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本真：考验/三部曲（微型短篇小说集第一篇•离婚）

文/铁本真

最近一年多来，段志勇的胸口疼、头痛等，老毛病是加大了，头发也掉落得厉害，再加上事情繁杂，内外交困，内忧外患，工作压力也越来越大，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状态极其差，头痛欲裂，加重感到浑身无力，疲惫、困乏。

预感不妙，抓紧抽空去了一趟社区诊所，检查检查。一开始，社区医生也没有查出什么毛病，只说好像“正常”，就是缺乏睡眠。段志勇，一面松口气，一面又怀疑是不是检查有误。于是，换家大一点的医院，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确诊一下。这一查，不打紧，“肝肿瘤”，这不就是“癌”，“癌症”吗？良性的还是恶性？好像医生清楚，不给自己说准确。老天，老天爷，多可怕？！别误诊了，真的、假的？赶紧，再复诊一下，还是“肝肿瘤”，还是恶性的，中晚期的。要命，妈妈呀，我才三十多岁，儿子还小，幼儿园还没有毕业呢。这可怎么办？先不给父母、妻子说，首要的是，确诊，再确诊，接着再检查，不行，多家医院检查。抽血、穿刺、超声、CT、核磁共振、造影，能够做的统统要求检查，确准。

等到几番折腾下来，确准了，中晚期恶性肿瘤，段志勇瘫软了，精神意志，完全崩溃了。综合医生的诊断，即便及时住院，手术，化疗，也挽救不了生命了，至多还有不到二年的生命周期。

几近崩溃，意志全无。可冷静下来，段志勇决定，先瞒着亲人，自己的病情，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出人生安排。

自己清楚，自大学毕业，走向社会，漂泊、闯荡、奋斗了十多年，没有积攒下多少财产，也没有房产，还欠了很多钱，信用卡的透支、投资的失败，给老家的亲人、父母、妻儿，留不了金钱和物质了。怎么办？

对，提出离婚，先和妻子提出离婚。

当和老家的妻子艰难地、却又坚决地提出离婚之后，妻子周芸极其生气，意为自己抛弃了妻子，眼界高了，看不上在农村老家的“糟糠之妻”。我在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周芸不相信，意为是在考验她，开玩笑哩。说，她作为妻子，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为什么不要他们娘俩？还说，太突然了，是不是在大城市生活舒服了、发达了，看上城市里的漂亮姑娘了，和谁结婚哩？！还说，一定要来我在的大城市，瞧瞧是哪一个“狐狸精”？！

我语塞了，也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可是能隐瞒多久呢，等我彻底不能动了，恐怕也就是一年、二年的时间吧。

狠狠心吧，还是先不让妻子知道真实的原因，至于她什么时候知道了，再说，也无所谓了。

拒绝了她的任何要求，想来我这里，不行的。她拿可爱的儿子“要挟”，“道德绑架”也不行的。

可是，她不愿意离婚，我怎么办呢？“拖”，那就“拖”着吧。逼得她同意离婚才算。

时间在一天天消耗，而我也独自在大城市漂泊，中间还去过其他城市。忍着痛苦，苦苦支撑，支撑一天算一天。

一晃，一年又过去了，父母、妻儿几次打电话，苦苦哀求似的，让我回去，我拒绝了，也没有回去，即便说老父亲生病了、老母亲得病了，病危，我也没有回去，我通过同乡同村的同学、叔伯兄弟，打听到父母、妻儿身体很好，是吓唬我的，我才狠心拒绝的。中间，也通过账户账号、微信、支付宝等，给父母、妻儿，转过生活费和儿子的学费。

周芸听说，自己一个人，凭记忆，也来过我原先的大城市找过我，没有找见。失落、悲观、绝望，实在没有招了，见我铁了心，要离婚。就假装答应了我。给我设了一个条件，说，只能在老家民政上办理离婚手续。

我说，好，抽空就回去。

当我决定要回去，回老家，就精心装扮了一番，戴上帽子遮住几乎快要掉光的头发。到老家镇上再溜达到傍晚，天擦黑，才敢回老家。

出现在老家，一进屋。父母、周芸、儿子一看见我，看见我几乎不成人形了，瘦的可怕，几乎没有肌肉，与原先胖胖的我不成比例，都哭了。儿子也满含泪水，哭得不成样子，我最先拥抱的是儿子。

父母强忍着悲伤，含着泪眼。老父亲竖起威严，严肃地、怪罪道：“孽子，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连父母都不说，还要和小芸离婚？”

我哭了，哭得一塌糊涂。那一夜，我把什么都说了。父母、妻子也一夜没睡，眼睛也红肿。当时，就决定“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要治疗我的病，挽救我的生命。

我说，没有用了，不治了，不能花冤枉钱。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不再拖累家庭，负累亲人。和小芸离婚，是我唯一的心愿，也算解脱吧。

“狗屁心愿”，父亲急了：“你以为离婚就是你的心愿，就是解决问题。你考虑小芸的感受了吗？”

“老头子，别再给儿子施加压力了。天塌了，孩子得病，得绝症，心情也不好受；咱家的灾难。想办法，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就抓紧时间治疗，抢救吧”。妈妈在一旁给父亲说，也是给大家说的。

我拗不过父母、妻子，第二天，就随他们一起，去镇上打车，去了县人民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一边检查，一边治疗。父母也担心我放弃治疗，一刻不停地盯着我、陪着我，小芸生怕我放弃治疗“逃跑”，也很担心、紧张。

我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到一年的时间，在老家，在亲人的细心照顾中度过。和我在大城市一个人流浪、漂泊相比，才感觉到亲人的温暖，也感受到了亲人的不舍。

妻子小芸，任劳任怨、不离不弃地精心地照顾着我，儿子也不时地给我带来快乐、幸福感。我们也一起回忆了相识、相恋，到结婚。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铁本真，实名尚亦农，一九七六年生人，出身河南南阳农民家庭，现今蜗居郑州，是伴随着共和国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一代人。1999年大学毕业，本科学历；2018年自主创业。兴趣爱好不多，工作之余，喜欢象棋、书法、诗词歌赋。自诩文化人、儒者，沾点骚客味道，舞文弄墨，自我安慰、自我疗伤。没有参加任何文学诗歌类论坛、协会；仅仅几个志同道合之自诩的文人雅士相知、相会，高山流水、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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