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敬平)
(一)
小时候,在自家的院子里
母亲铺上两片席子在那缝棉被
戴个顶针,时常把手指扎破
殷红,是年少时我看到的
最鲜活的颜色
我肯定要在铺好的棉被上滚来滚去
一边嘻嘻哈哈地笑
一边巧妙地躲避母亲佯装要落下来的巴掌
一边等着给母亲穿针引线
其实那时母亲并没花眼
但我总是抢着帮她穿针
然后截下一段长长的
足够从被子的一头引到另一头那么长的线
这是那会的我为母亲做的
唯一最好的事情
后来,我长大嫁人了
总得自己学着缝被子
于是,模仿母亲的做法
铺席子、理被子、缝...
手指不知道被针屁股扎了多少下
最可气的是,针被我弄断在被子里了
任我如何拍打棉花
硬是没有找到断针
那会,我比任何时候都想念母亲
现在,都是机器缝被子
再也不用人工去弄
但我依然感受得到那些细密的针脚
所覆盖的温暖
今生也无法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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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从来没有当着老妈的面说声:
妈妈,我爱你
其实在内心深处
我是爱她的,非常爱,真的
只是,中国人表达感情很含蓄
以至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我却难以启齿
我只偶尔会在换季的时候
给她买件衣服或是买双鞋
次数不多,价格也不贵
可她从来都是:买这干嘛、浪费
要么就是:我有衣服穿、不需要买
每次听到这话我就想笑
跟自己的孩子还这么客气
马上又到母亲节了
这次,我一定要浪漫一次
告诉老妈,我爱她
让她感受到来自大女儿的温暖
毕竟,这种温暖
她已经给了我四十三个春秋了
母亲节,不说感恩
只求,下辈子还做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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