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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内瓦,老挝、柬埔寨代表找上了门,周恩来才意识上了越南的当

1954年,随着奠边府战役的结束,法国在印支半岛的殖民统治也随之终结。为了解决战后问题,中、苏、美、英、法、北越、南越、老挝以及柬埔寨等9个国家的代表团在瑞士日内瓦召开了会议。

在会议中,中、苏、北越自然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三国在会前准备工作会议召开期间,紧密合作、以分工合作的方式共同对敌,在重大问题上相互协商,以图达到协调一致的意见。一开始,中方代表团确实决定支持北越的一切诉求。但是随着会议的召开,作为首席代表的周恩来却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在他看来,中国可能被越南人骗了。

一、周恩来意识到事情不对

在会议开始前,越南人提出,他们希望通过日内瓦会议一举实现南北两个越南的统一。与此同时,他们还认为,柬埔寨和老挝也是越南“不可或缺”的兄弟盟邦。法军撤离之后,为了保证三国的安全,理应成立以越南为核心的“印支联邦”,也就是将越、老、柬三国归并为一个国家。

事实上,越南也确实有这么做的基础。自18世纪以来,越、老、柬三国逐渐沦为法国的殖民地,成为了所谓的法属印度支那。二战之后,胡志明领导越共展开革命斗争,试图从法国人手中解放越南。在新中国的帮助下,越军屡获胜利,解放了大片国土。中国军事顾问团认为,为了彻底打败法军,决不能将革命的战火局限于越南一国,必须在老挝和柬埔寨开辟“第二战场”,分散法军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

在这个方针的指导下,越军开始进入老挝和柬埔寨,并分别于1950年8月以及1952年4月成立寮国抗战政府以及高棉抗战政府。这两个抗战政府,都是由越南积极扶植以及参与组建的,其主要领导人都受越南的控制和领导,代表了越南在老挝和柬埔寨的利益,其军队的主要成员也由越南人以及有越南血统的当地人组成。

这两个抗战政府,也和原本就存在的老挝王国政府以及柬埔寨王国政府形成了对峙。在法越战争期间,越军在老挝和柬埔寨取得了出色的战果,控制了不少领土和人口。

越南人认为,如今已经赶走了法国殖民者,这是实现“印支联邦”的绝佳机会。因此,他们希望通过日内瓦会议,将自己在老挝、柬埔寨的军事存在彻底合法化,从而实现所谓的“印支联邦”,将三国合为一体。

但是要建立印支联邦,就必须过中国和苏联这一关。在会议开始前,越南人多次提出要建立“印支联邦”。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对外经验不足,对于印支半岛的政情、民情的了解也不够。因此在一开始,中国同意了越南的方案。然而当周恩来真的到了日内瓦,见到了柬埔寨王国和老挝王国的代表,就逐渐发现越南人所说的和事实并不一样。

一开始,越南强调自己和老挝、柬埔寨山水相连、同文同种,本就是一个国家,不过是被殖民者强行分开了。但是周恩来却发现,这个国家虽然地理相近,但语言、习俗根本就是两码事。事后周恩来曾评价三国的关系:

“印支三个成员国的民族和国家界限是非常显明而严格的。这种界限是建立印度支那殖民统治以前就存在的,而且在三国人民当众也是如此看的,过去我们在国内没有看得那么严重……柬埔寨、老挝两个王国政府在大多数当地人民看来仍然是合法政府,并且是被世界三十多个国家承认的政府……这次在日内瓦会议的接触中,我们才懂得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必须严格地以三个国家来对待。”

后来中国学者仔细研究历史,逐渐发现在老挝和柬埔寨人眼中,越南人和法国人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妄图吞并他们领土的入侵者。若不是法国彻底将越南侵占为殖民地,恐怕老挝和柬埔寨早就沦为越南的领土了。

二、侵略成性的越南

众所周知,越南自汉代以来便是中国的领土,古称交趾、安南,一直作为南方的郡县存在。乱世之时,交趾郡一般闭关自守,到了治平之世又重归中央政权统辖。然而到了五代十国时期,驻扎在越南的静海军节度使却宣布自立,从而结束了越南所谓的“北属时期”。从此以后,越南便一直作为独立国家存在。

在中南半岛各国之中,越南是唯一一个以儒教立国的中央集权制国家,一直以“小中华”而自居,其政治体制、典章制度以及文字,几乎完全照搬中国。对于周边的“蛮族”国家,越南一直优越感十足,以天朝上国自居,并展现出儒家国家中少有的侵略性。

归根到底,越南起源于唐末军阀,是逐鹿中原的失败者。既然无法向北扩张势力,越南便开始以“天子”和“南朝”的名义,向南方进行扩张。而其周边的老挝、占城以及柬埔寨,便都成为了越南入侵的牺牲品。

越南具有中央集权的制度优势,因此周边国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而这也是越南屡次得手的原因。与此同时,越南忌惮于中国的干涉,只敢一口一口地蚕食别国的领土。越南从一隅之地扩张成如今的模样,整整花了数百年的时间。

首先,越南不顾中原政权的三令五申,不断入侵南方的占城国。从宋到清,经历了漫长的战争,越南终于在1695年彻底吞灭了这个千年古国,将自己的领土扩张至印度洋。

其次,越南对位于自己西部的老挝展开了潮水一般的入侵。从1334年到1827年,越南已经在老挝领土上设置了七个军府,占据了老挝三分之二的领土。

最后,越南对柬埔寨也展开了征伐。想当年,柬埔寨也曾阔过,其所建立的高棉帝国占据了大半个中南半岛。但是越南崛起之时,柬埔寨已经成为了一个任人欺凌的弱国。

占城灭亡后,越南便与柬埔寨接壤。仅仅三年后,越南便对柬埔寨展开了侵略,并侵占了其一半的领土。如今越南最繁华的城市——西贡(今胡志明市),原本就是柬埔寨的领土。

到了1830年,越南已经基本控制了老挝和柬埔寨,假以时日,这两个国家必然步占城的后尘,成为越南的一部分。然而法国人的入侵,却打断了这一历史进程。

1858年,法国借口越南杀死了传教士,开始对越南的入侵,并很快占领了整个越南南部。1863年,法国以武力迫使柬埔寨成为其保护国。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清军一溃千里,致使法军顺利占领了河内和谅山,并且打到了中越边境的镇南关之下。随着《中法新约》的签订,越南彻底成为法国的保护国。1893年,法国趁热打铁,吞并了老挝。由此,越南、老挝和柬埔寨被法国彻底侵占,组成了所谓的“法属印度支那”。

在印支三国之中,法国处处以越南为优先,以老挝和柬埔寨的人力供养越南,其总督府也设在了越南。“联邦”省级以下的官员,除个别由柬、老官员担任外,绝大多数都由越南人充当。甚至法国在老挝、柬埔寨经营的矿场、种植园的工头、监狱的总管以至于行刑的刽子手,也以越南人为主力。

法国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将越南打造成入侵中国的桥头堡。但此举,也让越南人在老挝和柬埔寨人面前倍有优越感。

1940年,日本侵占了东南亚各国,将法国赶出了印度支那。尽管日本统治印度支那时间并不长,但也将三国视为一个整体,同样是搞“印支联邦”。

因此一直以来,越南便将老挝和柬埔寨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是必须“统一”的兄弟之国。然而郎有情而妾无意,一方面老挝和柬埔寨确实将越南视作“大老哥”;另一方面,他们也将越南视为剥夺其独立和自由的侵略者。结为“特殊关系”,两国都可以接受;但成为“印支联邦”的加盟共和国,两国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三、越南对中国心存怨恨

在了解了这一点后,中国对于越南关于“印支联邦”的诉求开始变得强硬了起来。周恩来告诉越南代表,越老柬三国有着巨大的国情差异,老柬两国的王国政府依然很有威望,综合种种情况,中国不可能支持越南组建所谓的“印支联邦”。对此周恩来还将自己的意见通知了中共中央,并转给越共中央认真考虑。

中国不支持“印支联邦”,美国人在印支问题上的态度也变得日趋强硬。6月16日,美国代表团提出越南对于老挝、柬埔寨的要价太高,因此决定退出会议。因此日内瓦会议面临着无果而终,印支遭到美英等国武装干涉、重燃战火的风险。

在这种危局之下,越南最终不得不考虑妥协。越共中央最终复电周恩来,决定同意周恩来关于“印支三国分开对待”的建议,实际上就是被迫放弃了谋求新建“印支联邦”的计划。不仅如此,越南还同意撤出自己在老挝和柬埔寨的军队,而这也意味着其苦心经营的寮国、高棉抗战政府的灭亡。自己苦心经营的老柬革命的基础都付之东流,这也让他们感到万分痛苦。

无奈之下,越南只好退而求次,寻求在越南自己的问题上“求得补偿”,也就是实现两个越南的统一。然而在美军咄咄逼人的军事压力之下,越南又一次选择了让步。

7月3日,越南领导人利用休会时间在广西柳州进行会谈,周恩来语重心长地劝说越南人:

“当年朝鲜就是急于统一,结果因美国等国的联合干涉而遭到失败,如今停战才是第一要务,若引来美国干涉,中南半岛的革命可能有满盘皆输的危险性。”

无奈之下,越南就连“统一两越”的诉求也放弃了,只好接受两越在北纬十七度进行分治的“屈辱条件”。

从日内瓦会议的结果来看,法国彻底退出了越南,而越共也兵不血刃地收复了河内等重要城市和海港,得以专心发展国力,进可通过普选实现祖国统一,退可以保住17度线以北的地区以图后举。与此同时,会议还让美国失去了进行武力干涉的借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终在中国和苏联的援助之下,越南还是赶跑了美军,并实现了祖国的统一。

周恩来没有支持越南组建“印支联邦”,也没有统一越南实现祖国的完全统一,其实是用心良苦的,是富有远见的,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哪能急于求成呢?当时越军虽然解放了大片国土,但其实也已经精疲力尽。若美国干涉军一到,必然不堪一击。到时候别说祖国统一了,连政权也保不住。

然而越南人却并不这么看。在他们看来,在日内瓦会议上,中国人“出卖了”越南。因此越南失去了以低成本武力解放全国的机会,日后就被迫在美国的干涉下进行伤亡惨重的统一战争;根据日内瓦的协定,越南在老挝、柬埔寨的志愿军全部撤走,新“印支联邦”的构想也付之东流。因此,越共内部很多干部对此都非常不满,其中尤以南方局的黎笋为甚。

从此以后,日内瓦会议的结果成为中越关系上的第一个梁子。一开始越共一直做出表态,说日内瓦会议的结果是正确和应当的;但当中越关系破裂,黎笋却说中国“出卖了越南人民的民族利益”“为了保证在他们国家南面建立一个安全地带”“企图维持越南被长期分割的状态,使越南削弱,并隶属于中国”。

可以说日内瓦会议的结果,已经为中越后来的兵戎相见埋下了伏笔。中国或许对越南统一没什么意见,但对于建立所谓“印支联邦”,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越南若要称霸东南亚,就必须过中国这一关。

四、“印支联邦”的破灭

日内瓦会议后不久,两越分治,战火很快就重新燃起。而美国果然亲自下场,加入了这场混战。由于朝鲜战争的前车之鉴,美军对北越仅以轰炸为主,用以防止中国、苏联派遣志愿军入越作战。

为了抗击美军,越南再次派兵进入老挝和柬埔寨。越南对于印支联邦的野心,再一次燃起。首先,老挝被越南彻底控制。越南顾问在老挝军队内无处不在,甚至渗入到老挝的连级部队。而在群众团体中,越南顾问更是渗透到乡级。

越南在老挝顺风顺水,但在柬埔寨却碰上了硬钉子。柬埔寨共产党坚决抵制越南的渗透,两党关系进入了冰点。

1975年,北越在驱逐了美军后,消灭了南越政权,实现了越南的统一。与此同时,越南随即结束了长达622年之久的老挝王族统治,建立了“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彻底控制了老挝党政军的各个部门。而这种情况,已经夸张到老挝所有的主要领导,基本都有一个负责监视他们的越南妻子。

1977年,越南军队和顾问大举开入老挝,而老挝政府也宣称,要与越南“永远一致”。可以说在此时,老挝已经完全沦为越南的属国。

1978年12月25日到1979年1月7日,越军又仅用13天时间便攻占了柬埔寨全境,赶走了红色高棉,建立了所谓“柬埔寨人民共和国”。

由此,越南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图谋,即将老挝、柬埔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所谓“印支联邦”的建立,已经迫在眉睫。

和老挝一样,“柬埔寨人民共和国”的高层领导,大多都有越共背景。在21位中央委员中,有19位迎娶了越南妻子。与此同时,越南在柬埔寨驻扎了大量部队,派遣了12000名顾问,并将大量越南人迁徙到柬埔寨的国土。

越南非常清楚,中国绝不会允许越南建立“印支联邦”。因此他们改变了平衡政策,开始向苏联“一边倒”。苏越两国夹击中国,中国自然就无暇南顾,无法阻止越南消化老挝和柬埔寨。而这也就是越南的远交近攻政策。

当时主持政务的邓小平认为:“我记得毛主席曾批评我们在越南问题上过分热心,现在看来毛泽东同志是很有远见的。”

越南于统一后,继续向中国索要武器装备时,邓小平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因为邓小平明白,越南的野心绝不止于统一全国,同时还有老挝、柬埔寨,甚至泰国。

由此,中国和越南的关系逐渐由兄弟变成了仇敌,而战争也就难以避免了。

1979年2月17日,中越战争爆发,越南被迫抽调大批军队北上,用以防备中国可能发动的“第二次教训”。与此同时,中越还在老山、者阴山地区进行了长达10年的边境冲突。中国这一举措,使越南陷入了北方、西南方两线作战的局面。由此,越南庞大的军队迟迟无法复员,每年军费占据了国民收入的60%。

而就在此时,越南的“金主”——苏联也因为穷兵黩武而疲态尽显,对于越南的经济支援逐渐力不从心。而越南在柬埔寨,也因为反越游击队的持续打击,逐渐出现被动的局面。越南本身就是个“穷大哥”,如今终于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养不起老挝、柬埔寨这个两个弟弟,自然就要分家了。

1988年,苏联戈尔巴乔夫提出“新思维”,基本停止了对越南的援助。随即,越南国内通胀率暴涨10倍,国内甚至出现了饥荒。

面对这种新情况,越南被迫提前在柬埔寨撤军。1989年4月,柬埔寨人民共和国修改宪法,将国号改为“柬埔寨国”,从而结束了与越南的“特殊关系”。与此同时,越南在老挝也实现了撤军。越南“印支联邦”的迷梦,就此破碎。

随着越南在老挝、柬埔寨的撤军,中越两国最终实现了关系正常化。越南效仿中国,开始了“革新开发”。和中国一样,越南的经济水平也在逐年提高。如今的越南人终于明白,靠武力和霸权是没有出路的,只有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才是王道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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