怕拒绝了,就会失去那点温暖。
可实际上,在一起没多久就分了手。因为阿熊在老家有女朋友。
03
最糟糕的是,这场爱情还留下了一个孩子。
叶玲是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怀了孕。那时她已经离开美发店,去了一家饭馆当服务员。
有天晚上躺在床上刷电视剧,看到女主没来月经,用验孕棒测出怀孕时,叶玲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两三个月没来大姨妈了。
她忐忑不安地在网上买回验孕棒,然后看到的是两条扛。
怎么办?
当然不能和父母说。去找阿熊吗?老家女朋友来西安的那天,阿熊就将叶玲拉进了黑名单。
所以打掉孩子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但叶玲不敢去医院。
就是在那个节骨眼上,遇到了钟瑞。
钟瑞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他和几个男生一起来店里吃饭。叶玲去上菜时,他问她有没有充电宝。
叶玲将自己的充电宝借给了他,他很温和地说谢谢。只是没想到,他还附带地问了一句,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后来钟瑞老实交代说,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
叶玲有种被砸晕了的不真实感。
钟瑞虽然只是大专,但再怎么也是大学生。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前男友留下来的伤害也还在,叶玲不想自不量力地去接受这样的心意。
于是只当他是玩笑,拒绝了他。
钟瑞也不恼,他笑着说,行,那我们做朋友吧。
04
因为是朋友,聊着聊着就无话不说。
也可能是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倾诉,叶玲告诉了钟瑞怀孕的事。钟瑞听完,满满的心疼。
他陪叶玲去了医院,手术费用的是自己的生活费。叶玲觉得不好意思,钟瑞说,你当我是朋友,就别这么见外。
叶玲说,那等我发了工资,马上还你。
在叶玲的出租屋,钟瑞给她熬汤,帮她洗衣服。他说,好好休养,过去的都过去了。
这样的钟瑞,大概就成了叶玲抵御荒野孤独的一束星光吧。
对于心里有很多苦的人来说,只用一颗糖就能感觉到甜,何况钟瑞给她的是一包糖。
叶玲认定钟瑞是个好人。她对他的感激里,多了爱情。之前她不敢做梦,但他那么真实地对她好,让她觉得即便是梦,也要抓在手里。
叶玲能想到最快的靠近他的方法,是重回校园。
她自考了大专,然后想着怎样去告诉钟瑞自己的心意。
跟钟瑞表白这件事,其实用了很大的勇气吧。他知道她有过别人的孩子,还会喜欢她吗?
叶玲忐忑不安地说完,钟瑞看着她,笑着说,我等这句话很久啦。
是在那样明朗的笑容里,叶玲放下心来。
05
叶玲回学校读书时,钟瑞已经毕业。
他在西安一家游戏公司做IT,工资四千,扣掉房租和社保,到手的钱有点少。
叶玲一有空就去钟瑞的出租屋,给他做好吃的,帮他洗衣服收拾房间。所以即便没钱,日子也算不上有多苦。
钟瑞回到家,看到干净整齐的屋子和可口的美食,会跟叶玲撒娇说,有你真好。有时他也会说,你干脆别去上学了,就做我乖巧的小媳妇吧。
听起来是甜蜜的情话,叶玲也一度以为他是她的余生。
不记得从哪天开始吵架,其实都是一些小事。起初他会哄她,后来次数多了,她再哭,他渐渐无动于衷。
可能大多数爱情都会由浓转淡,叶玲从小就不敢奢求太多,所以也并不觉得多失望。
第一次真正觉得委屈,是钟瑞他妈从河南来西安。
她看到叶玲,打量了半天后说,个子不高,影响下一代。还有这么瘦,以后怎么生孩子?
叶玲一时接不上话,她看向钟瑞。
钟瑞只顾着玩手机上的游戏,并没有替她说话。叶玲只好尴尬地笑。可是她妈又冒出一句,我儿子能看上你,你可要珍惜。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叶玲配不上钟瑞。
叶玲脾气再好,也有点忍不下去了,她找了个借口从出租屋里跑了出去。
钟瑞追上来,拉住她说,我妈就是这脾气,说话直。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和你过日子的人是我,不是我妈。
听起来很有道理。
那时他们在一起已经三年,当然舍不得分手。所以钟瑞一哄,叶玲也就没再计较。
她是认定了他的。
06
钟瑞她妈那边,一边嫌弃叶玲,一边又催着他们结婚。
那时钟瑞计划去上海工作,叶玲也已经毕业,她说,那我跟你一起去上海好了。
钟瑞说,要不就按照我妈说的,咱俩把婚结了。
叶玲说,行。
但结婚并不是一句话的事。
先是叶玲家里不同意。奶奶说,她妈那样对你,你还嫁过去,日子怎么过?
叶玲没吱声。
她心里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吧。这些年,她被这个家边缘化,钟瑞给的那点温暖让她看到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
出嫁,也是一种逃离。
所以就算父母颇有微词,就算未来婆婆有点不好惹,她还是坚持嫁了。
然后彩礼出现分歧。
叶玲家那边的彩礼最低六万,钟瑞家只肯给三万八,父亲意见很大。叶玲对父亲的意见也很大,她说,你们从小到大都不管我,现在到了彩礼的事情上就这么积极?
一句话将父亲噎住了。
叶玲看着父亲的眼神黯淡下去,心里觉得解气又难过。父亲说,我只是怕他们不重视你。
这样的话,叶玲听不进去。
钟瑞手头的钱买了一辆车后,仅剩一千八百块,给叶玲买了一个结婚戒指。母亲抱怨说,别人结婚都是金项链金耳环,你就这么便宜地把自己嫁了。
叶玲没好气地回,我在父母那都不值钱,哪还能指望别人金贵我?
是的,她就是要气他们。
那时她看不到母亲的眼泪,听不到父亲的叹息,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原生家庭。
07
叶玲如愿嫁给了钟瑞,然后去了上海。
却没想到第一个月工资刚到手,婆婆就在电话里说,以后你俩工资交给我,我给你们存着。
叶玲没同意,婆婆就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叶玲开始意识到,即便不是生活在一起,结婚也不止是两个人的事。
是在两个月后,叶玲发现钟瑞每个月给他妈三千。
为什么瞒着我?叶玲问。
钟瑞说,这是我挣的钱,没必要告诉你吧。
叶玲竟无力反驳。可她是他的妻子,不应该有知情权吗?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明明隔得那么远,婆婆也能时不时找点事出来挑刺。有次钟瑞感冒了,婆婆直接打电话来质问叶玲,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叶玲回,只是感冒而已,我也有工作,不可能一直照顾他。
婆婆生气地说,当初娶你就是为了让你照顾我儿子的,你也太失职了。
叶玲气得发抖,然而钟瑞并没有替她说话。后来无数次这样的场景里,钟瑞都是不管不问的状态。
甚至还替婆婆辩解,我妈说话就是这样,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去打她吧。
还能说什么呢?叶玲渐渐意识到,凡事遇到婆婆,钟瑞就毫无办法。
更离谱的是,有天叶玲居然发现钟瑞在卧室里装摄像头。她问他,你是要干嘛?
钟瑞回,我妈让装的,这样她就可以随时知道我们的生活。
那个摄像头,正对着的是他俩的床。
叶玲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没好气地问,那我们亲热的时候,你也要开着它吗?
钟瑞说,当然不会,我会提前关掉的。
叶玲觉得好笑,她坚决拆了那个摄像头。婆婆对此意见很大。大就大吧,她总不能每天被人监视着生活。
08
不久后,叶玲怀了孕。
她孕吐得厉害,加上吃不惯上海菜,怀孕不但没胖,还瘦了。母亲在视频里看到她瘦得不像样,特意来了一趟上海。
叶玲有点惊讶。她和母亲的关系是疏离的,可是这次执意嫁给钟瑞,母亲对她的关心像是多了一些。
母亲在上海呆了一周,叶玲吃到了久违的老家的味道。那点温情,来得有点晚,却珍贵得让叶玲有点想哭。
以前她以为逃离那个家,无论嫁给谁都会比在家里幸福。但离开家才知道,真正牵挂你的人永远是父母。
孕后期,叶玲是想回西安待产的。
但钟瑞说,还是去我家吧,你是我家的媳妇,怀了孕不在家呆着,会被村里人笑话的。
叶玲有点生气,她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在谁家不都一样。
钟瑞没有和她争,而是直接给她买了回河南的票,送她回了他的老家。
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人和叶玲说话聊天,日子有些难熬。
有天叶玲和钟瑞的表妹约着去县城玩,婆婆知道后说,我儿子赚那点钱,你就使劲乱花吧。
叶玲一生气,说话就有点激动,一激动,就早产了。
叶玲缝完撕裂的针出来时,婆婆看都没看一眼,只顾着抱孙子。而钟瑞是第二天早上才赶回来的。
叶玲心里觉得委屈,却再也不会哭了。
是因为知道即便哭了,这个男人也不会心疼,所以眼泪再也不会轻易往下掉。
09
刚回来那会,钟瑞倒是会搭把手帮忙,也会给叶玲熬汤。
但是婆婆看见了会说,这是你大男人做的事吗?我来就行了。钟瑞真的就不做了,他呆了两天就回了上海,剩下叶玲和婆婆斗智斗勇。
别人做月子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叶玲每天吃的是面条鸡蛋小米粥。熬个排骨汤总行吧,但婆婆说不能吃肉。
要怪婆婆吗?叶玲怪的是钟瑞。如果他替她说句话,也就不至于被婆婆这样不待见吧。
大概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里,叶玲有了离婚的念头。而真正打定主意离婚,是小姑子在群里污蔑她和别的男人聊骚。
叶玲气得发抖,直接和小姑子吵了起来。
她问钟瑞,你相信你妹说的?
钟瑞说,我妹肯定不会乱说。
甚至小姑子直接将叶玲从家族群里踢出来时,钟瑞也没替她说一句话。
心大概就是这样一点点变凉的吧。当初钟瑞给的那点甜,不知怎么变成了加倍的苦。
叶玲说离婚的时候,钟瑞以为他只是在闹着玩。在他确定她是认真的时候,他说,我都不介意你当年为别人打过胎,你现在凭什么提离婚?
原来这件事,他是介意的。假装不介意,只不过是想让叶玲愧疚,然后对他和他的家人言听计从而已。
叶玲让他失望了。
从民政局出来时,钟瑞说,你这是何必呢,你是不是真的有其他男人了?
叶玲没有回答他。山高水远,就此别过吧。
从此她再也不会是那个因为一颗糖就跟人走的傻姑娘。
PS:
写这篇故事是想说,养女儿就给她的爱多一点吧,这样她就不会因为男人给的一点点爱而跟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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