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菊
龚立人原创
这盆菊花长疯了。去年她原本四枝，开了四朵花每朵的直径十多公分，朵朵强势。
我之喜欢菊花是因她偏偏在百花凋零时盛开的习性，是因她的种类繁多花姿各异，是因为古人将她列为四君子之一。
更令我对她刮目相看的是初二时读到朱元璋的一首诗：“百花发，我不花，我若发，皆吓煞”让我感慨异常，一是被一个开国大帝的气概和气魄所感染，短短十二个字把菊花在百花凋零时盛开的习性表露无余，还把他自己的胸襟和气势向世人做了明白无误的宣告。二是菊花的习性，她的开与别的花的死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不知世人是从何时开始把她列入送给死人的花的名单，但必定与她的这个习性有关。那个星期天我特意跑到中山公园的花坞去赏菊，去领略她的千姿百态、她的色彩斑烂、她的典雅高贵、她的饱含韵味。
这盆菊花长疯了。春天在她凋谢之后，我在距土三公分的高度把四枝全部剪断就基本上没有再管她了，只是后来看她发的枝多了，彼此推诿得有些东倒西歪我就找了根短竹竿插在花盆中央，用一根绳子把她们拘在一起，后来在高处又加过一根绳子。其实我不是不知道任她疯长的结果。上高二时去北京黄寺林场劳动，看到林场工人在把樱桃树上的百分之七、八十的刚落果的小樱桃打掉。那时还没有现在的大樱桃品种，他们这样做，会让那树上剩余的樱桃长得如海棠一样大，专供国宴上用。
这盆菊花长疯了。是因为我不忍心剪掉任何一枝。这种无管束的结果是必然的疯长。我明知在中山公园里看到的每一盆菊花都是经过园艺师多次修剪过的，可我还是不忍心。那天我突然看到有些小花苞枯死了，我在哀悼这些吃不到奶水而饿死的孩子们时不得不拿起剪刀，剪去了三分之二的小花苞。
龚立人 2011/12/12 写于九紫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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