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头发,气香湿润,清爽干净,发稍往下断断续续滴着水珠。站在窗前的落日余晖里,慢慢的用桃木梳子梳着,一丝丝梳理顺滑。
头发已经很长了,至小腿,披垂如黑色丝缎柔密。看到镜中的自己,想起于登封生活时,在月光下的山涧里洗头发的情景。躬下身,头发整个浸泡在清凉的山间溪流中,月光映照在水面上,风经过水面,一波一波的晃荡,如同碎了的银箔,跳跃着,向下游流去。
赤脚站在水里,用手掬起一捧溪水,轻轻扑在脸上,非常舒服。山涧的清泉干净,很甘甜,可以直接咽下去。是从嵩山顶上的泉眼里一路流淌下来,些微冷冽。崖边阳光照射不到的一面,隐隐透射森森寒气。
但是我不怕冷,喜欢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直钻骨缝。会在月色里披着湿漉漉的长头发,扑打着水面独自嬉戏。彼时依然是顽皮少年,心念纯真,自得其乐。
有人经过时,便停止,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待他转身欲行过去,便又张狂起来。那人觉察异样,往往会回头看我一眼,再看一眼,很不放心的样子,神情诧异。
有很多人喜欢我的长头发。每次洗完晾干,还没有扎束起来时,外出经常相逢路人的惊叹,更有甚者,会猝不及防直接就伸手上来摸我的头发,边摸边问,你这头发是真的么,这么长这么黑,是真的么?
后来再欲出门,我都是先把头发盘束利落,再出行。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发,即便那是善意的欢喜的摩挲,我也不喜欢。
那时多年轻!喜欢穿月白色丝绸上衣,暗玫红织花长裙,缎面或麻布。深红绣花鞋。衣裙都很肥大,一直拖到脚踝下面,上山时需要轻轻撩起下摆。但一进到水里,就会不管不顾,把长发红裙都湿透,湿湿的贴坠在皮肤上,感觉整个身体都重了好几斤。
而那缎面轻盈绣花鞋,则会脱下来放在岸边沙砾上,被阳光照抚。
彼时是一条自在的鱼,在时间的河流里,守着一段鲜有言语的爱恋,缓慢纯洁生长,独自体会着一整个世间的美哀与孤独。
那时分别还没有来临,内心偶尔会略感惆怅,但还不曾觉得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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