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乔年与溱湖八景诗

文/丁桂兴

   在溱潼镇北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名为孙家庄，现属兴泰镇，历史上一度曾被溱潼镇管辖。自古以来，孙家庄人才辈出。明代举人李宽、清代进士孙乔年、举人孙抡古、贡生王鸣岐、孙吉枚等人均来自孙家庄，孙乔年以一组咏溱湖八景诗深深地影响着溱潼镇，至今仍在苏北里下河地区广为传诵。

   孙乔年字心山，号省山，出自书得香门第，家中兄弟7人，他是最大的兄长。自幼聪颖好学，学识渊博，清乾隆四十六年进士及第，后被授苏州府学。他为官清廉正直，敢于触及朝政弊利，诗品与人品在当时的士林中很有影响。著有《大学补传古》、《禹贡释诂》等，其《心山公文选二十篇》手抄本曾风靡一时，为参加科举考试，企求功名者必读，现由北京博物院珍藏。

   孙乔年一生情钟教育，不谙官场。自知出身乡村，对科举人才的培养尤为重视。清乾隆三十三年，东台从泰州分出置县8年都没有设立学宫。清乾隆四十一年东台县举人孙乔年带头倡议捐资兴学，筹集了一万多两银子，由知县涂跃龙报江苏学政获得批准，于第二年建成县学宫和孔庙。清代科举制度中有一种特别的礼遇“荣典”，凡生员入学达六十年者，可重入学宫，称重游泮水。知县用对上宾的礼仪隆重相待，领他们谒孔庙、摆宴请、奖匾额，明示后人。东台建县至清末，享受这种特殊荣誉的仅有10人。孙乔年却是其中之一，虽没有符合六十年的规定，可见他对当时东台县教育的贡献。

   诗人孙乔年殁于乾隆年间一场可怕的文字狱。东台县栟茶（现属江苏如东县）举人徐述夔科举受到打击，仕途无望，在居住的一柱楼中奋发吟诗著书。他去世后，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其子及学生弟子刊刻《一柱楼诗集》于世。孰料竟有告发者摘引诗句密呈县署，言其有反清复明之意。乾隆大为震怒，勒令从严惩处。徐述夔及其子被开棺戮尸，枭首示众，株连九族。他的学生徐首发、沈成濯也被斩首。东台知县涂跃龙被革职，杖一百，徒刑二年；扬州知府谢启昆流放边疆；江苏藩司陶易及幕友陆琰被斩。一时血雨腥风，人们谈诗色变。孙乔年与徐首发交往甚密，除当时礼部侍郎兼任尚书的沈德潜为徐述夔作传外，孙乔年也是《一柱楼诗集》作序者之一。他听到风声后，避免连累家族亲友，自焚所有的诗文稿，最终吞金自杀。

   咏溱湖八景为七绝八首组诗，至于孙乔年在乾隆年间具体何时撰写，现无文字记载。东台地处海滨，没有名山胜水，也有一些风景特色。地方上的文人名士对故土吟咏有加，“场必有景，景必有诗，诗必有八”，因而十场均有八景诗。如东台八景：新厅明月、古堰清风、万灶青烟、千峰白雪、南亩春耕、西湖夜钓、苇湾夕照、圣果晨钟。溱潼镇旧属东台县，孙乔年对生养他、哺育他的那片溱湖始终牵挂，如诗如画的故园使他挥毫写下溱湖八景组诗。八景诗的文稿虽没有流传下来，但八景的秀美却让人们深深地醉倒在溱潼镇的湖光水色里。据说在宣统二年，溱潼镇古寿圣寺内的水云楼重建落成，乡绅李凤章和寺里的当家师宇文曾向前来道贺的嘉宾展现过他们收藏的珍品，其中就有由孙乔年亲撰的八景诗中的《南楼读书》一首，如今也寻觅不到了。

   溱湖八景诗描述的八处景点引发了当代旅游热潮。2003年10月1日，省级溱湖风景区正式对外开放。东观归渔、南寺书楼、院士故居、花影清潭、禅院古槐、民俗风情馆等景点吸引了大批游客。旧的溱湖八景，计划逐步恢复。新的溱湖八景正在精心描绘中。千年古镇溱潼将会以更新、更美的面貌呈现在如梭的游人面前。

   附：孙乔年题咏的《溱湖八景》

一、东观归渔

苍茫暮色夕阳斜，三两渔舟泊水涯

白发引觞儿绕膝，醺醺红面映流霞。

二、南楼读书

登临纵目瞰三湖，帆影迷离戏水凫。

料得储君居此日，课余闲睡一尘无。

三、西湖返照

盈盈绿水卧长虹，倒影楼台镜底红。

片片去帆风力饱，秋芦似雪映丹枫。

四、北村莲社

十里荷香今已无，芳塘遗迹尽糊涂。

闲谈昔日社中事，雅士群居诗酒娱。

五、花影清皋

满庭花卉一灵泉，碧水清澄镜面圆。

月下阶前僧去后，闲听窗外水涓涓。

六、禅房修竹

曲径当途树竹篁，一竿挺拔入禅房。

等闲争说风光好，毕竟虚心赋性凉。

七、石桥明月

拾级平登入太清，冰轮普照万家明。

长空寂静钟声远，此际无余物外情。

八、绿院垂槐

经年四季勿衰颓，绿叶纷垂伞盖成。

不仅游人堪玩赏，薰蒸炎热好乘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