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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春夏蜜望

文/庄灏

谷雨一过,夏日将至,此时的南方三日雨水两日晴,流连春夏之间。荔枝、龙眼、西瓜大多还在田间枝头,市面上不多见,去水果摊兜上一圈,发现芒果悄悄上市,悠悠然一抹明亮的黄透着早夏的甜。

芒果的果实可口,花也美,不过开花时默默无闻,没多少人注意,不像牡丹还有自个儿的谚语“谷雨三朝看牡丹”提醒大伙儿赏花的日子。芒果的花和荔枝、龙眼的花长得还挺像,不细看辨不出,芒果花小小的,淡黄色,紫红的花柄细细长长,成簇的花开满两侧,掩映在幽绿的大叶之中,煞是好看。

芒果有个名字很好听,叫“蜜望子”。关于“蜜望子”一名的来历,《本草纲目拾遗》中记载道: “肇庆志:蜜望子一名莽果,树高数丈,花开极繁,蜜蜂望之而喜,故名。”蜜蜂看到满树芒果花,心里欢喜,如此说来“蜜望子”这名字别有几分雅趣。若要细究起来,蜜蜂是不爱芒果的,芒果花蜜极少,花粉颗粒大又稠密,苍蝇倒是十分喜欢,常在芒果花叶间成群飞舞。

印度是芒果的原产地,当地将芒果树视为祥瑞之树,芒果视为圣果、爱情之果。印度神话中爱神伽摩以甘蔗为弓,以花为箭,中箭之人坠入爱河,芒果花正是编织箭头的五花之一。芒果树枝叶则常用来搭建婚礼大堂的通道。

蜜望,对甜蜜的渴望,将印度的芒果唤作“蜜望子”,好像还挺合适。

兴许正因人们渴着那点甜,这种可爱的水果漂洋过海,远走他乡。

中国南方阳光和煦,雨水充足。爱晒太阳、爱喝水的芒果来了自然高兴,结出可口的果实。

广西的桂七芒,果皮青,样子笨笨的,但香气芳烈,果肉甜;台湾的水仙芒个头大,鹅黄色,像个月牙弯弯,淡淡的香气,汁水多;海南的贵妃芒,果肉肥美腻滑,果皮如彩虹绚烂,在水果店里见着了,即便不买也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两眼。

美国植物探险家大卫·费尔柴尔德曾说芒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之一。

剥开芒果的果皮,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芒果的香甜,一股甜蜜的洪流在唇齿间激荡,汁水溅到衣服,顾不上,接着吃,只想快点把丰腴的果肉全都吃进嘴里。一抬手,丰盈的汁水便顺着手腕流到胳膊肘,哎,可惜了,样子还有点狼狈,可这么吃畅快啊。吃完果肉,留在指尖上的汁水和果肉渣渣也不能放过,吮吸一下又是一抹甜。如此吃完才算心满意足,吃罢洗洗手,手上还留有芒果的香气,很好闻。有几回觉得好吃忍不住多吃了两个,厕所也多跑了两趟。

有人说芒果是热带水果之王,也有人说榴莲才是。榴莲我也爱吃,不过吃多了觉得腻,后劲大,爱打榴莲嗝,写文章前吃了一大块,一下笔就忘了芒果是什么味,吓得我赶紧刷牙去去味。不过话说回来,榴莲和芒果都是做甜品绝佳的水果,西瓜汁水太多,不好造型,草莓味道淡,宜作点缀,榴莲和芒果味道浓郁,和椰浆、糖搭配起来不失其本味,和奶油相遇缠绵,又甜得恰到好处。

说到芒果做的美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芒果糯米饭。记得有一部遍寻世界美食的纪录片,有一期拍的是泰国曼谷。在曼谷的水上市场,河的两旁是一排排老房子,满载水果的小船在狭窄的河道中穿梭往来,如乱叶浮水,船上的阿姨头戴斗笠,热情地吆喝,只要一招呼,便朝游客的船只靠近。要一份芒果糯米饭,新鲜成熟的芒果切片,糯米用当地的花果上色,嫣红、翠绿、碧蓝,颜色诱人,淋上椰浆,好一口甜蜜绵软。老爸前年去了泰国,回来后总夸泰国的水果好吃,捡了几个小青芒,还带回了几瓶芒果汁,别说那芒果汁还真好喝。

至于芒果的香气,种芒果的行家说因品种、产地不同芒果的香气也有所差别,成熟的芒果有的散着淡淡的松脂香,有的带着清新的花果香,未成熟的青芒闻起来的味道则更像青柠和柑橘。

这青芒香味美,好吃,不过是另一种好吃法。在台湾,青芒又被叫做“情人果”,在玻璃瓶里加上粗糖和盐,腌制几天,青芒脆生生,又甘又酸;广西的宵夜江湖“酸嘢”占有一席之地,青芒用糖、盐腌制入味,来点酱油和辣椒粉,吃起来酸、甜、爽、辣、脆;潮汕夜市,水果码得整整齐齐排满大冰柜,这些用甘草腌制的水果带着药香味,佐以糖、盐或南姜末,最后再淋上甘草汁或酸梅汁,酸酸甜甜,很开胃。

还在学校时,和同学在学校北门的美食街吃完饭,喜欢晃晃悠悠地逛一圈。快到校门口,一个阿姨戴着草帽站在手推车旁,热情地招呼我们,车上堆满了青芒果,中间竖着个纸牌,上面写着 “芒果10元3个甜过初恋”。抵挡不住“初恋的诱惑”,我们在阿姨的摊前停了下来。三个大芒果,两个稍青,一个稍熟,咻咻几声,芒果就成了长条,蹦到了袋子里,阿姨拿起塑料瓶正准备洒,突然停住,笑着说,忘了问你们想加哪种调料了,这是沙姜粉、话梅粉、糖和盐。我们一时拿不定主意,各种味道都想尝尝,便说都来点。没想到这四种蘸料混一块,青芒竟变得如此好吃,插上竹签,边走边吃,真美味。回到宿舍,原本在各自桌前忙活的舍友,听说买了芒果呼一下地围了过来,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来。

有一回,有个家在海南的同学放假回家给我们带了几瓶黄灯笼辣椒酱和两个大芒果。芒果最后我有没吃我倒不太记得了,说实话我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芒果,那俩芒果跟我在超市、水果店里见过的都不一样,仔细一瞧,生得特匀称,黄得明亮,一看就很好吃,让我现在还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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