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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炊烟》: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

世间佳音无数。泉声,琴声,松涛声,风吹疏竹声,雨打芭蕉声,莺歌婉转声,燕舞婀娜声……千百种天地清籁,唯有炊烟,寂寂无响动,却是最是能得人心应和。所谓近乡情怯,无以能言,伏羲琴院邀得《黄昏炊烟》,寓情于乐,聊慰游子之心。




都说炊烟是人间烟火最旺处。在广袤的天空下,在坚韧的大地上,时而鱼贯地来,时而间续地去,轻抚于肩,蔓延过眼。李祥霆先生一曲洞箫,动于心,成于思,发于声,呜咽在耳,哽咽在喉,悄然涌起,乍现而轻,唤醒世人心底深埋的旧乡记忆。




寒露入暮,天边霞色流溢,赭红浸染近岩。遥望群山,峰峦层层叠叠,或是轻黛,或是深碧,好似秀眉微蹙,叠出一汪淡影。那是野炊袅袅出岫,不与山同形,不与天同色,自是白得清寡,好似流岚浮动,兀自行走,隐隐隔断了这水和那山。




炊烟是会走散的。箫声时顿时起,炊烟随行,跃上房梁,漫过屋顶,绕过树梢,连落叶都无力裹挟,却催着鸿雁南去。不停朝上,向着天空,向着霞光,一切都只是经过。时有触见行人背影,才尽散一地,归入尘土。




如人一直走,流浪,漂泊,异乡徐行,终日不停,没有安歇之处,没有驻扎之所。除却故乡,别处无法承载你的身影,埋不下你的姓氏。想我边城浪子竟后知后觉,待到回首时,骤风袭入衣襟,眼泪沾湿青衫,只剩烟火万里,一望不见边际。




浮萍随水逐荡,不惧陌生的河流,无碍疏离的语言。而人则如一缕炊烟,从故乡的大地升起,在母亲的凝望中游走,至于异乡,也曾遇山遇水,却无从停脚暂歇。兜兜转转,一日望见故土,偶经风吹,便四下碎落。




恍然似旧梦初醒,物仍是如此,人早已不似从前,远殊未来,时别江海。万丈天地,方寸人心,世间多少荣枯之事,诸般不如意不尽心,都堆积一处,如千尺瀑布飞泻而下,冲刷过峭壁,疾速撞击大地的心脏,声声涤荡不停。




一曲终了,像那故人隔了山水,远远念起,在心头不断回响,重山隔不断,大潮遮不住,纵有凄风苦雨,道不尽的乡愁,根是始终断不掉的。那漫遍山野的黄昏炊烟,也许恰好就是木心先生所说的,只是散步散远了的意思。只消回首,故乡依旧在,伏羲琴院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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