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子、面子和日子

最近一段时间，外部环境风起云涌、变化莫测，连巴菲特老人家都“活久见”，每个学财经的学子都不应忽视。但是，外部危机时刻，正是我们修炼内功的时候。不管外面如何风吹浪打，唯有锻炼身体和学习财报不可辜负。这学期的网课，为了同学们更好的学习本课程，我将讲课内容以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并在微信公众号为分享。因为我一直觉得阅读才是学习知识的最好方式，而不是看视频或听音频，阅读可以让我们有机会随时停下来思考。

本文是央财金融学本科生《财务报表分析》课程第六次课的内容之一，该课程定位为教学生从投资者角度学习财报分析。欢迎同学和朋友们留言交流，批评指证。前几次课的内容见以下链接。

摄：中财之春

里子、面子和日子

前几次课我们一起学习了三张财务报表：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我们先来回顾一下三张报表的定义。资产负债表指反映企业在某一特定日期的财务状况的会计报表；利润表是指反映企业在一定会计期间的经营成果的会计报表；现金流量表指反映企业在一定会计期间的现金和现金等价物流入和流出的会计报表。

然后，我们需要思考一下，这三张表到底是什么关系，对于投资者，哪张表更为重要。我们将从三个角度解读三张表的关系以及各自的重要性。

（一）三张表之间的勾稽关系

早期上市公司的财务报告只有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两张表，一静一动，分别反应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而现金流量表可以看作是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的补充，一方面补充说明资产负债表中的货币资金情况，另一方面补充说明利润表中的利润情况：说明利润表赚的钱有多少是来自现金流、有多少是来自应计项目（净利润=现金流+应计项目）。所以，这三张表“一静一动一补充”，了解企业的经营情况，有这三张表就足够了。

关于三张报表之间的勾稽关系，很多老师都有非常好的解读。但我还是觉得StephenPemman教授《财务报告分析与证券投资》一书的一张图梳理得最清楚，不仅清楚里列示了三张表的会计关系式，而且清楚的说明了三张表之间的勾稽关系，如下图所示。

如图所示，利润表和资产负债表之间的关系是：企业每年赚的综合收益（净利润+其他收益）都是属于股东的，所以年末的股东权益=年初的股东权益+综合收益-股利（假设没有股权融资）。

现金流量表与资产负债表之间的关系是：资产负债表中现金的变动金额=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企业的现金只能是来自这三项活动）。 

（二）三张表之间的逻辑关系

除了财务报表之间的勾稽关系，坊间还流传一种三张报表之间关系的趣解（听很多人说过，原创者已经不可考了），说三张表分别代表的是企业的里子、面子和日子。那么，到底谁是里子，谁是面子，谁又是日子呢？

先来解解什么是里子、面子和日子。根据百度百科：里子，指某些东西的里面或内部。如：沙发的毛里子。里子是面子的内涵和底蕴，靠面子来表达；面子是里子的外在表现形式，靠里子来支撑。日子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先要活下去。由此看来，资产负债表是里子，利润表是面子，现金流量表日子。没有好的资产，不可能有好的利润，正如没有里子就没有面子。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先要活下去，过好日子，里子、面子这一切才有意义。

由此看来，现金流量表最重要，其次是负债表，再其次是利润表。这样说，也有些道理，但不全面。长期来说，肯定是资产负债表最重要，有好的资产，肯定能赚到钱，也不会差现金流。就如一个人要是有才华，那肯定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但问题在于，公司有很多重要的资产，会计并不确定和计量，所以不能光看资产负债表，甚至有时资产负债表也不是最重要的。

那么，三张表中哪个更重要？投资者应该看哪张表？答案是都重要。不同的企业重要性不同。对于传统行业而言，如钢铁、煤炭行业，可能资产负债表最重要，因为他的重要资产都反映在资产负债表里面了。而伟大的企业，如茅台，最重要的是利润表，因为他重要的资产都不反映在资产负债表里，但是，他的重要资产创造的价值会体现在利润表里。而对于新经济企业，如腾讯控股，看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都不够。一方面，重要的资产都不反映在资产负债表里，另一方面，他的利润表又严重低估了其盈利能力。对于这样的公司，以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为基础，结合企业的具体业务和商业模式，还原其真实的资产状况及盈利能力，才是重要的。

（三）学术界的争议：资产负债表观 VS 利润观

其实关于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谁更重要，学术界也争议了将近一百年，以后肯定还是会继续争议下去。他们分别为自己的观点起一个比较酷的名字：资产负债表观（BalanceSheet Approach）和利润表观（Income Statement Approach），就点像武当派和少林派的意思。

资产负债表观关注报告企业所拥有的财产，包括其拥有的经济资源，以及向其他方交付经济资源的义务。这种观点认为，收益和损失产生于资产、负债的变化。只要资产负债搞清楚了，收入和费用就自然明了，有了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就没那么重要了。

利润表观关注报告企业的经营业绩。这种观点认为，某一期间内的收益（或损失），是当期收入和费用合理配比的结果。属于未来期间的收入和费用就分别是负债和资产（请注意资产不过是未来的费用，如固定资产）。所以，只要收入费用搞清楚了，资产和负债就自然明了，有了利润表，资产负债表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两种观点谁对呢，一开始（1940S前）是资产负债表占上风。后来，出来一个牛人（会计学家利特尔顿），完善了会计分期、收入费用匹配等理论，使得利润表观占居上风。1970S后，资产负债表又重新占居主导，因为道理上确实资产负债表更重要，代表的是长期发展，而利润表只是代表当期的业绩表现。可预见的未来，这种争议还将持续，因为资产负债表的确认和计量问题一直解决不了，你永远无法确认企业每一项重要的资产，也无法精确计量企业重要的资产。一个金融资产公允价值计量就引发了很大争议，如果是要计量新经济企业的数据、智力和品牌这些资源，难度可想而知。如何拯救新经济企业的会计，将是会计职业未来面临的一个重要挑战。

思考题：作为投资者，你更看重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还是现金流量表？作为单身狗，找对象时，你更看重对方的那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