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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老战士袁启楼回忆录之十一:击落美国鬼子飞机

第三十三节
又过了把瘾

和敌人直线距离相距不过200米,居高临下,地形有利,但要不断变换位置,不然敌人的八二炮弹,马上就可能打来,山上有树,敌人小飞机像跳蚤一样,窜上窜下,你来我往,不时扫射,我们随时盯着天空,前进。

我讲喊话筒往地上一放,“给我。”从射手杨少荣手中接过轻机枪,那玩艺重达十八斤,我手提机枪,卧倒往上爬,到高处山顶,我侧着身,提着枪,一点一点往前移,生怕头高过山顶,被敌人发觉,双方枪声停止,我伸头向前看,发现一个敌人的头突然露了一下就消失了,好!狗日的,你就在这里。我将身子往下一缩,枪筒伸出,枪后座往上一拖,抵在右肩窝,脸往上一贴,右手食指扣着扳机,对面的敌人,又露出两三个头,瞬间又不见了,右边又有露出来。我瞄,瞄,瞄准了,敌人一露头,哒哒哒,我的枪开火了,我的射击点右侧敌人发现我,向我射击,也来个点射,意味着敌人已瞄准了我,杨少荣紧趴在我身边,手痒难耐说:“给我!”回答没事。你看看,我非杀它个长短不可,敌人也在调换位置,出现个亡命之徒,整个头暴露出来向我这边瞭望,杨少荣激动得大喊,打!我就连续发射,突——,这梭子全部出去,换弹夹,枪还未抽回,弹药手将弹夹挪到我屁股上,我反手拿过弹夹,啪哧摁上,枪管伸出,又看到有个敌人露出大半个头,我心想,杂种,只要你出现,就跑不了你。正在我瞄准当口,他突然又露出半个身,我牙一咬,嘟——一梭子倾泻出去,随着枪响,敌人仰面倒下,杨少荣一拍巴掌“好!那个小子被你撂倒了,这回你有成绩,向你学习,快给我,我也报销他两个,这次你可过瘾了。”

我刚退下来不大一会,依着树擦汗,一个炮弹飞过来,杨少荣安全无恙,弹药手和副射手,一个重伤转走,一个轻伤,包扎了继续战斗,机枪阵地也变换了位置。

领导经常讲,每个人都要学会掌握部队目前的五种短兵武器,当时听了我还不以为然,战时就知道它的重大意义了,我看我不止五种武器,手榴弹、手雷、爆破筒,炸药包以及火箭筒,六0炮,特别是油饼。敌坦克,不论轻、重、中型坦克,一个油饼甩上,它就永远老老实实了。既要当兵,就得做个全能手,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才能称得上合格的军人,敌人的定时炸弹,不知会造成多大的危害,熟悉它,拿来扳子、钳子、螺丝刀等工具,把它大卸八块,威力再大,也就完蛋了,我若不懂轻机枪的使用,今天怎能过把瘾。

第三十四节
打得好

可恶的美国飞机,前方后方,整天不分黑白,扰得你不得安生,那时我机年轻,还未出动,朝鲜领空被它霸占,任意轰炸和平居民,朝鲜农民哪里去生产种地啊。

我们驻地周围布置了九挺高射机枪,上空形成交叉的火力网,只要敌机胆敢进入,就叫它有来无回。但也有不知好歹的小东西,三三俩俩,飞入我们驻地上空,上窜小跳,不过没发现目标,一连三四天都这样。当它往下一扎,那个怪叫声让人发疯。同志们在防空洞口,眼看着敌机,不由高喊:打!打!高射机枪稳如泰山,坐在机架上,转来转去,就是不射击,把同志们气得不行:“这些白吃饭的,可以打为什么不打啊。”

这天上午又来了两个不知死活的小玩意,上下飞舞,好像向志愿军展示它的自由一样,它往下一冲,一挺高射机枪迎面一通发射,只见火光四溅,白烟一团,敌机栽倒在高射炮阵地的后山坡,另一架撒腿就往南跑,同志们拍手鼓掌,高喊:跑不了,抓活的,跑出今天,跑不了明天,山后是你同伴今天的埋葬地,明天再来就是你的埋葬地。

我们团的高射机枪连,在这里第一次击落美国战斗机,可喜可贺,大家纷纷给高射机枪连写信,表示祝贺,请求领导为击落敌机的射手和高射机枪组评功嘉奖,鼓励他们再接再厉,戒骄戒躁,争取更大的胜利,打落更多的敌机,决不让美国鬼子在朝鲜猖狂。

多数同志拿不了笔,只好由我代劳,这两天排号写,饭都顾不上吃,最多一天为同志们写了十七封。

击落敌机,着实解了大伙的心头之恨,全团同志都在祝贺中,据说咱们的空军也出动了,美国在朝鲜空中横行霸道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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