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务工作学问

雷律师  游福兴整理

一、做企业法律顾问的学问

做一个企业的法律顾问，我觉得是很难和很麻烦的，麻烦主要在于，要求律师不但要有比较广泛的专业技能，要懂公司运作方面的规范，要会处理劳动纠纷，还能去外面收烂帐。同时，作为企业的法律顾问，还要会处理企业内部的各种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在一个企业做法律顾问，开始一年，最好少说话，多做事，因为你搞不清楚哪个是哪个的人，所以，不管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烂合同修改还是给一个破案子要你了难，除了告诉老板要多少钱，你不要指责说这里那里没有注意到，哪个部门没有把好关，不然，你得罪人还不晓得。作为一个企业法律顾问，做的事情有时候是很秘密的，老总在观察你，看你是不是能托付重担，看你能不能守口如瓶，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难免会有些灰色的事情，为防止出问题，总会征求法律顾问的意见，老总相信你，会问你怎么做，而你，知道这件事情后，必须要在以后保守秘密，即便不再担任法律顾问，或者和老总发生矛盾，也不能将他告诉过你的企业机密泄漏出去，这所谓，君子绝交，不出恶声。否则，你会背上小人的骂名，甚至你的职业生涯也会断送。

再用，做企业的法律顾问，要和企业的方方面面的人打好交道，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顾问，牛屎一样，什么人都不理。其实老总信任你的时候，你是顾问，他不信任你了，保安不会让你进他的办公室。你和下属搞好关系，下属不会说你的坏话，进你的馋言。有时还会将他们朋友的案子介绍给你。做法律顾问，其实是和老总交朋友的一个过程，心态要稳。眼界要高。老总其实也不一定要法律顾问把所有的案子都打赢，他在乎的是你的态度，你是不是把他当朋友，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做法律顾问，不管你有多么忙，除非你不想做了，你至少每周去老总办公室坐坐，聊聊天，策策新闻，让老总觉得你不是要钱的时候就来了，等到他给你顾问费时，他也爽快些。

做一个企业的法律顾问，只要前一年做好了，除非这个企业马上垮掉，一般不会换你，所以，很多同行想撬别人的法律顾问很难。这主要是法律顾问掌握着企业的很多核心秘密，老总对你产生了信任和依赖，同时人不如故的心理也占了相当的比例，所以，只要你工作态度很好，经常去了老总那里聊天，只要你不是存心搞砸一件事情，老总一般不会换你。 

二、做咨询律师的学问

如果你要问咨询律师，你会问，律师，你觉得这个案子你有把握吗？有三种回答：1、这个，这个案子很值得研究，我要研究后答复你。2、放心，这个案子没有问题，交给我们绝对打赢。3、你先去财务办手续，法院我有熟人。如果你是当事人，你会选择哪个？我的意见是，第一个。这个律师会比较有诚信，因为他从容，没把握的事情，他不表态，有把握的事情，他会再次确实把握的可靠性。第二个律师是一个吹牛皮的家伙，这种律师，充斥着法律服务市场，没有任何诚信可以言，官司打不赢，他会找很多借口，借口一般是，对方关系很硬，对方的老表是法院院长，对方摆平了法官等等，从来就不会找自己的问题。第三个律师，一般来说，他不会有律师执业证书，因为他怕你立即走人，生意泡汤，即便有证书，他可能是那种在法院门口挂招牌的那种律师。这种律师，一般喜欢炫耀关系，这些关系可能是曾经在法院大厅里远远打个招呼的朋友的朋友是法院的代理书记员这种关系，但他们可以拿过来吹牛说，法院的院长是他舅舅。真正有关系的律师，绝对不会显摆，因为这种关系是很危险的。这种关系也不会时时刻刻去动用，只有在关键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当然，这样并不合法以及厚道。

你的案子，即便是个小小的案子，只要你找对律师，你就不会吃亏。 

三、处理律师与法官的关系

最近有一本小说，很火，《青瓷》，写的是拍卖机构和法院法官勾结的事情。其实，我们都晓得，这就是些湖南省法院系统和拍卖机构勾结的事情，这个案子，让一个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倒台，让一批执行局的法官和审判法官被“双”，身陷囹圄。这本书里面，有两个律师的形象，我的印象是他们除了陪法官打牌吃饭，好像没有说什么其它事情。其实，这里面的事情是很微妙的。我今天想写的是律师和法官的关系，我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只是说说这个中国特色的关系问题。

律师和法官，西方民主国家的司法制度里，是律而优则法的。他们遴选法官和律师的口径是一致的。做得好的大律师，可能被认命为法官。我们则不同，律师是律师，法官是法官。律师几乎不可能做法官，法官要做律师也要看心情。遴选法官和律师采取了不同的口径，因而，律师和法官对法律的理解和贯彻采取的是不同的思维方式和途径。这是一个特色。虽然现在有了个司法考试，但同样没有突破选拔法官的传统模式。

上面我说到过，有些律师往往喜欢吹嘘和法官的关系，这些关系可以通过以下的方式向当事人证明：1）当着当事人的面和法官朋友联系，描述案情。2）约法官和当事人吃饭，洗脚、按摩由当事人买单。3）带着当事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法官的办公室，让法官朋友搞定案子。4）替代法官朋友撰写法院判决书和裁定书。5）其它种种，让当事人买单。这些关系，让当事人对律师的社交能力心服口服，心甘情愿的掏出几万几十万的票票，于是成就了一个个打牌的律师，喝酒的法官。当事人不买单，那也没得吃没得玩的。

但是，这些关系是很危险的，上次湖南司法机构的风暴，让几个牛皮律师被“双”，别看这些牛皮家伙在外面那么神气活现，在ZJW的咖啡室里面，一个个都竹筒倒豆子，呵呵，关了几个月后，名身扫地的出来了。

我的一个法官朋友告诉我，你的案子，只要你有道理，我不会为难你，你要我快些，我会快些，但你不要让我为难，我不能让自己老婆孩子吃不上饭。这个话让我很有感触。律师是人，要养活老婆孩子，法官也是人，也要养活老婆孩子。如果是朋友，你不要去难为他。所以，我宁愿说我没有法院关系，也不想去麻烦朋友。

对于当事人说，你在法院没有关系，我不聘请你。这点，我也知道，当事人可以挑我，我同样也有权利挑当事人，那些让我去找关系，让我觉得很为难的案子，我不会做，比我还牛皮的爷，我也不候着。

我不同意的是，为了些小的利益，没有关系就说有关系，有点点小关系，说成能搞定案件，关系亲如兄弟，不顾兄弟的老婆孩子，让兄弟冒险犯难，属于不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能不发，最好不发。同样，犯不着哪自己几十年的职业生涯去换些小的利益，这不合算。

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说的这些都是些行业真实情况，将潜规则或者一些名律师惯用的套路都告诉大家，我自己的摊子怎么办啊？？？

到时候，大家可别不仗义啊 

四、处理律师所合伙人的关系

今天我想说说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之间的关系问题。我和几个合伙人关系处理的不是很好，我希望大家引以为鉴。

一般来说，一个律师事务所必须有3个合伙人，对于小所来说，所有的律师都差不多是合伙人了，这些人，基本上是在本行业做了几年，积累了些客户，一年能够赚几万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样子，中国人有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的思想，只要业务稍微好些，就想立个事务所立个公司做老板，大家都自以为是行业的菁英，互相之间也不那么买账。就是因为法律要求必须要有3个以上的合伙人才能成立一个事务所，所以这些自以为是的菁英们组合在了一起。

合伙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一般是这样几种情况组合的。1）同事，以前为一个事务所的同事，在一个老板下面打工，积累了些小钱，不堪老板剥削，跳出来立竿子。2）同学，法学院的同学，毕业后常联系，一起做律师，觉得还是几个兄弟一起做好。3）律师＋法官。这样的所也有，关系很复杂，主要是由法官做隐名的合伙人，由他提供案子，律师处理，一起分钱。这种所一般点点大，几乎不接外面的案子，一般做法官提供的案子。4）律师＋老板。这样的所也有，一般是律师的客户，在老板面前游说，请老板投个10万的小钱，老板想，10万也不多，请一个律师每年顾问费还不止，还可以做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是个不错的投资。5)其它关系。

很多律师事务所，做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分裂，分出N多的小所，这些小所，合纵连横，过几年也许也会重组分裂。最终的原因是什么呢？行业管理的专家会说是因为制度不健全，是机制不好，其实这些专家说的不见得正确。我认为，真正的原因不在机制不在制度，在于合伙人。在于合伙人之间对利益的心态。

律师行是一种人合的机构，用不了多少钱就可以成立一个事务所，就租一个房子，买些桌子椅子电脑，那要多少钱？律师行最关键的是人，是律师，是合伙人，合伙人没生意，律师行就会倒闭，律师不用心，律师行就会关门，助理人员筐瓢，律师行就会面临索赔。合伙人之间不是一个书面的制度或者文件就可以协调好关系的，律师都是菁英，连国家法律文件都有他们起草的份，那么要修改或找这些合伙文件制度的空子，那不是小菜？

要合伙人之间不产生矛盾，几乎不可能。但如果要减少矛盾，合伙人之间一般会是这样的情形：1）合伙人对金钱的看法一致。也就是说，大家都将律师行业作为事业来做，暂时赚钱不赚钱都不是很计较，对赚钱的事情大家都能谦让，顾及朋友兄弟的面子或名份。2）合伙人间的业务要差不多，这个最重要，很多所分裂，就是因为合伙人之间业务悬殊，业务好的不想被业务差的拖累，想分家。其实合伙人将的业务收入有点点差别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运气好和运气不好的时候，但悬殊太大，就没办法合作了，同样的使用办公资源，你要业务好的分摊更多的成本，业务好的肯定是不太舒服的，退一步，业务差的也没有能力与业务好的按平均来分摊费用。3）合伙人之间沟通多，经常在一起。所谓沟通，就是经常在一起聊天，（最好不是聊业务）一起吃饭喝茶洗脚按摩，一起唱歌泡吧旅游钓鱼，总之，互相之间走动很频繁，互相之间了解得很透澈，这样即便有些事情，大家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出来，不会动不动就拍桌子绝交。4）还是有些共同起草的文件，这个不是很重要，几乎是君子协定，你要让大家严格遵守，一点步变通，那就不行，比若说提成，（这个问题我以后再说）你一定要按20％80％提，那也不是不可以，但合伙人难免有困难的时候，有时候，不按这个提，也没什么事。5）领头人很重要，一个所，领头人选不好，几乎冒办法做下去，这个领头人，不一定要水平一流，但要人格一流，不一定要业务最好，但要最能放让。所以，很多律师，都不愿意做合伙人，做领头人，因为这个事务所主任其实有时候只是一个总协调人，主要是协调合伙人之间的关系，主任没有人格魅力，事务所就不会有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