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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的虎徒弟

爷爷以前是猎户,靠山吃山,只要山里资源丰富,管它荒年灾年,长弓猎剑在手,一村人总也饿不着。他凭着一手过硬的狩猎技术成了村里唯一的英雄,但一次偶然的失误,他却差点把一村人都推入死亡的险境。

那几年山里的光景不错,爷爷像往常一样带着几个村里比较壮实的年轻人去山里打猎,整整一天,山里林间猎枪子弹击穿猎物毛皮和弓箭放弦的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大家都高兴极了,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同时,身上都挂满了野兔,獐子和野鸡。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年轻后生,心有余悸的喊了一声“四脚土匪”。

大家全都变的提心吊胆,就连一向猎技高超的爷爷也放下了手里的旱烟袋。

大家不约而同的抄起猎枪,抓起钢叉一起围了上去。

“嗨,原来是一只两个月大的幼虎。”人群中另一个后生松了口气气的嚷了起来。

爷爷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再仔细观察,这只幼虎皮毛黯淡,紧闭双眼,整个身子用力的蜷缩在一起,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的躺在地上。

“它活不久了,随时都会死掉。”后生指着这只幼虎说着地狱里判官口吻一样的话。

爷爷默默的点了点头道:“这可是这片林子里最好的猎手了,算起来,也是半个同行,要是能悉心调教一番,日后指定能接我的班。”

大家呵呵一笑,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只“四脚土匪”的凶狠性,而爷爷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怜悯还是另一种狩猎手艺后继无人的担忧,居然把它带回村子,悉心培养了起来。

这只幼虎恢复的极快,不仅毛色亮丽,居然还长出了两只五寸长的虎牙,而自从有了它,爷爷每次带回来的猎物都是活物,然后再交由老虎杀死。

再大些,山里的光景也渐渐差了,爷爷每次打回来的野鸡野兔竟然不够吃了,而周围邻居又总会拿“自己少了几只鸡可能被老虎叼了去”的话来分掉几只,长此以往,家里人也对爷爷的老虎非议了不少。

而引发爷爷放虎归山的事件是我们村里的一个七岁小孩。

那天午后,爷爷被一声声“砰砰”的沉重急切的敲门声锤醒,打开门一看,是同村的一位妇女,她丈夫早年进山打猎没了踪影,今天她来爷爷家的目的竟然是找她七岁大的孩子。

妇女也不问青红皂白,更不知是被谁怂恿的,见到我爷爷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要那“四脚土匪”还她儿子命来。

奶奶上前拉着妇女,爷爷坐在一旁抽着旱烟,闷头不语,不多会儿,那小子突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问他妈妈怎么回事?

闹剧最终被平息,而那头在我家养了五个月的猛虎也终是不能留了。

那天深夜,爷爷失魂落魄的从林子里回来,身上空空如也,仿佛是弄丢了魂魄般。

奶奶问:“送走了?”

爷爷答:“送走了,只是可惜还没学好多少。”

而后的几个月,爷爷也竟没和村民们一起进山打猎,也可能是近几个月林子山里的光景不好,也可能是怕那只老虎挨饿。

林子山的猎物越来越难打了,而爷爷却似乎是挺开心的,仿佛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徒弟终于会打猎了,但村子里的猎户却不干了,那天他们一群人进山,傍晚回来的时候全部空手而归。一伙人成群结队的嚷到了爷爷家。

“老猎头,不是我说你,当时我就建议把那只四脚土匪宰掉,你可倒好,救活了它,交完它本事后还把它放回了林子里,这下我们全村人都要饿死。”猎头大叔不满的向爷爷发泄的自己的情绪,那些抱着孩子的妇女和拿着弓箭的后生们也开始左右交头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嚎——”一声长吟雄壮有力的从村口传来。

村里人一听就知道是老虎长啸,一伙人全都拿着弓箭猎枪战战兢兢跟着爷爷来到了村口,只见那只虎牙有五寸长的老虎威风凛凛的站在虎群前面,它的身后跟着五六条毛色鲜艳的老虎。

猎户们虽然身经百战,可是在这虎王的阵势下,还是有点瑟瑟发抖。

那虎王在村口来回踱了好一会,直到看见我爷爷,它才把口中的猎物放下,而后它身后的五六只老虎也相继放下自己口中的猎物,转身离开了村子。

爷爷把猎物又分给近日没打到猎物的猎户后,也像那虎王一样转身离开了人群。

“林子山出了这么多老虎,日后怕是越来越难过了。”一个年轻后生这样在人群说道。

后来,这群人再上山打猎,也是或多或少的避开爷爷。

终于有一天,年轻后生们开始行动了,他们前前后后花了几个月摸清了老虎们的洞口,一连几天踩点,总算摸清了老虎们的作息时间,一天,他们把洞穴里的小老虎全部掏走,带回村子后,一窝一窝的小老虎们全部被摔死在了地上。

第二天,以为获得胜利的猎户们兴冲冲的和爷爷一起去了山上。

而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一群老虎就把村子给围了起来,个头大的十几只直接冲进了村子,他们肆意的屠杀家禽,所有活物,全部咬死,好比山中的土匪,好几个孩子直接被老虎们叼走,一百多只老虎围在村口,不时的发出凄厉的寒啸。

出去打猎的男人们听到村里的虎啸声,全部傻了眼,孩子和女人们沦为了人质,一拨猎人,一拨复仇虎,两者相对,人虎大战,一触即发。

当爷爷知道他们干出的荒唐事后,满眼泪水,当即归还了几只奄奄一息,还没来得及宰掉的虎崽,老虎们一见虎崽,叼起虎崽就朝山里走,其余的老虎看到小老虎已经安全了,直接冲进了村里袭击起了村子。

这起“百虎围村”事件惊动了当局,后来地方政府成立了“打虎队”,共捕杀了一百零七只老虎才算平息了这场虎患。

从那以后,爷爷便仿佛一下变的衰老了,昔日狩猎英雄的称呼已经完全被今日打虎英雄的称号盖了下去,他常常抽着旱烟袋看着那林子山,嘴里嘟囔着“107只呢”,却再也没进过那林子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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