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抗癌进行时——随王三虎教授临证日记•肝硬化

       2017年5月29日  星期一  晴  

      柴胡桂枝干姜汤  再加升降散更良

     小柴胡汤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中药方剂，是张仲景治疗伤寒少阳证的主方，堪称经方代表方之一，可以和解少阳，解表和里，疏解胸胁郁结，临床疗效显著，使用范围极为广泛。常用于治疗流行性感冒、慢性肝炎、肝硬化、胆囊炎、胆结石、胰腺炎等疾病。说起来，小柴胡汤谁都会用，而慢性病多为邪盛正虚、寒热胶结所致，寒热并用的思维才是出奇制胜的法宝，对于慢性肝炎、肝硬化，父亲常用柴胡桂枝干姜汤，往往收获神效。

     去年春夏之交，好友的同学李某找到我，说自己慢性乙肝多年，轻信保健药品，未曾正规治疗，现在已经发展到肝硬化阶段，脾大、门静脉高压，西医建议切除脾脏，可是对于已婚未孕的她，这是个不小的手术，出于对疾病和手术的恐惧，找到我寻求对策。我带着她完善相关检查，检查结果提示乙肝病毒定量高，转氨酶轻度升高，血常规：血小板 70×10⁹/L，腹部B超提示：肝硬化，脾大；胆囊结石；门脉内径16mm。专科给开了“恩替卡韦分散片”和一些中成药，嘱暂时保守治疗。我琢磨着乙肝病毒定量高吃抗病毒药效果可靠，但要解决肝硬化、脾大，仅服用中成药力度肯定是不够了，就对她说“你找我爸看吧，他治好过很多类似疾病。”她说，“早就听说你父亲是名医，好像是搞肿瘤的？”，我说“他虽以治肿瘤见长，但也是建立在多年治疗内科杂病的基础上的”。她说“我正有此意，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于是有了2016年5月1日的第一次就诊。

      当时李某诉“间断腹痛、腹胀，月经量少、色淡，余无明显不适。”刻诊：舌暗红，苔黄腻，脉弦。父亲正是以柴胡桂枝干姜汤加味“柴胡12g，黄芩12g，半夏12g，党参12g，干姜10g，桂枝12g，炙甘草10g，鳖甲30g，生牡蛎30g，丹参30g，桃仁12g，白术10g，茯苓10g，蝉蜕10g，僵蚕10g，姜黄10g，大黄3g，黄芪30g，枳实12g，土茯苓30g，白芍20g”。30剂后诉腹痛、腹胀消失，入睡难，在前方基础上加了“黄连9g，炒枣仁12g，凌霄花12g，花蕊石20g”继服30剂。

       7月27日复查腹部B超：门静脉内径12mm，脾脏侧位肋下60mm。8月初来诊时，腹痛腹胀症状基本消失，仅诉劳累后两胁不适，时有牙龈出血，李某一扫之前的忧心忡忡，欣喜地说“没料想到效果这么好，我有信心战胜疾病了”，效不更方，在前基础上加茜草一味。其后上方继服近1年，诸症消失。2017年5月5日腹部B超：门静脉内径13mm，脾脏侧位肋下15mm。李某来诊时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再三道谢，问“什么时候停药啊”，父亲幽默地回答“大约在冬季”。

柴胡桂枝干姜汤其实是小柴胡汤加减变化而来，父亲在临床上常用来它来治疗肝胆湿热瘀毒未尽而中焦阳气已亏，湿热向寒湿转化，寒热胶结的肝胆脾胰恶性肿瘤晚期。小柴胡汤加减法中就有“若胁下痞硬，去大枣，加牡蛎四两…若不渴，外有微热者，去人参，加桂枝三两”父亲认为“胁下痞硬”就是肝硬化、脾大甚至肝胆肿瘤的外在表现，其中桂枝、干姜散寒，黄芩、栝楼根清热，两两相对，有寒热并用之意。鳖甲既能软坚散结又能化解寒热胶结，《神农本草经》谓“主心腹癥瘕坚积、寒热，去痞，息肉，阴蚀，痔，恶肉。”《金匮要略》的鳖甲煎丸就是治疗气血痰湿凝聚而致癥瘕痞块的效方。其中丹参、桃仁有活血化瘀，凉血消痈之效，白术、茯苓作健脾渗湿之用。蝉蜕、僵蚕、姜黄、大黄四味药是清代杨栗山所创之升降散，原方意在宣郁解热，用在此处有调节表里三焦气机升降之意，父亲认为肝胆痞块乃中焦气机升降失常，气血痰湿凝滞所致，蝉蜕、僵蚕生清，姜黄、大黄降浊，一升一降，使周身气血流通，升降复常，阴阳平衡。黄芪益气扶正散邪，白芍柔肝缓急止痛。

中医治病，思路尤为重要，把握病机，寒热并用，调节阴阳之失衡、恢复气机升降之失常，远比直接针对“痞块、癥积”，一味以毒攻毒来得高明，走的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