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0日，是枝柳铁路会战四十周年纪念日。当天，枝柳会战贺县民兵团的战友们，在贺州正菱大酒店举行了隆重的纪念活动。我们梧州市二中知青文艺队（又称贺县民兵团驻梧战友文艺队）应邀参加演出，取得圆满成功。37名队员皆大欢喜，无比兴奋。
当天晚上，全体队员集中在宾馆一个大房间，尽兴的吃，尽兴的玩，尽兴地聊。聊什么呢，聊当年插队时的秘闻趣事，招来队友们捧腹大笑。这里择其两件以记之，与读者分享。
当年的我们
（一）知青养猪的趣事
当年插队在贺县铺门公社福塔大队万兴队的知青小容，讲述了她们养猪的故事。
下乡的第二年，即1970年春季农忙后，田里的庄稼活少了许多，有点空闲时间，生产大队向全体社员发出号召，号召社员们大种大养，增加副业收入，改善生活。她们几个刚插队的知青真不知道种什么、养什么好？生产队长向她们提议说：你们三人就养一只小猪吧，跟吃饭的时候多添一双筷子、多舀一勺水差不多，养条小猪也可以打发时间，也多费不了多少功夫。
一个圩日，她们便约了村里几位大婶在镇里的猪花市场挑选了一只来到这个世界刚满月的小猪崽。这小猪崽可爱极了，毛色黑亮，长长的嘴巴，圆圆的肚子，小尾巴扑甩着。身子披着红润的皮毛，嘴短、脚也短，只是鼻子长了些，一副呆萌的样子，就它了，她们异口同声的说。
带着这可爱的小猪回到村里，生产队长便安排村里的几个小伙子在她们知青屋对面的空地上盖了一间猪舍。还挺宽敞的，水泥地面，通风透气， 即使人住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憋气。她们还真把小猪崽当作宝贝似的，生怕它着凉，在水泥地面铺上厚厚的干稻草，稻草上还垫上几件旧衣服，队长还找人做了一个食槽，算是给猪安了一个温暖的家了。
小猪安顿下来后，三位女知青从此开始了喂猪的忙乎：每天起床后一人到猪舍查看，其他两人就准备自己的早餐和给小猪配煮当天的食料：小猪正年幼，一日三餐，谷糠、薯藤，青饲料需要剁得细细的，还要给它熬大米粥······
傍晚从地里干活回来，虽然天已经黑下来，可她们不顾一身的疲劳，就到厨房忙开了，一人在厨房弄自己的晚饭，两人赶紧准备猪的晚餐。然后，一人掌着煤油灯，一人端着猪食来到猪舍前，把猪食倒进食槽里，每次给它喂食的时候，她们站在猪舍外，好奇地看着小猪进餐。看着小猪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吃的懒样，她们油然而生成就感，比自己吃饱了还享受。
就这样，她们天天伺候着小猪，盼望它快快长大。每个人幻想着再过几个月，小猪变成大猪，长膘了，就把它宰杀卖肉，换回一叠钞票，还能吃它几顿味美的鲜肉，再腊上几十斤腊肉，过年的时候带回梧州，孝敬一下家人，也显摆一下下乡的劳动成果。这样的想法，有如清风拂面，抹去了姑娘们一脸的劳累，掩饰不住心中渴盼的喜悦，泛起春光灿烂。
日复一日的运作，在她们的精心饲养下，所盼望的小猪好像并没有长大，身子和刚买回来时差不多，仅有一尺多长，体重并没有增加多少，但它的鼻子却长得非常快。她们就纳闷了，伺候了这么久，这猪怎么就只是长鼻子？不长肉呢？她们脸上的喜悦似乎停留在了几个月前的时光里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猪吃得更多了，平时一天的食量已不够它一顿了，有时还嗷嗷地叫着要主人给它添食。是呀！要想猪长得快，不给它吃饱肯定不行的，没办法，得满足它的胃口呀，要不，它停止长肉怎么办？她们还为此专门开会讨论呢。一致决定，匀出三分之一的口粮喂猪，多割薯藤、青菜和猪草，进一步改善小猪的伙食。
小猪吃的好了，多了，皮肤红润，精力过剩，就不那么老实了，食欲显著下降，在猪圈内转来转去，时起时卧，骚动，爬墙，拱地，跳栏，烦燥不安，不时发出嗷嗷叫声，还啃咬栏木，想要跳出猪圈。除此之外，其它生病的迹象倒没有。这种情况持续三五天，也就过去了。但每隔一个月，又要折腾一次。搞得她们莫名其妙。
大概又经过一年左右的时间，这猪除了身上的尺寸稍长了点外，身子还是那个身子，增加不了几斤，而它的鼻子比同龄的小猪长了好几倍，都快有它的身子一半多了，看到乡亲们扛着大肥猪从她们屋前走过去赶集的时候，她们十分羡慕，同时心里也骂开了：这家伙真不争气。无奈，生活还要继续下去，饲养的工作照常进行，但原先的好奇及热情早没了。
1971年过去了，1972年又过了大半年，差不多有两年了，这猪就像侏儒似的，还是不长肉，可鼻子却继续长，整个鼻子长长的，鼻子与猪身都差不多一样，当它抬起头来的时候，鼻子已伸出猪圈外了。怎么办？这猪奇形怪状的，又没体重，卖不出好价钱呀？
一天，有几位乡亲来她们知青家串门，闲聊中，说起这件事，乡亲问：有这回事？带我们看看，于是，她们就带着乡亲到猪舍前去看。走到猪舍前一看，确实，乡亲也没见过这样的猪，但不知怎的，乡亲就笑起来：后来一个乡亲告诉她们，这猪除了鼻子长，还是头小猪公，要找人把这猪阉了它才会长肉的。
知青家养了一头鼻子长、耳朵大、如象猪混合体的猪，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村子和别的生产队，第二天，猪舍前来了许多好奇的、看热闹的乡亲，大家看到那象鼻子猪，都不由自主大笑起来，而且笑态各异，有摸着肚子笑的，有跺着脚笑的，有一边笑一边擦眼泪的……纷纷说：“真没见过这样的猪，看来这猪是大象转世的；你们知青真有本事，竟让你们碰上了”，原来的美好善良愿望，被眼前严酷现实击得粉碎。她们苦闷过、彷徨过、思考过，两年来精心喂养的这头猪，难道就只能让乡亲们大饱眼福？
“找个阉猪师傅把这猪阉了吧！这样猪才能长得快”。不知是那个长者，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向她们提议。正六神无主的她们，想都不想就马上委托这位长者帮忙去找阉猪师傅了。
早晨，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那道金灿灿的光线，暖暖的照进知青屋，把整个屋映成金色。那是一片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太阳还没升起，乡村上空烟雾缭绕，四周安静极了。微风吹来阵阵泥土的芳香。一条小河缓缓地流着，像一条细细银色的彩带。她们三人早早起床，满怀信心的等待着阉猪师傅的到来。
阉猪师傅来了，队里的几个年轻人特别积极、七手八脚把猪的四条腿分别捆绑在阉猪的架子上。这时，听到一声大喊，停！
这一喊，引来了乡亲们的围观，大家往后一看，啊！是阉猪师傅来了。这猪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折腾，见这么多人围着它，更加拼命的嚎叫着，喊声、惨叫声、乡亲们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整个乡村热闹极了！
“这是母猪！哪来的公猪？”
阉猪师傅凑近一看被绑的猪，认定这是一头青年母猪。接着，对围着的人群大声说：
依我看，青年母猪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它想谈恋爱，找男朋友！你们把它困在圈里，它怎么高兴，不发脾气？人畜一个理，懂吗？
有人发问：母猪不能阉割吗？
阉猪师傅：公猪母猪都可以阉割，阉割最佳时机是小猪一两个月的时候。现在它已成了老太太，晚啦！及早卖掉吧！
小猪长不大的谜底终于被解开。
网络配图
三位女知青觉得这回丢了大丑，心里很不是滋味，以至同意卖猪。第二天正好是公社的圩日，便请村里两个小伙子把猪抬到集市卖掉了。这头养了近两年的猪，你们猜猜多重？仅有五十多斤，说起来简直难以置信。
听完小容讲述的养大鼻子猪的故事，很多队员不禁发问:
你们养了这么久，怎么连公猪母猪都分不清，还不去请兽医瞧瞧呢？
为什么不早点把它卖掉呢？
小容说，想想也是哦，我们真傻！
这时，有的队员说，这还不算傻，还有更傻的呢！蔡导上。
于是，我讲述了下面这件更为荒唐的事。
（二）会怀孕吗？
那是刚插队不久的一个清晨，山村的天边总是雾茫茫的，到处笼罩着白色的烟雾，犹如蒸汽一般。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天空中。早春二月天气寒冷，天刚蒙蒙亮，许多知青和乡亲还在梦中没有醒来，微风吹佛着路旁的树叶，小鸟在树上“叽叽碴碴”来回地蹦跳着，仿佛在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站在知青屋门前，远远看去，蒙蒙胧胧中一支四人轻骑队，各骑一辆自行车，正向我们生产队缓缓奔来，还裂着嘴朝我微笑呢！
他们是广西梧州二中66届毕业、插队在贺县仁义公社的师哥知青们！
我兴奋地跑向前，热情地迎接他们。
离开家乡将近一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有家乡的人来看我们，心里自然非常激动，尽管不是很熟悉，但我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我们居住的房子很小很挤，没有所谓客厅，直接把他们请进了居住的狭小空间。根本没有地方坐，就让他们坐在我们床上，在床与床之间的空隙里，摆了张长凳，让他们放东西，问他们“饿不饿？”他们说“有点饿”“我马上去煮饭”。没等我动手，小梁就去忙了。
我插队的村子比较穷，乡亲们的口粮主要是红薯，早上煮一锅稀稀的、可以当镜子照的稀饭，在煮稀饭的大锅上，用长长的竹子架着放些红薯在上面蒸，一般早上喝上一碗稀饭，再吃一两个红薯，顺便抓上一大把的红薯干放进口袋，饿的时候咬上一口红薯干，就是午餐了，只有晚上才吃饭的。
我去老乡家要了些芥菜，当时芥菜炒红薯是一道比较好的菜。不到半个小时，简简单单的饭菜就弄好了，“今天的饭菜真香啊！”在一片赞美声中，我们坐在床边上有滋有味的边吃边聊。各自说着队里的风俗习惯，以及刚到队里遇到的种种事情，其间少不了嘘寒问暖，互相勉励，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这一顿美餐。他们离开时，我们还将他们带来的行军壶都灌满了花生油，随身带的挎包也塞满了红薯干。这是我们下乡后第一次接待客人，一顿饭消费了我和小梁两天的粮食。
我们将这几位师哥送出生产队的村口，快到一队的路上时，遇见了兴全大队的几个女知青，其中有一个是小学同班同学小张，她将我拉到一边，非常神秘地问我：他们坐了你的床吗？当然，我将如何在卧室吃饭聊天一一告诉了她。
小张神情非常特别，将我拉到一边，说：“你们倒霉了，男生坐过你们的床，他的精子就会留在你们床上的，如你们马上也坐上去，肯定会怀孕的”。真该死！想不起是马上坐了还是怎样？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那晚，整个村子逐渐回归安静，人们都已进入了梦乡，我趟在床上，白天小张的忠告总在脑海里出现，翻来覆去，难以安寐。
事不迟疑，得马上采取措施，我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洗澡房，用自己洗澡的盆装满了大大的一盆凉水，这是寒冷的冬天呀！北风吹在脸上，已经像刀割一样了，何况还坐在一盆冰冷的凉水上，身体被泡的麻木了，耳朵也冻得失去了知觉。身体冷得在颤抖，连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
咬着牙，坚持住。为了不让自己怀孕，就这样无情的在伤害着自己， 我把衣服攥得紧紧的，可风还是跑到我的体内，那晚，我冻得鼻酸头疼，双脚就像两块冰。发烧的滋味真不好受，脑袋里面轰轰的，混沌一片。头也很晕，举手抬足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站都站不稳。
后来才知道，当时那几个师哥除了来关心我们这些师妹的生活，最终目的是想从我们这里索取到他们所需要的花生油和红薯干。
是啊！那时我们才刚刚进入17岁的年龄，学校没有开设生理卫生课，男女同学很少接触，连手都不敢碰一下，在这方面就更加不懂了。以至下乡期间，总会闹出许多不可理喻的笑话。
我们真是傻的无知，也傻的可爱……
作者近照
（知青情缘荐稿，编辑：刘乐亮老师）
作者简介：
蔡静宇， 女 ，1969年2月起先后在广西贺县和三江县插队，参加过枝柳铁路建设大会战。1976年后长期从事财务管理，曾任国企会计，财务科长，审计部长，各联营公司总会计师。退休后担任广西知青文化研究会梧州联络处文艺组副组长，副主编知青纪实作品《难忘的蹉跎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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