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每个闺房都会上演这样的一幕：一位女子打开匣子，开始日常护肤。她先是拿一瓶氨水洗了脸，而后小心地把精致的玻璃塞子塞回去。
接下来，她又把手指伸进化妆桌上那一堆膏粉中，去拿满是铅的亮白色涂料涂在脸上。
接下来，她还不能微笑，不能有表情。这一点很重要，只有面无表情她脸上的涂料才能定形，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会让它遗憾地裂开。
01
萨金特的《X夫人》常年位列最美的名画美人前几名。
约翰·辛格·萨金特《X夫人》
高特鲁夫人还会用蓝色的染料，涂抹胳膊上的静脉，让它们浮现在被铅粉漆了的胳膊上。
她真的活得就像艺术品一样。
约翰·辛格·萨金特《X夫人》局部
美人是一种契约精神。一旦你开始“画”妆，每个人都知道你长这样了，于是你也只能一直这样做下去。
从社会意义上来讲，这些往脸上涂抹铅粉的女人，永远不能再变回自然的样子。
02
17世纪意大利的美白化妆水，托法娜仙液，它是由朱莉亚·托法娜命名的。
看着无色无味，但其实含有剧毒的砷和铅。
当时慢性砷中毒在当时的医疗水准下，和一般的慢性病没什么区别。
所以当时许多慢性毒杀亲夫的案件，都是用夫人们的“托法娜仙液”，通过控制剂量，甚至可以精确的计算死亡时间，比如一个月后死还是一年后死。
朱莉亚·托法娜画像
有资料记载，她帮助广大女性朋友们毒杀了600多个人。
法国画家约瑟夫·卡罗的油画《盥洗室》
再说香水，我们上次写到绝代艳后时（名画女神图鉴：洛可可贵妇香艳史）提到的路易十六的皇后，玛丽 · 安托瓦内特。
当时的革命者闯进了豪华的皇宫，皇室成员都被迫逃到巴黎郊区。
途中他们逃亡坐的马车被起义的人拦下，一开始本来没有被认出身份。而最终让他们暴露的，就是玛丽皇后身上的香水味，因为当时只有贵族才能使用如此气味非凡的香水。
凯瑟琳 · 德 · 美第奇
凯瑟琳 · 德 · 美第奇，权倾一时的大收藏家族美第奇家族的女儿，当时从意大利来到巴黎，将要和法国国王结婚。
但还有个与她争宠的，法国国王的情妇珍妮 · 阿尔伯特。
传说凯瑟琳的调香师雷内为制作了一副有毒的香水手套，而情敌珍妮在买了这双手套之后就一病不起，最终死亡。
凯瑟琳那副飘着浪漫香味的毒手套害死了珍妮。
凯瑟琳 · 德 · 美第奇
03
和今天一样，当时就有美容专栏，教姑娘们什么时候、怎么使用这些化妆品。
鲍尔斯夫人就是维多利亚时代有名的美容专家。她觉得，女性的美是一场精心制作、富含技巧、的表演。
她在教女孩使用剧毒化妆品时说：“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美是被打造出来的，就像剧院里张贴的海报一样。”
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在购买化妆品
除了往脸上涂铅和汞，那个危险时代其实也流行裸妆，但不一样的是病怏怏的裸妆，极度苍白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
裸妆可以唤起人们心中对于“英国玫瑰”的想象：一个尊贵美丽、品行高尚的女人。
布格罗作品中的“裸妆女子”
但化妆的女孩都知道，看似自然的裸妆，往往是通过各种不自然的保养、和妆前准备来实现的。
去角质的东西其实是从蒲公英中萃取的化学物质，为了保持好的脸色，美妆博主鲍尔斯夫人还建议女性用鸦片做睡眠面膜，早上醒来之后用氨水洗脸。
对于眉毛和睫毛稀疏的女性，还推荐她们晚上用汞作眼睛治疗（太可怕了），这样就不用每天都要化浓妆了。
至于水汪汪的眼睛，爱美的姑娘们会把柑橘汁、香水或是颠茄水滴进眼睛里，颠茄水效果持续的时间更长，但也会造成失明。
维多利亚时代画家德拉波笔下有着水汪汪眼睛的女人
至于白皙，那可以说是古往今来女人们永恒的追求了。因为皮肤白，象征着她们不用在太阳下辛苦工作，这是一种阶级属性。
面纱、手套和遮阳伞能够帮助保持皮肤的白皙。
莫奈《撑阳伞的女人》
但实际上撑伞还远远不够。
西尔斯·罗伯克公司还出售过一种叫蔷薇医生砷片的产品。它其实就是填满了砷的药片，服用者可以小口小口的咬，长期吃就能达到美白的目的。
当时的时尚女性还要定期用砷水洗澡，因此“她们的皮肤因此变成了一种透明的白色”。
砷是地壳中发现的一种天然非金属物质，有剧毒。一次、少量食用人还可以耐受，但长期接触砷的后会造成神经系统和肾脏损伤。
而女士们所有追求的变白，其实是砷让身体长出白斑，皮肤中的色素丧失，和白癜风的病因一样。
而且，人体在形成砷的耐受性之后，会上瘾，使用者会一直大量使用砷，直至死亡。
但使用少量砷进行皮肤“美白”的效果非常显著，这种美白方法因此持续了数十年之久。
《砷之华尔兹》
唐娜 · 塔特 在《秘史》里写过这样一句话：死亡是美之母，我们不断地追求美，以期获得永生。
吃砷、往脸上涂铅、往嘴上涂汞、把颠茄水滴进眼睛，当我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美容方法时，都觉得脸上一阵痛。但是再翻翻资料，当时所有贩卖这些美容商品的人，都号称它们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
也许，后人再回想起我们现在这个往脸上注入玻尿酸、肉毒素的时代，也会觉得一样疯狂，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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