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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王永民从未屈服于“交重不拆”这个原则

 《信息处理用GB13000.1字符集汉字部件规范》(以下简称《规范》)。字符集包含20902个汉字(略少于GBK21003个汉字),通过逐一拆分汉字,最终得到了允许独立使用的560个汉字部件。

《规范》中的部件为何不能减少,而王永民的五笔字根却能实现多少可控。这其中的关键就是《规范》在确定汉字部件时,划定了“交重不拆”这条红线,而其中影响最大的是“交”不可拆,即凡汉字中有笔画交叉的字形,一律不得再行拆分。这样简单地一刀切,对于研制《规范》的专家学者而言,自然是一种最简单高效的切分方式,也似乎只能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而在一个具体输入法设计时,“交重不拆”却会成为伪命题。为什么呢?一旦接受了这一约束条件,就相当于限定了你这个输入法字集的大小。因为任何一个扩大的字符集中,很可能会出现当前字符集汉字中未出现的部件,而在扩大的字符集中,对于一般用户,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用到其中的汉字。

因此,任何一位输入法设计者都不可能接受“交重不拆”这一原则。唯其如此,才有可能利用有限的字根,完成对无限汉字的编码。比如,我们看“叓”这个字,若按“交重不拆”原则,必须将“又”字以上的部分设为一个字根,而这个字根的利用率却极低,即使给它指定了键位,也很难记住。但只要有“一”、“口”、“丨”这种较简单的字根存在,将其按这3个字根拆分,任何一位打字者应当都可以接受。

再比如从《汉字基础部件表》中看到“卍”或“卐”这两个部件,仅仅是由于“交重不拆”而不得不单独设为部件,到了王永民这里,前者只要按“折竖横竖”,后者只需按“折横竖横”拆字根,汉字就能打出来,而拆法正是遵从了汉字的书写顺序。

由此看来,正是“交重不拆”这一原则的使用,才造成基础部件数量不能减少。那既然如此,研制《规则》的专家们为何还要划定这条红线呢?显然是为了防止输入法设计者们乱拆字。注意此处写的是乱拆字而非“乱拆字”。

但问题的诡异之处就在于,难道越过这条红线就一定是属于乱拆字吗?王永民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我是否是在乱拆字完全由用户说了算。所以王永民就有一条就叫做“兼顾直观”的原则,虽然定义不够严谨,但如果拆分的结果与用户自拆的结果高度重合,证明这就是最合理的拆分方法。

而不合理的拆法必然会让学习者无所适从,当他们常常觉得某个输入法的拆法难以接受时,自然就会抛弃那个输入法,这是输入法发明者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这也就是王永民为什么要精选五笔字根,而且始终没有屈服于“交重不拆”这个原则的原因。

少字根同样能够实现全部汉字拆分的奥妙就在于,设计者给出一定数量的字根,并且一定要包含最简单的单一笔画字根,对于不属于规定字根范围的汉字,最极端的情况总可以用单一笔画进行拆分。这样设计者就可以重点关注使用频度极高的常用汉字,而完全无需考虑哪些罕用汉字的拆字根问题。

最终结果是,王永民的86版五笔使用字根数为234个,98版五笔增至259个,新世纪版又降至226个。一般字根数增加会暂时增大记忆量,但汉字拆字根过程会更加顺畅;反之则可暂时减少记忆量,但初始拆字根效率可能会下降。

有时候“交重不拆”还能作为一个幌子,拉起一面大旗,让汉字专家们认可的输入法能够通过测评,不认可就以不符合《规范》而一棒子打死。

比如,最近刚从网上看到的一个“汉之星”输入法,绝对“通过教育部国家语委语言文字规范标准测查认证中心组织专家评测,100%达到国家标准”。我从其中找两个字,看看“汉之星”是如何拆的。

中——拆出首笔“丨”,拆出末笔“丨”,将“中”字记为“竖竖中”,编码ssz

串——拆出首笔“丨”,拆出末笔“丨”,将“串”字记为“竖竖串”,编码ssc

不是说“交重不拆”吗?那测评专家可能会说,不是有说“可拆成笔画”吗?

为了充分理解《规则》,现将《规范》中相应内容列出:

《汉字基础部件表》使用规则

5.1 用本部件表进行部件拆分时,相离、相接可拆;交重不拆(可拆成笔画)。极少数不影响结构和笔数的笔画搭挂,按相接处理。

……

 

如果看使用规则,确实有“可拆成笔画”5个字被括到了括号内,可作为一个选项。但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应为从首笔到末笔的所有笔画,一个笔画都不能少。否则,即可认定为不符合《规范》。但如果一个笔画都不能少,必然要多编码,这也不符合打字务求高效的原则。

下面再看王永民如何拆这两个字的。

中——拆出“口”,拆出“丨”,将“口”、“丨”直接指定到键位上,打字就是打这两个键位,随即打出“中”字。

串——连续两次拆出“口”,拆出“丨”,打字就是打有字根“口”的键位两次,有字根“丨”的键位一次,随即打出“串”字。

测评结果,不符合《规范》,不得进入中小学基础教育课堂。违背了哪一条呢?“交重不拆”。有人可能为王永民鸣不平,认为有“可拆成笔画”来抵挡一下,但你明明拆出来的是“口”,这能算笔画吗?

我说王永民不服是有依据的,王永民在一次由高等院校教育部门组织的会议上,针对自己发明的86版五笔字型输入法,说过这样的话:

只因为1983年出生太早,未能采用“国家标准”的600多个“规范部件,还不顾“污染”汉字,径直把“串”拆成了“口口丨”,把“同”拆成了“冂一口”,为此国家教育部门和“汉字权威”们便定下了“乱拆字”、“污染汉字”等等罪名,扣上“不规范”、“违反国家标准”等等帽子,被“一票否决”!这岂不是要让早已被全世界公认通用的科学“形码”为“认知码”陪葬?

 

如果站在一般打字用户的角度上看,王永民拆“中”拆“串”的方法,应该比“汉之星”的拆法更直观,也更接近于动态的汉字书写过程。反观“汉之星”拆“中”拆“串”的方法,既不能说是直观,也不能较好地反映汉字的书写过程。

 

写此文并非要说明“汉之星”输入法一定不符合《规范》,而是说中国的专家们如何能搞出一个数学模型,建立一个运算程序,由程序判定“乱拆字”,而不是由测评专家们一口说了算。到那时,说不定王永民的五笔字型输入法才能打出一个较高的分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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