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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艺生涯(第2部分)

我第一次说相声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鼓楼市场那儿学会了相声。这是我以后转变成为相声演员的基础。

  鼓楼市场就是现在钟楼前面、鼓楼后面这一块地方,原来用铁蒺藜围着,它有东南西北四个出入口。进南门挨着鼓楼这一块,有卖破烂的、算卦的和卖扒糕、炸丸子、豆汁、馅饼、烧饼、锅饼等的小摊儿,还有小酒摊。有三个茶馆:路北的是鲁记茶馆,路东的是石记茶馆,路西这家茶馆我忘了它的名字了。西门外边有个落子馆。鼓楼市场别看地方不大,卖艺的场子可不少,一进南门有两份儿说书的,东边这个说书的说《七国》;还有个说书的说什么书记不清了,只记得说书人的外号叫“冯小辫”。说书满赚钱,比我们唱戏的强多了。再进去一些,东边有块场子,那是说相声的,有时摆在西边大槐树底下。我们这场子没有固定的地方,有时也在那唱戏。还有个唱喝喝腔的大棚,那也是很穷的戏棚,没有什么大戏,有几件行头,随便乱穿着。喝喝腔据说是沧州一带农村的剧种,我到沧州时有人向我提起过。现在这剧种已经消失了。再往北走,还有两块地,常在那儿演出的,一个是“全家福”,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老夫妻俩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闺女,大家一块儿唱,唱的大概是花鼓之类,人家就管他们叫“全家福”。还有一摊是父子俩带一个徒弟,唱莲花落。这家姓崇,老头的名字不知道,儿子叫崇佩林,他们时常唱些太平歌词。太平歌词这名词有个来历。据说北京当初有个出名的艺人,外号“抓髻赵”,他到宫里给慈禧太后唱了莲花落,慈禧没听过这东西,听完了就问这叫什么名字?“抓髻赵”说叫莲花落。莲花落本来是高尚的人不大接触的东西,属于跑江湖、要饭行乞的玩艺儿,慈禧嫌这名字不好听,就说改叫太平歌词吧!因此这名字是“御赐”的。后来一传两传就传错了,把唱太平歌词时打的小竹板错叫做“玉子”(是“御赐”的转音)了。太平歌词用的小竹板跟二人转用的小竹板本出于一个传统。二人转叫小竹板为“四块瓦”,演出时演员一手拿一件两块瓦样的板,来回翻打,叫“四块瓦”,这是劳动人民起的名字。莲花落自从被慈禧“御赐”名字以后,起初竹板也叫“御赐”,后来叫别了,就叫成“玉子”了。实际上不是竹板叫做“御赐”,而是太平歌词这名儿是“御赐”的。后来北京很多唱莲花落的班子就把莲花落改叫太平歌词。

  我除了唱戏之外,有时到鼓楼市场的各场子里转转。这么多场子中待我最好的是崇家,我常到那坐一会儿。老听太平歌词,我就想学,后来真学了几段。我第一次唱太平歌词就在崇佩林家这场子。我和另一人合唱《韩信算卦》,应该是韩信做错了五件事,要减寿,这个说法当然带有迷信色彩;我唱了四件事就结束了。第一次唱就唱错了词儿,想给人帮忙,帮了倒忙。这一场演出没法向人家要钱了,唱错了词儿怎么好向人家要钱哪?只好算了。这是我第一次唱太平歌词。

  我第一次说相声也在鼓楼后边。我爱听相声。鼓楼那儿有几个说相声的场子,有些老艺人在那说相声,像常宝臣先生、聂文治先生。常宝臣先生带两个徒弟:一个叫郑祥泰,一个叫王世臣。王世臣那时还刚刚学徒。这些人在那儿呆的时间不长就走了,换了一些年轻的艺人,像张兆新、张书元,还有个小李,他们的岁数都比我大。他们说相声,我老听,老听老听就想说。有一次开场,我看见场子里就一人在那儿,我说:“我给你帮忙吧!”他说:“好吧!来吧!”我第一次说相声说的是《戏剧杂谈》,那时不叫《戏剧杂谈》,叫《杂学》。我估计我这第一次说相声说的并不太差,我把那个段子圆满地说下来了。但是收钱收得少。第一,这是上场第一个节目,人上得不多;第二,大家认得我,都知道我是唱戏的,不是说相声的,所以不大愿意给钱,好像不值似的。我第一次唱太平歌词,第一次说相声,全在鼓楼市场那儿。


在西单商场

  我在鼓楼市场干了一年多。那时西单商场盖得了,鼓楼市场唱戏的人又把我带到西单商场去唱戏,我又到了西单商场。班主是马少箴。在西单商场唱戏,都是彩唱,那行头也简单,像唱《四郎探母》,公主没有花盆底鞋,穿平底鞋上场。戏袍是布做的,当蟒袍穿或当别的什么穿都行。玉带、髯口也挺齐全。拿戏装这一点来说,西单商场比鼓楼高级一点,鼓楼又比天桥高级一点。在西单商场唱戏,一到冬天,大家换上冬衣,我却换不下来,还穿这身单衣服。听戏的老太太们、好心眼儿的人们见了就说:“你看这孩子多冷啊!没衣服穿啦!咱们给他凑凑吧!”于是你拿三吊,他拿两吊,给我凑钱买冬衣。有人说:“我那儿有条夹裤,捅点棉花就变成棉裤了。”有人说:“我那儿有件小夹袄。”这人给个围脖,那人给顶帽子,有人给件大褂,每年一到冬天,我就是这样过的。

  这时我16岁了。我很爱说相声。在鼓楼市场那阵,我已经学着说相声了,到了西单商场,我们的场子正好挨着说相声的高德明先生的场子,后来成为我老师的朱阔泉先生也在那儿说相声。我没事就去听,听完就琢磨,特别是说单口相声,我更受朱阔泉先生和汤金澄先生的影响。偶尔相声场子演出的人少,我就帮着他们说。有一天早晨,雨下得很大。我口袋里一个钱也没有,没吃东西。直到下午4点多钟雨才住。场子里的板凳都淋得湿透了。板凳是用链子锁上的,夜里怕人偷。我跟租场子那个人说:“您把这场子打开,我把板凳晾一晾。”那人说:“你穷疯了!这暴雨刚……”我说:“出太阳啦。”他哪儿知道我的心事啊!我那时是在人家茶馆里借住,早晨七八点钟起床,起晚了不行。我从早晨起床到下午还没吃饭哪。我得想办法挣钱。我把场子打开,把水扫一扫。一会儿,就有游客来了。这商场有四个场子,那天就我一个人说相声,一直说到晚上。挣了多少钱呢?论枚是一千五百多枚,合银元是三元多。这是我平生头一回“发大财”。地主租场子是“二八”租,你挣一元有他两角,我还剩两元五角多。那天我父亲也没饭吃,没有辙,找我来了,我给他一半,还剩一元多。到8点钟才吃饭,从早饿到晚,这顿晚饭可吃饱了。我说相声第一次挣这么多钱,当然这种情况是很偶然的,但却鼓励我去说相声。后来我改行说相声,除了爱说相声外,还与说相声总比唱戏多挣几个钱有关。

  我是个唱戏的,要说相声就要有个说相声的师傅,不然人家不让你干,这是行会规矩。我在西单商场第一个说相声的老师就是常宝臣先生,后来常宝臣先生病故,我得另找老师。这时有个相声艺人对我说:“你就算我的徒弟吧!”其实他没怎么教我,我只帮着他敛敛钱,帮帮忙,有时我也说相声。我那时是又唱戏又说相声。

  这种又唱戏又说相声的情况当然为班主所不容。于是我离开西单商场,又回天桥“云里飞”那儿搭班了。我已经在外边单独干了几年,不像在颜老师家学艺那阵儿的情况了,“云里飞”同意我搭班。我还唱京戏。有时散场后,我一个人再说几段相声,挣的钱跟在西单商场时差不多。“云里飞”本名叫白宝山,他见我说相声挣钱多,就叫他儿子白全福也跟我学说相声,他们家的徒弟王宝童也跟我学,我把他俩带出来了。每天散场后,我们三人就在原地说几段相声,我有时给他俩每人捧一段,我再来段单的。说到天黑了,怎么办?我们就在场上安上个四五十度顶多六十度的灯泡,回头多给地主些钱。我们仨都是小孩,我比白全福大两岁,谁看了也觉得新鲜,愿意听会儿。天桥街头艺人演出时带电灯,就是由我创始的。这时候我们也唱戏,也说相声,随身带着小竹板、醒木、白沙子口袋①等东西,哪儿有机会就在哪儿说一段,碰见哪个场子散场就在那说上三五段。后来一直发展到敢在天桥说相声历史最悠久的焦德海、刘德智的场子上说相声。夏天,焦德海、刘德志他们要到下午3点才上场,我从早晨8点就开场,一直说到下午1点多钟。有时我能挣到五百多枚铜板,刨去给地主地租,二八劈账,我还剩七八角钱(当然这种情况不太多)。我就找个地方吃顿饭,吃完饭,再到茶馆沏上壶茶,花十个铜板买盒小粉包请大家抽烟,谁爱抽谁抽。这时,戏摊唱小戏的朋友们刚到场,演出就要开始了。我喝够茶,抖抖身来到“云里飞”的场子,又开始下午的卖艺生活了。

①  从前撂地摊的相声艺人说相声时都会表演用白沙子写字。白沙是风化了的汉白玉石的粉末,艺人手撮粉末在地上随意挥洒出流利的行书,笔锋清晰,是一项高超的艺术。现在这项技艺已失传。


拜朱阔泉先生为师

  我21岁那年,正式拜朱阔泉先生为师,学说相声。朱先生长得胖,外号“大面包”。拜师,得上饭馆,请一桌客。按照说相声的规矩,得请说评书的、唱莲花落的、变戏法的、练把式的这四门的师傅,一门各来一位。为什么?因为这几门分不开,单口相声里有评书的因素,评书里面也有相声的因素。唱莲花落前面有“说口”,就是上面提到的“前脸儿”。我们也把莲花落里有用的部分改编成相声。练把式也有说的部分,北京有句土话:“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那就是说“说”的成分很大,因为光练的话,一趟拳、一趟刀,二分钟就练完了。变戏法的也是如此,前面必须有“说”的部分。我要学相声,就得请说书的、唱莲花落的、练把式的、变戏法的,这四门每门来一位师傅。当时我哪有钱上饭馆,我拜师,就拿出一元钱,在师傅家请吃了顿炸酱面,只请了绪得贵、汤金澄两位老师,那二位没去。我冲师傅叩了三个头,吃了顿炸酱面,就算正式拜师了。当相声演员有几样小道具:手绢、扇子、醒木、唱太平歌词的小竹板,还有白沙子口袋。按传统说,拜师的时候,老师应该给徒弟两样道具:一把扇子、一块醒木。师娘给一件:手绢。白沙子口袋自己准备。我不用师傅、师娘给,早就准备了这些道具。我还在唱戏的时候,第一次唱太平歌词,我就做了副小竹板。后来我成天带着这些道具,哪儿有机会我就在哪儿说相声。据说以前说相声的道具还多,我发现和清朝著名相声演员“穷不怕”同时(也许更早些)的西城的相声演员“马麻子”,说相声时用鼓和铃铛。这恐怕是暗春①相声传统中遗留下来的东西。生活中有两种使用铃铛的情况:一种是每家门上有铃铛;一种是串铃,即驴、马脖子上挂一串铃铛,牲口走起来发出响声。说相声学到驴叫、马叫时,也把铃铛挂在脖子上发出响声,这是口技的传统。口技和相声本来是有密切联系的。用鼓作道具是为了招人注意。据说“马麻子”当初用的可能是太平鼓,文字记载说,他在开场以前右手拿鼓打了个“丹凤朝阳”,“丹风朝阳”可能是种打击乐的牌名,也可能泛指他的形体动作。从历史资料上看,还有一种打人的道具,那是唐朝参军戏的道具,“副净副末打参军”②。一直到相声,还保留着这种道具。这种道具很有名,我们叫它“托板”,托是假托的意思,说明这里有假。打人的时候听起来声音很响,很厉害,可是不太痛。董每戡先生在《说剧》一书中称这种道具叫“磕瓜”,“磕瓜”不是对外名词,是同行术语。“磕”是打的意思,“瓜”是头的意思,脑袋瓜嘛!“磕瓜”的样式可多了,谁用谁做,打上去很响,但不太痛。解放以后,我们极力反对使用这种打人的道具,以打人引人发笑是不道德的;作为艺术形式来讲,打人的形象也是不能令人喜悦的。现在好多人已经不知道还有这种打人的道具了。

  拜了老师,我就能在正式的相声场子演出相声了。朱阔泉先生介绍我到西单商场北场(就是现在百货商场旁边存车处那地方)的相声场子去说相声,当时跟我们一块说相声的有高德光(高德明的哥哥)、高德亮(高德明的弟弟)、张少堂、戴少甫、我的老师朱阔泉和我六个人。我从那时起专门说相声,渐渐地就有些名声了。

  在西单商场说相声的日子里,我们艺人互相帮忙,很讲义气,这就更加养成了我关心穷朋友的好习惯。比如我正在场子里说相声,有几十个人在听,有说相声的同行,像聂文治、常宝臣(比我们老一辈的)、牛连生(平辈的)等过来一看,说一句:“辛苦,回头我说一个。”那就是说他今天没场子说相声,有了困难,要借这地方说一段,回头挣的钱归他,我们的行话就叫“沾光”。这样说相声连地租都不给,挣的钱都拿走。这是为了帮他够一顿饭吃,我们乐于帮助这样的穷朋友。你说的时候,需要我给你捧哏,我给你捧哏;需要我给你逗哏,我给你逗哏;你要一人说个单的,我们就帮着你敛钱,看场子。相声艺人都是这样互相帮忙过日子的。

  这时,我结婚了。我从春节起进西单这场子,干到10月,天一冷,商场没人,我们的生活混不下去了。就在这时候,老师的一个老伙伴何玉清从沈阳到北京来约我老师去东北演唱,我老师拖家带口去不了,就对我说:“你去吧!”我说:“嗳。”反正我正没有辙,我就跟我师弟李宝麒一起闯了关东。

①暗春是相声术语。相声分明春、暗春两种。春,就是说。明春是两个人站在那儿说,暗春是用布幕把人挡起来,艺人在里面模仿各种声音进行表演。这种相声,湖南、湖北叫“雨伞戏”、“被服戏”,四川叫“龙口戏”。
②唐宋两代盛行参军戏。演员只有两名:一名戴幞头穿绿衣的叫参军;一名头角有髻,穿破旧衣像僮仆似的叫苍鹘。参军就是后来戏剧角色中的副净,苍鹘就是副末。两人演出时互相取笑,酷似现在相声表演中的捧哏与逗哏;并有“打”的动作,即一人手执“磕瓜”打另一人,属于打闹的表演。


闯关东

  闯关东,历来是劳动人民伤心的事,到伪满洲国去,生活到底有没有着落?谁也不知道。我临走前,为了上台演出穿用,特做了件罩棉袄的布大褂,那罩衣比棉袄还长一块呢!我们是到沈阳鼓楼南面万泉茶社去演唱,我老师的老伙伴何玉清就在那儿当票头。

  所谓“票头”,就是资方的助手(也有点像资方代理人),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实际上代表着茶社的资本家管理一切。当初东北的茶馆儿(或叫茶社),要想请位说书先生,都是四管:管接、管送(即管出路费)、管住(即给一间民房住)、管柴(或煤);另外还管两顿饭,所谓“上马饺子(临走时请吃顿饺子),下马面(刚来时请吃顿面)”。说书赚的钱全部归说书艺人,茶馆就为多赚水钱。杂耍(曲艺)馆子不仅和书馆儿一样,另外谁演大轴,还要从茶水钱中抽出一小部分酬劳他。这些事儿都由票头掌握。票头要是对艺人厚道些,真按上述所说去做,艺人能够多受益;票头要是对艺人刻薄些,艺人就倒了霉。何玉清就净出坏主意坑害我们。比如我们在万泉茶社,我和李宝麒住厨房,睡土炕,被褥总是湿的。路费都要还清。不论赴什么堂会,每人只给拾元钱,他从中赚不少。他们就是这样依靠资方和当地恶势力坑害我们。票头还都是从艺人中雇用来的,他们中间有些人尽干对不起艺人的事。

  1939年旧历十月底,我们到了沈阳鼓楼南万泉茶社演出。同台演出的人员中说相声的有郭瑞林(郭荣启的父亲,我的前辈)、白银耳(我的平辈);唱单弦的有曾正庭;唱东北大鼓的有朱玺珍,那是东北挺有名的艺人。还有位赵蔼如,也是说相声,也是我的前辈。我们都是北京来的。上面讲过,我们艺人讲究义气,喜欢帮助那些有困难的朋友。到春节时候,白天没事,只能晚上演一场。北市场有个相声场,据说那场子也是北京天桥艺人、一位著名的老前辈“人人乐”若干年前闯关东时开辟的。我们在那说相声,一天能分到一两元钱奉票(当地纸币),这就可以吃顿面、吃顿饼了。但我们不敢吃,我们还吃煎饼,为了省下钱来攒路费,什么时候瞧着不行好跑啊!

  春节过后,东北的天气还很冷。我们挣钱愈来愈难,就靠在万泉茶社和中街胡同的公余茶社里卖艺度日。这时候就发生了乔立元之死的事情。

  在公余茶社里卖艺的艺人,唱大鼓的有刘文霞,说相声的有李永春和张庆生,唱大鼓兼唱坠子的就是乔立元和他的妻子乔清秀。乔立元夫妻俩也是从关内来的。乔立元来后一个人唱大鼓书,乔清秀有病没唱。这时就有人说:“唉,你这个关内有名的角儿,怎么到这儿来不唱啦?”乔立元说:“不成啦!她正病着哪!多会儿走时一定唱。”果然东北这地方不好呆,汉奸特务横行霸道。乔立元夫妻俩呆不下去,呆了几个月决心要走。临别纪念唱三天,乔清秀虽然身体不好,也勉强登台演出。不知道是演出的第一天还是第二天,刚散场,宪兵队就来到公余茶社,进门就骂:

  “你***在这儿唱,跟谁说啦!”

  其实票早送去了,不知是嫌少呢还是存心捣乱,反正来者不善。

  “他妈乔清秀这娘儿们,来这几个月也不唱,今儿个唱了。谁他妈让你唱的?谁他妈想听你的?”

  乔立元是个常跑码头的人,会办事,赶紧上前说好话:

  “您别生气,有事跟我说吧!”

  “你是干吗的?”

  “我是她男人。”

  “好,跟我走一趟吧!”

  乔立元到宪兵队后,立刻被灌凉水,他是个胖人,灌了凉水更“胖”了。有人还站在他肚子上踩,一踩就给踩崩了。这伙人一看,也没主意了。把人抓来本来是为了打一顿,好敲诈勒索,没打算打死,上级也没那命令。现在人死了,怎么办?他们就在厕所旁边刨个坑埋了。埋了之后,再派人到乔清秀家去要人,说什么,“乔立元越狱逃跑,你们把他藏哪儿了?交出人来!”这是讹诈。乔清秀没办法,只好花钱。一天、两天、三天、五天……过去了,有人传出话来,说乔立元早死了。乔清秀吓得没了魂。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她带着孩子上火车逃回关内了。我们一听说这事,也吓得够呛,都觉着这地方不能久呆,得想办法回去。我们要是说走,领班的准不干。我们就和他说,我们回去接家眷,接来就永远不走了。这么着,才逃回来的。我们在东北,前前后后总共呆了不过三个月时间,就遇到那么多事,真是非常恐怖。

  (未完待续)


  (选自《文史资料选编》第9、11、12辑,1981、1982年出版)
  文字扫描校对:相声仓库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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