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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中常见的野生动物是什么？

鸟。

你知道吗？鸟类在地球上生活了很久很久，比人类在地球上存在的时间还长。鸟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生活，和我们共享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城市。

然而在城市丛林里，鸟儿没那么自在。

全球每年有几十亿只鸟因为与建筑物相撞而死亡，这就是鸟撞。鸟撞是由人类造成的鸟类死亡的第二大原因。

「鸟为什么会撞上建筑呢？」

我们带着这样的疑问，请到了昆山杜克大学环境科学助理教授李彬彬。在中国，她和她的团队最早对鸟撞进行系统研究。

森：彬彬老师，为什么城市建筑容易发生鸟撞呢？

彬：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玻璃。

第一个是因为玻璃可以反光，所以会反射很多外面的影像，比如周边的植被或天空，让鸟误以为这是环境的延续，所以它继续飞行，直到撞到玻璃。

第二个是因为玻璃很透明，鸟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对面，就会误认为前方是没有遮挡的，就会直接撞到玻璃上。就像人也是会稍不留神就撞到玻璃门的，对吧？

森：嘶，有画面了……那晚上的情况大概会好...一点？

彬：那倒也没有。夜间的灯光，对鸟类来讲有非常强的迷惑作用。尤其是迁徙的鸟类，需要靠着一些环境信号，比如星光、磁场等进行迁徙，但它们很容易被城市夜晚的灯光吸引，改变飞行路线，来到城市当中，就更容易跟建筑相撞。

森：懂了，就像是小时候总是绕着灯打转儿的扑棱蛾子，被吸引了。

森：鸟撞会不会和鸟的视力有关？

彬：确实有点儿关系，因为很多鸟眼睛不是在同一个平面，而是在它头的两侧，视野更大，所以更容易关注到周围环境，但是对于距离和位置的判断就差了些。因此当鸟类注意到前方玻璃的时候，可能距离已经很近了，导致鸟撞发生。

森：就像我有时候看路边的风景入迷，就不小心撞上了柱子...那一年当中，有哪些特别的时间段，鸟撞情况会更频繁一些吗？

彬：虽然鸟撞事件全年都会发生，但在迁徙季节频率更高，也就是春秋两季。那时候有更多的鸟类经过城市区域，它们可能会因为夜晚的灯光进入城市，也可能遇到极端天气，比如雷暴，鸟就会被迫降低飞行高度到与人类建筑比较相近的位置，就会更容易与建筑物相撞。

森：那蚂蚁森林里的北长尾山雀、黑颈鹤、栗喉蜂虎等，会发生鸟撞吗？

彬：黑颈鹤不太会，国内外都没有怎么观察鹤类的鸟撞玻璃事件，可能和鹤类飞行速度、高度以及活动区域有关，不过鹤类很容易与风机和电线相撞而死亡。北长尾山雀和栗喉蜂虎都有可能，但这些目前还没有收集到鸟撞的先例，重点是不要在它们栖息地内建造玻璃房子等访客中心、休息亭这类设施。北美地区是做鸟撞相关研究最多的地区，在北美，包括鸫、雨燕、莺、鹀、蜂鸟，这些鸟的类群，更容易与玻璃发生相撞。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一些鸟类，会主动去取食很多果实，但是由于果实过熟，开始有酒精产生，然后他们就吃醉了，这个时候也会发生鸟撞。

森：不能酒驾，鸟也不行！

森：是不是摩天大楼的鸟撞频率会更高？

彬：跟我们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的是，也许大家会以为摩天大楼是影响最大的，但其实我们2021年春季调查发现82%的鸟撞事件，发生在小于6层的建筑上，它的鸟撞频率是高层建筑的9倍，当然这里面也存在着一些解释因素，第一，低矮的建筑周围有很多绿色的植被，对于很多鸟类是有吸引作用的；第二，低矮的建筑玻璃反射植被，造成了双重的迷惑作用。不管是摩天大楼，还是低矮建筑，甚至是我们的家，都有可能成为鸟撞发生地点。

森：有什么方法能预防鸟撞吗？

彬：建设鸟类友好型建筑，我们学校大学校园二期工程就进行了防鸟撞相关设计。比如说减少大面积玻璃幕墙的使用、对大面积玻璃幕墙采取特殊处理，以及对建筑进行针对性设计等。对于已有建筑，也可以通过贴纸、玻璃外侧装窗纱等方式减少鸟撞。

森：那我贴一个老鹰可以吗？

彬：没用的。贴纸不是随便贴，需要遵循一个原则，5×10原则或者5×5原则，玻璃上不留下超过纵向 5cm 或横向 10cm 的空隙，鸟就认为它是飞不过去的。所以不管你贴点贴线贴方块……贴什么其实都无所谓，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密！

彬：野生动物保护，并不一定要全职从事这个行业，其实在城市，也可以改变现状。贴窗户贴纸、拉窗帘、绿植离窗边远一点、在不需要时关掉灯光……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更好地保护鸟类。

在城市里边生活久了，自然成了一个很遥远的概念。

但当我们听见清晨的一声鸟叫，看见空中滑过的鸟群，依然能在现代城市里发现“自然”的可能性。

我们一直和鸟共享生存空间，别让鸟鸣声离我们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