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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镇西 · 书香扑面】“早恋”是一个伪概念——兼谈怎样对待孩子的爱情?

(本文为新著《重读苏霍姆林斯基》的一个片段。原题是《“爱情,是对人道主义的最严峻考试。”》)

1960年9月27日,一位名叫“奥莉佳”的少女满14岁了。生日那天,小姑娘问了她父亲一个问题:“爸爸,什么叫爱情?”

如果是在中国,孩子这样的问题可能会让父母惊慌,然后要么搪塞,要么斥责。但这个女儿很幸运,因为她有一个杰出的爸爸,叫苏霍姆林斯基。

面对女儿的提问,作为父亲的苏霍姆林斯基给女儿写了一封回信——

亲爱的女儿:

你的问题使我心情非常激动。

今天你整整十四岁了。你正跨越一个界限,越过它你就是一名成年女性了。你问我:“爸爸,什么是爱情?”

一想到我今天已不是跟一个幼稚的孩子在说话,我的心就跳得益发欢快。你在跨越这个界限,愿你幸福。但做一个幸福的人,只能是在你成为有智慧的人的时候。

千百万女性,尤其那些十四岁少女,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在思考着:什么是爱情?每个人对它的理解各不相同。每个男青年,当他们已萌发成年男人的气质时,也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现在,亲爱的女儿,我给你的信再不是从前那种信 了。我的宿愿是把生活中的智慧,也可称之为生活的本事传授给你。但愿父辈的每一句话如同一颗小小的种子,从中萌发出你自己的观点和信念的幼芽。

……  ……

接下来,苏霍姆林斯基以诗一般美好的语言,给女儿讲述了一个关于爱情的童话故事,告诉女儿:“爱情是人类永恒的美与力量!”在这封信的结尾,这位杰出的父亲写道——

这就是爱情,亲爱的女儿。万物生存、繁殖、传宗接代,但只有人才能够爱。同样,从人本身来说,只有能以人的方式去爱的人,才成为真正的人。如果不善待爱情,便不能提高到人类美这一高度,就是说它仅仅是能够成为人、但尚未成为真正的人的一种生物罢了。   

44年以后的2004年11月,我在江苏再次见到了这位已经是58岁的“女儿”——奥莉佳·苏霍姆林斯卡娅。

我和卡娅(中国的教育同行习惯于简称她的姓“卡娅”)聊起了这封信。我问她:“当时您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当面回答您,而要给您写这封信呢?”

她回答说:“一方面当时我住校,父亲经常给我写信,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我父亲这封信不只是写给我的,而是写给更多的青少年的。他是想通过这封信,表达他对爱情和爱情教育的观点。”

我好奇地问她:“那您后来是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呢?”

卡娅笑了,幽默地说:“我是到了该谈恋爱的时候就谈恋爱了。”

我是从苏霍姆林斯基的《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一书中读到以上这封信的。当时,我非常羡慕苏霍姆林斯基的女儿拥有如此优秀的父亲;同时,对照当时我遇到的学生中出现的所谓“朦胧情感”问题,我感到自己仿佛找到了“灵丹妙药”。

是的,与我们传统教育中视“爱情教育”为禁区截然不同,苏霍姆林斯基把爱情问题同人的道德进步,同整个社会进步问题联系在一起,认为人的全部道德观念集中地表现在爱的情感里,表现在爱的内容和形式里;他进而提出,正如从一开始就要教导学生怎样劳动一样,也需要在他们刚刚懂得爱情的时候就教育他们怎样去爱。

苏霍姆林斯基认为,爱情能够使一个人变得高尚:“爱情的道义力量能够使人变得高尚,养成最高贵的品质,如人道主义、同情心、敏感、对损害人的尊严的行为持不调和的态度以及为建立共同幸福(我的幸福和我心爱的人的幸福)而贡献出自己的精神力量的决心。”(《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2页)他还说:“爱的情感是衡量道德的最灵敏、最精确的天平,这绝非言过其实。”(《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2页)

当然,承认爱情的高尚以及对爱情的歌颂,这对绝大多数教育者来说,可能不存在分歧。关键在于,是否应该对青春期的孩子进行爱情教育?对此,可能就说法不一了。对于许多父母来说,是生怕孩子“过早”地接触“爱情”这个话题,许多老师也是如此,以“影响学习”为由回避或不许学生谈论“爱情”,更不会主动给孩子们进行爱情教育了。

 对此,苏霍姆林斯基是怎么看的呢?他旗帜鲜明地主张:应该主动地积极地对学生进行爱情教育,而且应该在孩子还没“谈恋爱”之前就告诉他们什么叫真正的爱情。    

他说:“我坚信不移的是,高尚的爱情种子需要在年轻人产生性欲之前好久的时候,即在他们的童年、少年时期播在他们的心田里。……真正的爱情主要指男人和女人的精神生活、精神心理交往的领域;在爱情中,生物的本能因素应服从于道德审美因素,后者要使前者趋于高尚:使精神生活变得充实完美、丰富多彩的前提条件,需要在少年时期,即在人的精神力量形成初期建立起来;在人产生性欲之前,就需要在他们的心灵里培植道德力量。这种力量能把精神交往中的道德审美因素摆在首位,并使性欲趋于高尚,被置于次要地位。”(《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13页)

但苏霍姆林斯基同时郑重说明:“我们所说的爱情种子,当然不是指关于爱情的说教,而是指培养道德尊严和人格的过程,指在每一行动中树立起真正的人道主义观点;指培养对人道美的理解能力和创造(这一点尤其重要)人道美的能力。爱情的念头一旦在年轻人的思想和感情上撩拨和引起不安,教育者就应当给他们讲爱情是什么。这种讲解将会在年轻人的心灵中培养出高尚的思想和情感,首先是培养出能够给人以巨大幸福的对美的责任感。但是这种美对善于爱美的人才是幸福的。”(《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13页)

也就是说,苏霍姆林斯基的爱情教育,是人格教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或者说,他认为,爱情教育是人格教育的重要途径之一。人性美、幸福观、责任感……都在其中了。

他说:“我们应当把爱的情感即人的最美、最高尚的情感作为推动道德进步的武器。”(《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19页)

苏霍姆林斯基没有孤立地看待爱情,他是把爱情同人的道德进步,乃至整个社会进步问题联系在一起,这是他作为教育家的认识高度。

也正因为是杰出的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甚至将爱情同自我教育联系在一起:“爱一个人,这首先意味着能对他进行正确评价;在他面前,同时也是在自己的面前,不仅提出审美要求,而且提出道德要求。真正的爱情会发展成为自我教育、坚持不懈地追求自我完善。在这一过程中,人将变得更纯洁、高尚、无畏,变得更忠实于人道主义的崇高理想。了解爱情的这些特点,对教育者的创造性工作将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14页)


所以苏霍姆林斯基特别强调教师进行爱情教育的责任和意义:“社会把孩子们的命运托付给我们教师了。我们不仅有责任教育他们认识世界以及自己在新社会建设中的作用,而且要把他们培养成为正直、高尚、勇敢无畏的人。无论在为祖国服务方面,还是在同其他人的交往方面,我们都应当把他们培养成为真正的人。人的心要能容下全世界的欢乐和悲伤。如果能往忠贞不渝、温情脉脉的爱情中倾注心灵中的全部巨大力量,那会对最心爱的人的生活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啊!”(《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14页)

苏霍姆林斯基甚至把爱情教育与培养未来的母亲相联系,他告诉每天都面对孩子的教师:“站在我们面前的学生,不仅是孩子,也是未来的父亲和母亲。7-8岁的孩子由母亲送入学校,可是在14-15年后,他们很有可能要把自已的孩子送入学校,我们的学生将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进入成年期呢?他们对自己,对别人,特别是对将要同自己生活一辈子的人提出哪些道德要求呢?”(《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36页)

这就是教育家的高瞻远瞩的眼光,和面向未来的胸襟。

在帕夫雷什中学1964年的毕业典礼上,即将离开学校的少男少女们听到的毕业致辞中有这样一段:“你们也将生儿育女,将在他们身上重现你们自己。要把人类创造的纯洁道德、美和智慧都传给你们的子女。小伙子们,要把姑娘当作未来的母亲尊重,对爱情要忠贞不渝,要永远记住,爱――就是给你所爱的人以幸福。姑娘们,要高度珍惜女性的自豪。当你们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上学时,我们教师中许多人还将在学校工作。要知道我们将在你们的孩子身上看到你们优良品格的反映。但愿这种反映将是纯洁无暇的。”(《帕夫雷什中学》 赵玮等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3年2月第1版 第384页)

这就是苏霍姆林斯基说的:“教育——这首先是人学。”(《育人三部曲》毕淑芝等译 人民教育出版社 1998年8月第1版 第11页)

 苏霍姆林斯基还对教育者如何对学生进行爱情教育提出了建议。他认为,教师一开始就不应该嘲笑学生中出现的爱情,更不能粗暴干涉少年的情感世界。

他说:“在培养高尚的爱的情感中所取得的成绩,是衡量一位教师的教育艺术的尺度。理解爱情,就意味着理解一个人的心。相反,对待青年男女的爱情抱轻蔑乃至嘲讽的态度,恰恰说明教师的教养水平低。”(《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14页)

看,“理解爱情,就意味着理解一个人的心。”说得多好!

他直言不讳地批评一些教育者:“有些教师对年轻人的情感常常缺乏尊重,对它抱一种冷漠、轻蔑、不关心的态度,这是教育工作中的一个极其严重的缺点。假如青少年产生了诸如怨恨、嫉妒等不健康感情,教师对此绝不能听之任之,更不能简单地压制。应当理解这些情感,并在一定程度上予以体谅。年轻人常常把不尊重他们感情的人视为仇敌,因为按其本性来说,他们是追求理想事物的。对爱情更不应该采取不尊重、轻蔑和漠不关心的态度。一个人在内心深处产生了这种喜悦情感,如果发现有人体谅他,更多的人是嘲笑他,那么他就会感到极端痛苦,甚至对他的道德面貌产生影响。”(《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15页)

如果处理不当,会对学生的“道德面貌产生影响”。教育者不能不慎啊!

……   ……

反观中国的教育,可以说,在很长时间里面,我们的教育里是没有“爱情”的位置的。即使涉及到这个问题,也是以简单甚至粗暴的方式予以扼杀。

有一个最具中国特色的词:“早恋”。我曾经和一些国外同行谈论过这个话题,他们对“早恋”这个词很不理解。在他们看来,爱情如同花儿一样,到了该绽放的时候自然就绽放了,何为“早”为何“迟”?

也许有人会以中西方文化差异来“解释”这种不同的认识。但我认为,在爱情的表达上,确有不同民族的文化之别,但爱情本身不分中西,只有人性。——林黛玉跟贾宝玉开始谈恋爱时也不过十余岁吧?    

所以,我认为应该将“早恋”一词从中国的“教育词典”中删除。我们不应该纠缠于学生的“恋”是否“早”,而应该在理解、尊重、甚至祝福的前提下,让孩子们对爱情的理解更加成熟,帮助孩子们把忠诚与责任注入他们纯真的爱情!

一些教师干涉学生爱情的主要理由是:“他们懂什么呀!还不成熟,所谓‘爱情’靠不住的。”

相比起成人的“爱情”,孩子们似乎什么都不懂。但正因为“不懂”,他们的爱情才比有些成人的“爱情”纯洁一万倍!因为在初恋的少男少女之间,他们不会想对方有没有存款,有没有房子,父母是干什么的……爱本身就是他们的全部目的。就算最终两人没有走到婚姻的那一步,但学生时代的这段经历,将成为他们人生最纯洁、最美好、最温馨的记忆。相反,那些“什么都懂”的成人,正因为太“懂”,所以他们其实谈的不是爱情,而是物质,这样的“爱情”难道真的就“靠得住”吗?对此,已经有不少家庭悲剧做出了回答。

面对孩子的情窦初开,我们需要的不是掐死,而是给稚嫩的爱情更多的空气、阳光和水。是的,孩子还小,但是正如刚才我所引用的苏霍姆林斯基的话:“我坚信不移的是,高尚的爱情种子需要在年轻人产生性欲之前好久的时候,即在他们的童年、少年时期播在他们的心田里。”这不比粗暴干涉更为明智吗?

还有老师提出了干涉学生谈情说爱的更雄辩的理由:“学生时代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谈情说爱必然会分散精力,影响学习。”

所谓“爱情会影响学习”,我一直认为这是个伪命题。从教近四十年,我的教育生涯中,还没有发现一个因为谈恋爱而影响学习甚至影响考大学的例子——一个都没有!当然,肯定也会有老师列举相反的例子,说明“确有”因为谈恋爱而耽误学习的学生。可我要说,谈恋爱与成绩下降没有必然联系。成绩好的学生,谈恋爱一样考大学,成绩不好的学生,不会因为没谈恋爱成绩就上升了。我们不能毫无科学依据地把爱情与学习对立起来。

事实上,爱情不会必然影响学习,而对爱情的干涉则往往会影响孩子的学习。不是因为对爱情的遐想,而是因为来自老师和家长对自己情感世界的干涉产生的担心、惊恐、焦灼、烦躁,而影响学习——我有无数例子证明这个论断。

我这样说,当然不是说要提倡甚至鼓励学生谈恋爱,不是的。成长中的孩子无论在身体还心智都毕竟不成熟,需要老师和家长对他们进行引导——包括爱情教育。所以绝没有面对孩子的情感而放任自流的意思。

我只是主张,应该自然而然地对待孩子自然而然产生的感情,应该把孩子互相爱慕视为正常而健康的成长:“少男少女、青年男女情窦初开,他们产生许多与人的最隐秘感情——爱情有关的问题。这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一个集体的生活越是丰富多彩,这类问题就越多。”(《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4页)

面对这种像花儿一样自然开放的“精神花朵”,教师绝对不能简单阻止或粗暴干涉,也不能妖魔化孩子纯洁的情感。苏霍姆林斯基曾经警告:“对学生的精神生活和他们的隐秘角落采取粗暴态度,最容易从男女青年的相互关系中驱逐出一切高尚的、有道德的、明快的审美情感,并把爱情的生物本能的一面推到了首位,激起不健康的好奇心,使男女同学更加疏远,对交往产生一种难忍的恐惧症。”(《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15页)

我主张如苏霍姆林斯基所建议的那样,在学生产生爱情之前就对他们进行与审美、忠诚、责任、未来相联系的爱情教育。要告诉还没有开始谈情说爱的孩子们:“一个人决心把自己的全部高尚激情献给自己心爱的人,这时他就把心灵美、纯洁与高尚的道德情操提到了首位。”(《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50页)让孩子们牢牢记着:“终生对爱情忠贞不渝,这首先意味着在社会面前,在本人面前,他是一个正直、诚实的人。”(《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36页)“对有明确的道德理想的人来说,爱情从一开始就不仅是种感情,同时是一种道德义务。这种人越是公开地、坦率地表露自己的爱情,越是希望得到恋人的理解,他自己也就越多地承担道德义务。”(《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51页)

在苏霍姆林斯基所有关于爱情教育的论述中,最打动我心灵的是这样一句话:“爱情,是对人道主义的最严峻考试。我们应当从一个人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起就培养他去迎接这场考试。”(《爱情的教育》世敏 寒薇译 教育科学出版社 1985年5月第1版 第44页)

1986年,我阅读了苏霍姆林斯基的《爱情的教育》一书后——也就是在聆听苏霍姆林斯基的这些充满了智慧并洋溢着真情的教诲之后,我真正开始带着我的学生去迎接这场“考试”。

我在自己的教育中尝试对学生进行包括爱情教育在内的青春期教育,我通过集体讲座、当面谈心和私人书信,走进了一个又一个少男少女的心灵;而我后来出版的第一本教育专著《青春期悄悄话——致中学生的100封信》(修订版为《青春期悄悄话——致青少年的101封信》),则既是我献给中学生朋友的一颗真诚的心,也是我交给苏霍姆林斯基的一份“考试答卷”。

我衷心希望,今天中国的所有教育者——教师和家长——都来迎接这场“人道主义的最严峻考试”。

    2021年1月24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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