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王刘交者,高祖之同母少弟也,字游。”
司马迁明确刘邦一共兄弟四人,“高祖兄弟四人”。在《楚元王世家》中,刘邦的大哥叫刘伯——“长兄伯”,二哥叫刘仲——“次兄仲”,而老四却名为刘交(或刘游)。
所以,针对《楚元王世家》中这句话可以有三种理解。
其一,刘邦与刘交是同父同母兄弟,而与刘伯、刘仲则非同母兄弟。
其二,司马迁可能是笔误了,刘邦与刘交为同父异母兄弟。
其三,刘邦四兄弟均为同父同母,当然这个可能最小。
在《高祖本纪》中上来一句为,“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字”在《古汉语词典》的释义为古人在本名之外另取一个和本名意思有某种关系的名字。
@七品草民认为 刘邦“字季”表明兄弟间的排行,按照“伯仲叔季”的排序,“季”指兄弟中排行最后的,所以与刘伯、刘仲可能更亲近一些。参考《汉书》的“同父”记述,上述第二种推断较为合理。
刘邦画像。
在刘邦三兄弟中,唯独刘交最优秀,所以司马迁专门为其立传,当然刘伯、刘仲也有所关照。
01刘伯早年过世,寡嫂被埋怨
“长兄伯,伯早卒”,刘邦的大哥叫刘伯,在刘邦还是平民的时候就过世了。
“始高祖微时,尝辟事,时时与宾客过巨嫂食”,当初刘邦微贱的时候,曾经为了躲避官府缉拿,经常带着狐朋狗友到寡嫂家蹭饭。
“嫂厌叔”。结合《汉高祖本纪》,刘邦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不良青年,又经常麻烦寡嫂,所以寡嫂非常讨厌这个好吃懒做、惹是生非的小叔子。
“叔与客来,嫂佯为羹尽,栎釜”,这一次刘邦又带着狐朋狗友来蹭饭时,寡嫂假装饭吃光了,故意用勺子刮出锅响声来。
“宾客以故去”,众朋友一听寡嫂敲锅摔盆的动静,心里都已明了,自尊心受到打击所以纷纷离去。
“已而视釜尚有羹,高祖由此怨其嫂”,过后刘邦发现锅中竟然还有汤,刘邦因此事而怨恨大嫂。
“及高祖为帝,封昆弟,而伯子独不得封”,前202年刘邦登基称帝之后,分封兄弟,唯独刘伯之子没有获得封赏。刘邦心底的这股怨恨够长远的!当然从此可见当时刘邦有多么让人讨厌。
“太上皇以为言”,太上皇是刘邦的爹刘太公,他替刘伯之子说情。
“某非忘封也,为其母不长者耳”,刘邦回答老爹说,“并不是我忘记了封赏他(其意思是不封赏是故意为之),因为他母亲即大嫂太不象长辈的样子。”
羹颉侯刘信雕像。
“于是乃封其子信为羹颉侯”,但是老爹的面子总归要给的,所以才封了她的儿子刘信为羹颉侯。可想而知,这个封号颇具揶揄、讽刺的意味。
从《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中来看,刘信受封在汉高祖七年中,即公元前200年。虽然刘信被封与太上皇可怜有莫大关系,毕竟“(刘)信母尝有罪高祖微时”。但是,年表中明确刘信在平叛韩王信立有军功,“以高祖兄子从军,击反韩王信,为郎中将”。
有关刘伯的记录大概就这么多,刘仲相对更丰富一些。
02刘仲从王到侯,攻战逃跑
刘伯之子受封的同年,刘仲被封为代王,“而王此兄仲于代”。在《汉高祖本纪》中,刘仲受封恰逢韩王信勾结匈奴造反。
“七年,匈奴攻韩王信马邑,信因与谋反太原”,前200年,匈奴攻打马邑,韩王信趁机勾结匈奴于太原谋反。
刘邦亲自带兵平叛,被围白登山,七天后才得以逃脱。“令樊哙止定代地,立刘仲为代王”,让樊哙留下来平定代地,封二哥刘仲为代王。
但是,刘仲在代王位置上坐了不到一年,就被匈奴打跑了。“代王刘仲弃国亡,自归洛阳,废以为郃阳(今陕西合阳)侯。”
刘仲看上去有点窝囊,然而却有一个牛掰的儿子——吴王刘濞,“吴王濞者,高帝兄刘仲之子也”。
刘仲正是得益于这个封王的儿子,所以在《吴王濞列传》中,刘仲记录相对详细一些。
“高帝已定天下七年,立刘仲为代王”,刘仲封王时间均锁定于汉七年,即公元前200年。
当然,所谓的刘邦“定天下”时间定在前206年,即项羽分封刘邦为汉王那年。而刘邦真正登基称帝在前202年,也就是说司马迁将汉朝历史往前推进了五年。秦汉历史接续,从而抹杀了项羽西楚政权的五年。
刘仲之子刘濞画像。
“而匈奴攻代,刘仲不能坚守,弃国亡”,刘仲弃国逃命的原因指向匈奴的攻打,韩王信叛逃匈奴联合袭边骚扰。当然,这也反映了刘仲的军事才能欠缺。从《汉高祖本纪》中记录来看这事大约在汉高祖八年,即前199年。
“间行走洛阳,自归天子”,刘仲从小路偷偷逃回洛阳,向刘邦投案自首。“天子为骨肉故,不忍致法,废以为郃阳侯”,毕竟是手足兄弟,刘邦不忍心以法惩处,只是将刘仲降为郃阳侯。
刘仲擅长的大概是务农。
公元前198年,“未央宫成。高祖大朝诸侯群臣,置酒未央前殿”,未央宫建成,刘邦在前殿大摆酒宴招待群臣。刘邦在这次酒会上,给太上皇刘太公敬酒时说,“始大人常以臣无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力。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
“当初老爹总认为我无才无能,不能谋生自立,还不如二哥刘仲勤劳耕种。现如今我的产业所达到的成就,与二哥相比,究竟谁更多呢?”
刘邦所说的话间接地表现了他以天下为私利,还有成功之后的狂傲。直白地说明了刘仲就是一个勤恳的农民。
“高帝十一年(前196年)秋,淮南王英布反”,刘濞从军跟随刘邦平叛立有军功,毕竟是亲侄子,年仅二十岁便被封为吴王。
03刘交爱读书,受封较早
刘交相对更受刘邦喜欢。
“高祖六年,已禽楚王韩信于陈,乃立弟交为楚王,都彭城”。从受封时间来看,比刘伯之子、刘仲于高祖七年受封,时间早一年。
从受封区域来看,韩信楚地被刘邦一分为二分封,淮东(安徽淮河以东以南区域)封荆王刘贾,淮西封楚王刘交。刘交楚地相对更靠近秦中,但是淮西拥有三十六城,而淮东却是五十二城。
司马迁对刘邦为何如此分封也做了分析,“当是时也,高祖子幼,昆弟少,又不贤”。“不贤”可能是重要原因,刘邦的三位兄弟才能都不足以倚重。
“即位二十三年卒,子夷王郢立”,刘交任楚王二十三年而死,其子刘郢继任。按此推算刘交从前201年到前178年,历经刘邦、刘盈、吕后、汉文帝刘恒。
刘交在吕后当政期间没有受坑杀、在汉文帝登基后仍未遭排挤,大概与“不贤”有关。
楚元王刘交画像。
但是,刘交“不贤”应该是与当时的主流价值观相去太远,即武力或者军事才能欠缺。从《儒林列传》中判断,刘交比较喜欢读书,尤其是儒家经典。
“申公者,鲁人也。高祖过鲁,申公以弟子从师入见高祖于鲁南宫”。“申公”即申培公,以讲授《诗经》著名。“师”按照《史记索隐》的解释,“申公少与楚元王俱事齐人浮丘伯,受《诗》”。也就是说刘交跟申公为同门师兄弟,曾经跟随浮丘伯学习《诗经》。
“吕太后时,申公游学长安,与刘郢同师”,吕太后执政的时候,申培公到长安交游求学,与刘郢同师受业。这说明刘交重视诗书传家,让儿子刘郢跟随师叔申培公一起学习。
关于刘邦的三兄弟司马迁是如此记述,中产家庭中的兄弟,一个早死,一个农民,一个儒生,而刘邦最终称帝,从中可以看出刘邦绝对是兄弟中的异类。
在秦末群雄争霸中,刘邦能够脱颖而出建立汉朝,司马迁探究其深层次原因很难理解,最后只能归于天命。“五年之间,号令三嬗(更替),自生民以来,未始有受命(得天命)若斯之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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