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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励一代人的伯尔尼奇迹,也许只是兴奋剂催化下的一场黑幕?

在1954年世界杯上,联邦德国(西德)创造了伯尔尼奇迹,他们在决赛中逆转强大的匈牙利,第一次夺得世界杯冠军,这也是他们二战后的首个世界冠军。这次捧杯让二战后的德国人重拾信心,对他们随后在一片废墟上重建家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精神支撑作用。但随着历史长河的前进,这一奇迹背后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德国战车的不屈意志背后,很可能是靠着禁药和兴奋剂所催生的黑幕。

决赛逆转的真相,被掩盖了50年

1954年世界杯上,并不是夺冠热门的西德队,一路杀进决赛。在开赛8分钟就被匈牙利连入两球的情况下,随后凭借顽强意志扳平比分,直至第84分钟反超,上演了世界杯历史上最经典的史诗逆转,被称为“伯尔尼奇迹”,他们不但历史性的拿到第一个世界杯冠军,还打败了当时宇宙队匈牙利自1950保持的不败纪录。这场胜利让全西德沸腾,民众借助足球走出二战后的阴霾。但要注意的是,仅仅两周前,同样的球队刚刚在小组赛刚被匈牙利8-3击溃。

当场比赛结束后,不少人称赞西德人创造奇迹之际。质疑声已经出现。包括匈牙利和英国的一些媒体,隐晦的对德国人决赛时能有如此的神奇表现,表示不解,一些小报干脆直言,德国球员如此神勇,与服用神奇药物有关。因为世界杯直到1966年,才正式引入兴奋剂尿检,所以没有人能拿出实际证据证明,西德人的夺冠与服用禁药有关。对此西德媒体回应称:这种酸葡萄心理,全是无稽之谈。

匈牙利球员赛后也对西德球员直到比赛最后一刻,还能满场飞奔的神奇体能感到诧异。1957年,普斯卡什在接受《法国足球》采访时,直言怀疑西德全队服药,才战胜了匈牙利。这一言论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被西德足协禁止其进入该国体育场。直到1964年普斯卡什道歉,西德足协才取消禁令。随着时间的流失,和德国足球在世界大赛上不断拿到优异成绩,外界对伯尔尼奇迹的质疑逐渐减少。

1954年错失世界杯冠军,是普斯卡什职业生涯的最大遗憾

直到2003年11月,电影《伯尔尼奇迹》在全世界上映,这部励志电影让时任德国总理施罗德在内的无数德国人,都热泪盈眶。但就在该电影上后的三个月,德国电视一台的一份详细调查却近乎以接近肯定的口吻称,西德1954年创造的世界杯神话,可能只是一个黑幕。

激辩的双方,无法解释的恐怖疾病

德国电视一台首先采访的是决赛时的球场门卫布伦尼曼,他在50年后勇敢站出来表示:自己当年在出水口栅栏处看到了很多废弃的药瓶,感到蹊跷的他把这些药瓶交给了一家名为Wander的瑞士食品公司后,却被要求必须保持沉默,不得向外界透露此事。而当时球场的很多工作人员,也都看到了类似的药瓶。

《伯尔尼奇迹》这部风靡德国的电影,激发了德国媒体寻求真相的决心

对于这一质疑,当时西德队的队医洛根站出来,他首先承认这些药瓶可能就是自己给球员注射的药物。但洛根随后解释说:“这些并不是违禁药物,更不是兴奋剂,只是维生素C而已,决赛前注射这些对人体没什么用处,不过球员们很迷信这个,这可能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德国电视一台进行调查前,一名叫德恩哈特的记者刚刚披露,1954年的德国队确实服用了禁药,这是在西德政府的授意和命令下执行的。调查片播出后,德恩哈特再次重申自己的结论,他认为,西德政府授意球员用药,是为了在各个方面显示出比东德的优越。针对这一结论,洛根再次回应,他透露说,起初想到注射药物主意的不是西德政府,而是决赛中发着高烧攻入两球的国家英雄拉恩,他在1954年访问南美时,看到当地球员频繁注射药物,于是希望国家队效仿。

注射药物的提议在国家队引发讨论,洛根通过实验告诉球员:当老鼠注射维生素C后,可以在水里多游三个小时。之后球员们普遍认可注射药物,西德足协也表示默许。当时西德队的助教辛格2004年接受采访时,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我当时反对球员注射药物,虽然我不是队医,但我不赞成这么做,可是主帅赫贝格尔并不反对,于是他们开始注射疑似兴奋剂的物品,这是全队行为,不是某个人的个人行为。

德国电视一台继续不断披露出1954年世界杯后的恐怖事实:伯尔尼奇迹三个月后,归国的德国球员弗里茨-瓦尔特、拉恩和库布施都得了黄疽病,其他数名球员相继患上类似疾病,当年冬天多达8名参加世界杯的球员,因身体原因前往医院疗养。而数年后,西德球员赫尔曼和利布里希都死于肝硬化。医学界认为,注射了麻黄碱等兴奋剂药物,会对肝脏造成直接损伤。

这次洛根又站出来解释了:“当时已经有球员得了黄疸,球队的注射器材在没有足够高温的情况下,消毒不完全,所以造成了感染。”洛根的辩护遭到了外界的普遍质疑:因为即使交叉感染,也无法解释赫尔曼和利布里希的重度肝病,特别是赫尔曼,他平时滴酒不沾身体健康。随后德国媒体还掀出了陈年往事,1977年德国主帅赫贝格尔去世时的遗嘱显示,要求给赫尔曼的两个儿子留下一笔财产,这让人产生了猜测。

德国足协和当年的德国功勋球员,对注射违禁药物一事一直嗤之以鼻。2004年时,1954年世界杯西德队长弗里茨-瓦尔特的弟弟奥特马·瓦尔特,站出来发誓表示,当年同样参加世界杯的他绝对没有注射违禁药物、另外两名球员沙费尔和埃克尔则承认的确注射过药物,但绝不是兴奋剂,只是普通的维生素C。同时不少德国功勋表示,服药的谣言,是对世界杯英雄的亵渎。

当年决赛中药瓶中的成份究竟是什么?德国球员注射的真的只是维生素吗?真正的真相揭晓,又等待了十年。

绿茵场上的奇迹原来只是医学黑幕?

随着关于运动员服药问题的不断争论和质疑,重压之下,2008年德国内政部科学局联合德国奥委会,委托莱比锡大学,明斯特以及柏林洪堡大学调查德国的禁药史。这份调查原本应于2012年公布,但因调查中涉及诸多隐私,直到2013年8月5日,《南德意志报》才率先披露,这份德国内政部调查后多达800多页的禁药秘闻。

这份名为《德国1950年至今的禁药史》的报告严肃指出,为了确保运动员称雄国际体坛,西德政府利用国家资金,投资数千万马克,大规模支持其运动员服用违禁药品,此行为曾持续了30多年。他们的目的是希望西德球员应该具备跟东欧国家运动员相同的体能和成绩。该报告透露,前西德运动员长期以来服用合成代谢类的激素、睾丸激素、雌激素等违禁药品。

足球是西德使用禁药的重灾区,1954年的伯尔尼奇迹自然不能幸免。该报告指出,当年世界杯决赛时,他们注射的药物不是维生素C,实际上是含有脱氧麻黄碱的兴奋剂。

脱氧麻黄碱俗称“冰毒”,小剂量服用可以刺激中枢神经系统,有兴奋和抗疲劳作用,这种药物在二战中被广泛地用于德国士兵身上,以提高战斗力和斗志。这种兴奋剂对肝脏伤害极大,能使人患上黄疸病,很多服用此药物的士兵二战之后死于肝炎或肝癌。

随后,德国联邦体育科学研究院对当时决赛封存的药瓶进行检测后,发现药罐子含有甲基苯丙胺和苯丙胺成份,这也是一些刺激中枢神经的兴奋剂。再次印证了当年德国队夺得世界杯后,多名患上黄疸病及肝病的球员,是被注射了违禁药物所致。

德国内政部的报告显示,这场史诗级的逆转前,德国球员接受了兴奋剂的注射(图片来源:foottheball)

这份报告在德国引发极大讨论和反思,因为涉及隐私,调查中很多球员、队医及教练的名字被隐去。其中不少球员透露,在上世纪尤其是冷战时期,西德球员服用禁药,是公开的秘密。每次国际比赛开始前,他们会偷偷使用被称为‘飞行员巧克力’的禁药。 

伯尔尼奇迹,只是德国禁药丑闻的冰山一角。该报告还披露:1974年贝肯鲍尔率领德国决赛战胜荷兰拿到世界杯,以及1960年挺进欧冠决赛的法兰克福,球员都曾集体服用禁药,1966年世界杯决赛,输给英格兰的德国队球员中,也有三人被检测出服用了麻黄碱。

冷战下的禁药竞赛:从国家英雄变为提线木偶

从1950年开始,西德运动员在国家的授意甚至命令下,开始疯狂的服用禁药。德国内政部的报告显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与柏林墙那一侧的东德,要在运动场上一较高下。在这样的主导思想下,运动员成为了提线木偶。他们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在赛前被打入的药物是兴奋剂,只觉得这是普通的维生素C。

对比失去健康的球员和没了公平的比赛,奖杯黯然无光(图片来源:BBC)

德国内政部的报告还指出,前西德体坛的兴奋剂滥用现象,涉及众多的体育项目。西德的运动医生,甚至指使未成年运动员使用禁药。1987年,西德七项全能名将德拉塞尔因器官衰竭去世,享年26岁。尸检发现,德拉塞尔的体内被摄入了超过100种各类禁药,官方却将其归为“因未知原因而死亡”。

作为前西德的冷战对手前东德,也曾在大约1 万名男女运动员身上使用禁药。从1972年到1988年,东德取得了384枚奥运奖牌。与西德相似,他们有系统和大规模的让运动员服用禁药。运动员只是被告知在服用一种新型的维生素片。

1954年那支创造伯尔尼奇迹的德国队,从此再没有以当时的阵容出战任何一场比赛,因为这些球员中,有些人英年早逝,有些饱受肝病折磨,显然这与服用禁药是脱不了干系的。

东德和西德冠军数量和成绩不断实现飞越之际,运动员的悲剧却从未避免。这些以健康和生命为代价,成为国家英雄的球员们,在万人簇拥后,却发现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光芒,只剩下灰暗和病痛。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冠军,原来充满了阴谋和不堪。

禁药的阴云笼罩下,这段引以为傲的历史,只剩下悲哀和对真相的无力挣扎。

反思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当德国官方披露禁药丑闻后,同为德国人的奥委会掌舵人巴赫一度严肃的表示:这份报告的公布有助于德国体育正视过去。同时在《图片报》等多家媒体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认为德国足球曾经牵扯禁药丑闻,以及伯尔尼奇迹涉及禁药的德国民众,早就超过了半数。

尽管这份调查报告,还有更多的细节等待公布。但时至今日,至少德国人在相关问题的态度上,显得非常诚恳。正是有了这样的诚恳,才让他们在兴奋剂问题上的反思非常到位。

如今距离1954年决赛,已经过去了60多年,当年决赛中的很多球员,都已经去世。是伯尔尼奇迹也好,还是伯尔尼黑幕也罢,在这段历史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退之际,足球运动员的健康正在被更多人关注,而关于禁药的检查则越来越严格。公平、公正如今正在让足球变得更为纯净,这或许才是1954年世界杯决赛,带给足球的真正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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