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经济学会原创文章
道法自然 | 陈兴杰专栏
作者：陈兴杰
人文经济学会特约研究员
王宝强离婚事件，随着讨论者增加，我也逐渐地难掩愤怒。我关注的不是偷情出轨本身——抛开明星光环，这种狗血事情在我们生活的俗世，只是众多人间悲喜剧的一幕。我所生气的，乃是一些知识人的评论。和公众鲜明直截的态度相比，精英群体的虚伪矫情，已经达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先从那封离婚声明说起。有人说王宝强不体面，整篇文字只写自己没错，将责任推给马蓉，没有反思，等等。无论发生何事，他们总是恨不得先刮自己两大耳刮子，才缓缓说事。不问是非，抢先揽错，这些人真是表演成性。
即使宝强有问题，这能成为出轨背信的正当理由？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先解决婚姻问题，再谈相处之道吗？指责声明不体面，我看更多是出于修辞偏好。他们希望离婚这种事，最好温情有礼。一封不念旧恩，冷静到没感情的文字，让他们觉得太不舒服。可是谁又知道内情，谁又能体会当事人内心？这些人会摆弄文字，就对别人不辞苛责。
有人说，把家事抖落给公众，太不体面。当明星真人秀已成普遍现象，娱乐访谈大谈私生活，怎么有人跑出来说，偷情出轨是隐私，不能公开说。这是一群怎样喜爱莺歌燕舞，自欺欺人的妖怪？王宝强曝光家丑，自有他的考虑。娱乐圈的舆论风潮很凶险，“清者自清”的无辜者最终吃大亏，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非要说关起门来解决家事是“体面”，王宝强面对的马蓉和宋喆，你确定他们是这样的体面人？
很多知识人评论事务，并不先问对错是非，而是看强弱，看态度，看气势。他们总想充当好好先生，劝架方法就是架住占理者，要求他“体面”，要保持局面公平。在这些人眼中，王宝强在微博公布婚变，乃是发动粉丝辱骂，甚至侵害隐私。他们追求的实质后果，其实是钳制当事人表达权。
难道不是这样吗？马蓉向法院起诉王宝强侵害名誉权，要求他删除微博。这种显然的无耻，不就是基于荒唐的理论。这个从不吝于晒私生活的明星妻，婚内出轨，转移资产，居然要求丈夫保密，一副无愧无疚，理直气壮的神色。这就是他们想要的舆论公平吗？
争议最大的是俩孩子的处境。有人说宝强把事情闹这么大，孩子好无辜。这场家庭悲剧的始作俑者不正是出轨者吗？王宝强寻求私下解决，处于严重不利地位马蓉宋喆，他们会不会利用舆论出击，扳回比分？我想王宝强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以马宋两人的一贯表现看，并非没有这个可能。王宝强当然可以选择隐秘办事，如果他决定公开，我支持他的表达权。
在所有的评论里，最让我无语的是：即便王宝强有理，他也不该这么做。选择公开处理家事，本身就错了。昨天我看到一篇文章，标题是《一个乡鄙野夫的野蛮复仇》。文章说王宝强不尊重对方人格隐私，选择“老王戴了绿帽子，站在村口骂街”的复仇方式，缺乏文化修养，云云。
这篇文章，很典型地体现出知识人信口雌黄，虚情矫饰的劣性。王宝强的离婚宣言，提及两人之事，只是短短几字“婚外不正当两性关系”，没有过多评价，也没有詈骂之语——这是何等克制。可惜，看不惯的知识人，还是要生造出“村口骂街”“乡鄙野夫”“野蛮复仇”的修辞。文章里的比喻句真廉价啊，可以完全不顾事实，任意地扣帽子。
王宝强婚变，说起来并不复杂：马蓉婚内出轨，和经纪人联手欺骗丈夫。王宝强不仅感情受骗，可能还有巨大的经济损失，性质非常严重。王宝强选择了最正常，也符合他判断的自保方式。尽管还有人欺待反转，从目前情势看，宝强受害，马蓉无耻，宋喆不义，这些很显而易见。随着财产项目公布，婚变还很有可能涉嫌刑事犯罪。这堪称娱乐圈有史以来最恶劣的背信弃义事件。
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引起了普通民众和部分精英的情绪对立。精英以“体面”“公平”“隐私权”为话语指责王宝强。更有情感作家以“婚姻不对等”同情马蓉。时评家站在政治立场，奚落看起来粗俗笨拙的王宝强。这是怎样的是非不分。还有乡愿在那里搅局：明星婚变是私事，也轮不到别人指指点点，网民多管闲事！换句话说，就连说一说、谴责议论也不行？
当年王菲离婚，网上也轰动，不过没什么争议。王宝强婚变之所以让人愤怒，乃是婚内出轨和背信弃义，实在挑战了传统的价值底线。更可恨的是，一些知识分子不顾事情的本质，混淆黑白，颠倒是非。在知识分子的话语世界里，有一套玄虚动听，故作高深的词汇，直接抹煞了是非曲直，让人心生厌恶。我把这种话语抵触，视为民众道德直觉对精英话语的反抗。对此，我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写了两条评论。
群情激愤的网民没有能力，也无意真的干预王宝强马蓉的婚变。即使口炮打得再响，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行动。把他们称为暴民的知识分子还是歇歇吧。这次网民的群情激愤，与其说是发泄，还不如说是在捍卫他们的价值观：对家庭负责，对雇主忠诚，一种正常的，有道德感的生活方式。和他们相比，那些混淆是非、道德虚无的知识分子，才真正让人作呕。
我赞美民众有一些朴素正确的价值观。这些观念往往是基于自然法，比知识分子深文周纳，扭曲污染的东西靠谱得多。比如说独立自主，勤俭节约，生儿育女，再比如说缔结婚姻之后的忠诚，对家庭负责任，对雇主的尽忠职守，对朋友的信义诚实，这些都是这个社会宝贵的价值观。这些藏于民间，朴素正确的价值观，值得去捍卫的。即使刚好站在多数民众这一边，也没有什么可羞耻。
精英和民众经常对道德议题呈现出惊人分野。精英经常看不起大众道德，认为它不精致准确，有时还显得很粗野。殊不知，这些道德往往质朴清晰，蕴含着自发秩序的原理。只要谨守法治原则，舆论并不会有真实伤害，反而是很强大有效的社会规范。
对于王宝强受害，民众展现出道德义愤，这不是什么坏事。尊重婚姻契约，保护家庭生活稳定，唾弃谴责背信欺诈——这不正是良好社会的观念基石吗？宋喆在演艺经纪这一行肯定混不下去，将来马蓉也要低调行事，这不是正常社会的结果吗？知识分子站在知识高地上，谴责民间的道德舆论，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呢？黑白颠倒，是非无常。经纪人欺骗雇主，没什么大不了，婚内随意出轨，由家庭尽责者承担后果，这样才算良风美俗？
这次王宝强婚变的讨论，我最失望的是部分精英、知识分子。他们刻意地高标自榜，蔑视传统价值，已经达到曲解是非，不顾人情的地步，让人非常寒心。我经常想起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知识分子的自大狂妄，古往今来都不少见，一定要小心。（人文经济学会原创文章，转载请务必保留如下文字及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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