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共读《论语》第二十四课梳理
第二十四节 阳货：生命面临的野蛮
2016．10．24
文明之路是我们人生的必然追求，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都有可能在方方面面做得不够到位，如果能了解我们在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就能够帮助我们不断地成长进步。“阳货”下篇（11～25章）就罗列了种种伪文明及不文明之态，认清它们，能够帮助我们清醒地抉择文明之路，遇见那个真正文明的自己。（参考《王阳明心学传承文献精编》第167～168页）
一、剥去文明外衣，透观野蛮诡计（11～18章）
（读解）一些“野蛮”行径披着文明的外衣，招摇撞骗，伪装演绎，我们必须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种种的伪文明鲜活地存于世，甚至存于我们的心中，辨清伪装，才能找到真正的文明。
（一）“礼乐”有内涵，并非外在形式（11章）
（17.11原文）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译文）孔子说：“礼呀礼呀，只是说的玉帛之类的礼器吗？乐呀乐呀，只是说的钟鼓之类的乐器吗？”
（读解）本章为这一部分的总说，旨在表明：“礼乐”文明不是指礼器、乐器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它是有实实在在内涵的。
（二）装文明不是真修养，假老实不是真文明（12～13章）
（读解）真正的文明不是装样子，也不是受环境所迫的假老实，“乡愿”般的天生老实只是环境让他们老实，使得他们被迫取悦别人，往往环境一变，这种懦弱的取悦就会改变，所谓的文明就会变质。真正的文明是自强、自立、自信，是真我，这才是真正的“礼乐”之道。
（17.12原文）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
（译文）孔子说：“外表严厉而内心虚弱，以小人作比喻，就像是挖墙洞的小偷吧？”（??析：装样子的也是小人）
（17.13原文）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译文）孔子说：“没有道德修养的伪君子，就是破坏道德的人。”（??析：装作老好人也非君子之为）
（三）文明需要实践，别被得失绑架（14～15章）
（读解）文明不是“道听途说”就能实现的，要靠实干，要真真切切地去建设自己的内心世界。患得患失会被欲望迁着走，与文明背道而驰，要认清个人客观存在的性格缺陷，立足现实条件努力实践自己的“礼乐”人生。
（17.14原文）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译文）孔子说：“在路上听到传言就到处去传播，这是道德所唾弃的。”（??析：道听途说非文明之举，必须自己亲身实践）
（17.15原文）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当作患不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译文）孔子说：“可以和一个鄙夫一起事奉君主吗？他在没有得到官位时，总担心得不到。已经得到了，又怕失去它。如果他担心失掉官职，那他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析：患得患失非文明之为，自己的人生不要被外在成效绑架）
（四）正视人格缺陷，追求内在礼乐（16～18章）
（读解）人类都有“自是、自我、自私”的人格缺陷，而且在不同的时代会有不同的表现，每个人都需要在内心常作自我反省。否则，外在的装模作样，不仅会欺骗别人，还会蒙蔽自己，这不是真正的文明，文明一定要追求内在的东西。
（17.16原文）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
（译文）孔子说：“古代人有三种毛病，现在恐怕连这三种毛病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古代的狂者不过是愿望太高，而现在的狂妄者却是放荡不羁；古代骄傲的人不过是难以接近，现在那些骄傲的人却是凶恶蛮横；古代愚笨的人不过是直率一些，现在的愚笨者却是欺诈啊！”（??析：“自是、自我、自私”三疾随时代演变，都是不注重内心建设的恶果）
【扩展】 孔子所处的时代，已经与上古时代有所区别，上古时期人们的“狂”、“矜”、“愚”虽然也是毛病，但并非不能让人接受，而今天人们的这三种毛病都变本加厉。从孔子时代到现在，又过去了两三千年了，这三种毛病不但没有改变，反而有增无已，愈益加重，到了令人无法理喻的地步。这就需要用道德的力量加以惩治。也希望有这三种毛病的人警醒。
（17.17原文）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译文）孔子说：“花言巧语，一副讨好人的脸色，这样的人是很少有仁德的。”（??析：演技派文明者的悲哀，演得再好也是不“仁”的）
（17.18原文）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译文）孔子说：“我厌恶用紫色取代红色，厌恶用郑国的声乐扰乱雅乐，厌恶用伶牙利齿而颠覆国家这样的事情。”（??析：表面上的伪“礼乐”掩盖了真正、有内涵“礼乐”的美好，令人鄙夷、厌恶）
二、自行文明之路，勿视他人野蛮（19～25章）
（读解）我们追求文明之道时，有的人未必如此。那我们会碰到什么样不文明的小人之道呢？碰到了又该怎么样呢？儒家告诉我们：文明的实践之路必须自己去选择、自己去应对，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坚持行自己的文明之道。
（一）抉择文明之路是自己的事（19章）
（读解）本章为这部分的总说，强调文明之路的抉择是自己的事情，说不说给别人听都一样，文明之路是自己努力实践的结果。
（17.19原文）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译文）孔子说：“我想不说话了。”子贡说：“你如果不说话，那么我们这些学生还传述什么呢？”孔子说：“天何尝说话呢？四季照常运行，百物照样生长。天说了什么话呢？”
（二）面对不能认同无需强求（20～21章）
（读解）文明之路上碰到了不能认同的人，如果对方还可以教化，那就以“礼”刺激刺激他，看能否唤醒。如果遇到无可奈何的不可教化者，那完全可以放弃，不必去强求无果的教化。
（17.20原文）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
（译文）孺悲想见孔子，孔子以有病为由推辞不见。传话的人刚出门，（孔子）便取来瑟边弹边唱，（有意）让孺悲听到。（??析：以“礼”教化虽不想见但还可唤醒的孺悲）
（17.21原文）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
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
曰：“安。”
“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
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译文）宰我问：“服丧三年，时间太长了。君子三年不讲究礼仪，礼仪必然败坏；三年不演奏音乐，音乐就会荒废。旧谷吃完，新谷登场，钻燧取火的木头轮过了一遍，有一年的时间就可以了。”孔子说：“（才一年的时间，）你就吃开了大米饭，穿起了锦缎衣，你心安吗？”宰我说：“我心安。”孔子说：“你心安，你就那样去做吧！君子守丧，吃美味不觉得香甜，听音乐不觉得快乐，住在家里不觉得舒服，所以不那样做。如今你既觉得心安，你就那样去做吧！”宰我出去后，孔子说：“宰予真是不仁啊！小孩生下来，到三岁时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服丧三年，这是天下通行的丧礼。难道宰子对他的父母没有三年的爱吗？”（??析：以放弃教化对待心中已无“孝”的宰我，教而无果何必教）
【扩展】 这一段说的是孔子和他的弟子宰我之间，围绕丧礼应服几年的问题展开的争论。孔子的意见是孩子生下来以后，要经过三年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所以父母去世了，也应该为父母守三年丧。这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批评宰我“不仁”。其实在孔子之前，华夏族就已经有为父母守丧三年的习惯，经过儒家在这个问题上的道德制度化，一直沿袭到今天。这是以“孝”的道德为思想基础的。
（三）境遇优渥也需历练提高（22～23章）
（读解）不管家庭条件如何优越，即使生活没有任何压力、天生诸多优秀品质，也不能放弃对“礼乐人生”的追求。否则，这种优越就会成为一种灾难，让你避之不及。
（17.22原文）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译文）孔子说：“整天吃饱了饭，什么心思也不用，真太难了！不是还有玩博和下棋的游戏吗？干这个，也比闲着好。”（??析：即使人生没压力，也努力给自己一些生活动力）
（17.23原文）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译文）子路说：“君子崇尚勇敢吗？”孔子答道：“君子以义作为最高尚的品德，君子有勇无义就会作乱，小人有勇无义就会偷盗。”（??析：一些天生的优秀品质也应当多多调节，不可过分）
（四）提防各式言行不一的伪文明（24～25条）
（读解）社会生活中各式言行不一的伪文明客观存在，行文明之路的人要尽量避免出现那些状况，并借“女子”指代小人反复无常的状态，表明这种人生的无序化，是文明最大的麻烦。
（17.24原文）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流字衍文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译文）子贡说：“君子也有厌恶的事吗？”孔子说：“有厌恶的事。厌恶宣扬别人坏处的人，厌恶身居下位而诽谤在上者的人，厌恶勇敢而不懂礼节的人，厌恶固执而又不通事理的人。”孔子又说：“赐，你也有厌恶的事吗？”子贡说：“厌恶偷袭别人的成绩而作为自己的知识的人，厌恶把不谦虚当做勇敢的人，厌恶揭发别人的隐私而自以为直率的人。”（??析：列举三大方面的伪文明，提醒人们尽量避免）
（17.25原文）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译文）孔子说：“只有女性化的人和小人是难以教养的，亲近他们，他们就会无礼，疏远他们，他们就会报怨。”
【扩展】这一章以往解读为“孔子轻视妇女”的思想主张。黄老师解释为借用女子生理周期对其性情的影响，来指称人性上的反复无常，不管是不是女人，这种反复无常的就是伪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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