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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上农家端午忙(散文)
       在我们淮南农村,每逢端午节来临之际,一夏天里最繁忙的抢收抢种季节也就来到了——先是收割油菜籽,接下来收割小麦,紧跟着便是放水插秧栽稻的时候了。农谚云:“人误庄稼一时,庄稼误人一年。”什么庄稼适宜在什么节气里蒔种?是有一定要求的,不抢在规定的节令里播种,肯定会妨碍庄稼长势、导致收成减产,甚至绝收,所以,我们这里的庄稼人大白天基本不过端午节,一般都放在晚上过。


        端午节,不仅是女孩父母考验女孩男朋友的绝佳时机,也是小伙子在女孩家人面前好好表现的最好机会。小伙子向女孩父母送节礼自然是免不了的,女孩父母倒也不会太在意这个的,只要场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女孩父母最在意的是小伙子品性怎么样?是不是干庄稼活的一把好手?能不能担起家庭的重任来?单是从小伙子下田割麦、弓腰插秧的娴熟动作中,便会被女孩家人一眼看透,“行家出出手,便知有没有”嘛。庄稼活单靠突击性地练一阵子“花把式”是不行的,会被真正的庄稼人一眼识破。
       看吧,那成片成片的金黄麦子在小伙子的镰刀飞舞下,纷纷仆倒;那一方方白亮亮的水田,在小伙子弓着腰、以退为进地指点下,正齐刷刷地被涂抹上了一排排“绿毯”。而最具戏剧色彩的是在水田里插秧,每当秧苗栽插到田边时,田边的水常常会“哗啦啦”的泛起泥花花来,平时不怎么害怕的女孩,这时候也不免在小伙子面前“矫起情”来,故意“吓”得“哇哇”大叫:“蛇!蛇!”小伙面对这些被堵到田边的水蛇,毫不畏缩,走过去一手拎一条,“嘻嘻哈哈”地挥胳膀舞刷一番。


       待到夜幕降临时,收工了。小伙坐在女方家的灯光下,大家突然发现小伙脚面或小腿肚上有血迹,于是,小伙在众人的关切声中,举起巴掌,照准血迹处“啪啪”就是几掌,蚂蟥被击昏,从皮肉里被拽了出来——这种事情,对栽秧人来说,常有的事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一会儿,有人招呼小伙洗手洗脸,围桌吃饭。但见饭桌上摆放着粽子;咸蛋;荤素凉菜;炒菜;烧菜……菜肴十分丰盛。这期间,小伙子能喝白酒也要假装不会喝酒,一瓶啤酒下肚,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可以多吃饭菜,干体力活的人,饭量都比较大。
       吃完了饭,小伙卷一席草荐,草席荐里夹个床单、枕头,来到村外找个地方一放,下河里洗个澡,上来,在草荐旁点燃蚊香,仰躺在草荐上,两眼瞅着星空,似乎在憧憬着什么吧?此时的夏夜,水田里秧苗的青气香,混合着从村里飘出来的酒菜香,被清风一吹,弥漫在整个夜空中。时值抢收抢种的大忙季节,甭说过节,即使不过节,谁家晚饭不搞几样烧炒?不开几瓶白酒、啤酒?
       女孩拾掇完家务,一番梳洗打扮,便蹑手蹑脚地向小伙处走来,两人坐在草荐席上,饶有兴致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卿卿我我,有着聊不完的话,而近处的草虫们,也时不时地打断一下他俩的悄悄话,刷存在感似地搅和上几声虫鸣。……
        乡村的夏夜啊,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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