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临时决定到南京，没有卧铺，只能买硬座。
以前买不到卧铺，都是上车临时补票，换成卧铺。一般乘坐一段路程后，便可以补到卧铺票。
我一上车就跟乘务员要求补票，他说你到7号车厢。到7号车厢问乘务员，乘务员说没票了。只好重新回到座位，心想再乘一段时间肯定会有。但是，邻座的乘客告诉我，他早问过了，没有卧铺票。
车厢很拥挤，行李架上都挤满了行李。我看到车厢的连接处，有几个人躺在地上睡觉。其中一个胖子，蜷缩侧卧着，露出大大的肚子，睡得正香。我想起二十多年前跟同事到北戴河玩，也是硬座。从上海出发到北戴河，就坐那种直角90度的硬板凳，困得不行，只好在过道上铺上报纸睡觉。那时的人很少有熬夜的习惯，过道也没多大人走动，睡得还安稳。
现在的人熬夜惯了，半夜三更还是不断有人走动，没人睡地上，自己也不好意思睡地上。只能闭着眼硬忍住瞌睡，腰都坐僵硬了，屁股坐得生疼。站起来走动一下，稍微缓解下酸痛。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一夜坐到天亮。
以前上半程硬座，下半程都是卧铺，有时仅补票时间迟点而已。但是在硬座车厢的人很少换票。有一次，我问邻座的两位青年，为何不补个卧铺票。他们说，买卧铺不划算，还要多100多元，等想睡时，找个三连座的就可躺下睡觉了。有时，硬座车厢确实很空，有好多三连坐的空位，有很多人就躺椅子上睡觉。这次，好几节车厢都坐满了人，根本就没空位。我对面的两位男人，不断地站起来活动筋骨，说全身酸痛，他们可能也是没补到卧铺票。但大部分人都坐在位置没动，有些年纪都很大了。我想他们一定也很难受吧？
我经常坐绿皮车，不过买的都是卧铺。除了噪声大点，好歹还有地方躺着睡觉。不过，朋友们都认为我很辛苦了。但是，一夜做到大天亮，还是第一次，真的太累了！没有这样的经历，真的不能感同身受那么多的人通宵坐在椅子上是怎样的感受。只有亲历过，才知道有多难熬。还有人连一张硬座票都买不起。前几年，政府天天提倡要大家关爱农民工，我母亲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认为能到城里打工的人都已经不算苦了，至少他们路费还能出得起。那些在农村连路费都出不起的人才叫苦呢！
想起十几年前，同办公室的一位老师带酒店里吃剩的东西给邻居一位老婆婆吃，有时甚至带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我说，你干的带回家给她好了，我们喝过的汤，带给她吃感觉很脏。她说：你不知道穷人的生活到底有多难，我有一次带甲鱼汤给她喝。她说自从喝了甲鱼汤，晚上都不起夜床了。她说，你知道吗，那位隔壁老婆婆的孙女，如今都17岁了，一直躺在木板箱上睡觉。当时我听了很吃惊，想不到如今的社会，还有人连睡觉的床都没有。
人类社会是分阶层的，每个人基本上都跟自己相同阶层的人来往。我不是没见过穷人的境况，但是没见过17岁的姑娘竟然睡在木板箱上。人们常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力，长期生活在一个阶层，同样也想象不出另一个阶层的生活。
尤其是那些动辄贪腐上千万上亿万的人，他们的生活到底如何，我们无法想象。这些人口口声声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人，他们有无见识过那些穷人的生活？
我所见到的那些能够乘火车的人，尽管在硬座上过夜，也还不算是最穷苦的人。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