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独据河内(2)

　 　不过，袁绍对于这两位的投诚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就没把他们当成一回事，倒是把冀州刺史韩馥给吓了个半死。当时，袁绍正图谋韩馥占据的冀州，韩馥犹豫不 定，除了其他各方面的因素之外，张杨和于夫罗的势力也让韩馥感到非常的担忧。为此冀州从事赵浮还专门对韩馥进行了分析和劝解。《三国志，袁绍传》注引《九 州春秋》中记载赵浮说：“袁本初军无斗粮，各已离散，虽有张杨、于扶罗新附，未肯为用，不足敌也。”由此也可以看出张杨投靠袁绍之时，手中还是掌握了一定 数量的军队并具有一定实力的。

　　由于不能见用于袁绍，于夫罗心怀不满，很快就背叛了袁绍。《三国志·张杨传》中说：“单于欲叛，绍、杨 不从。单于执杨与俱去，绍使将麹义追击于邺南，破之。单于执杨至黎阳，攻破度辽将军耿祉军。”从时间上计算，张杨沦为人质的时间差不多有一年。这段经历对 张杨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理由如下：第一，于扶罗并没有加害于他，说明他与于扶罗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也说明他对匈奴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第二，原本张杨和于夫罗一样，在袁绍手下都是不能见用的，于夫罗因此而叛走，张杨和于夫罗其实是同病相怜。虽然他不同意于夫罗的行为，但他也未必愿意在袁绍的手下继续卖命，被于夫罗挟持，也算是一种解脱了。至少于夫罗没要他的命，他就有机会另谋发展了。

　 　果然，一年以后于夫罗就把张杨给放了。这时，董卓却向张杨伸出了援助之手。《三国志·张杨传》中说：“卓以杨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这个任命对走投无 路的张杨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利好消息。董卓的这个任命，拉拢张杨的意图十分明显。董卓早年曾经担任过并州刺史、河东太守，而张杨早年又以武勇闻名并州，因 此，很有可能两人是相互认识的。加上当时张杨的好友吕布、张辽都在董卓手下担任要职，说不定也能帮上张杨这个“州里”的大忙。另外，从河内的地理位置判 断，张杨也能在董卓集团与关东联军之间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董卓何乐而不为呢？

　　原本是参加讨董之战的，谁不想阴差阳错，张杨实际上却又变成董卓的同盟了，真可谓世事难料。

　　河内太守

　　客观地说，张杨的实力和袁绍、曹操等人相比还相差甚远，但是这并不代表张杨就在军阀混战之中甘愿任人摆布。张杨进驻河内之后，也在内、外等各方面做出了自己的尝试和努力，以求在纷乱的局势下求得自保和发展。

　 　首先是在对于内政方面，张杨就下了一定的工夫。《三国志·司马朗传》说：“关东诸州郡起兵，众数十万，皆集荥阳及河内。诸将不能相一，纵兵钞掠，民人死 者且半。”说明当时的河内已经是一片残败景象。在这种情况下，饿殍遍地、粮食匮乏是一种普遍现象。但是从《后汉书·董卓传》中“河内太守张杨使数千人负米 贡饷”来判断，能解决汉献帝庞大队伍的粮食问题，说明张杨管制下的河内郡称得上是粮食富庶之地了。

　　其次，张杨自献帝初平二年（公元 191年）左右担任河内太守到献帝建安三年（公元198年）这数年期间，河内始终没有被其他割据势力攻占，这就说明张杨的军事力量具有一定的规模和实力。 《三国志，郑浑传》注引《张璠汉纪》中说：“且天下之权勇，今见在者不过并、凉、匈奴屠各、湟中义从、八种西羌，皆百姓素所畏服。”张杨能在河内站稳脚 跟，证明靠的就是这支并州劲旅。

　　同时，为了在诸侯割据、天下纷乱的情况下，保证自己的地盘不受其他势力的占领，张杨还寻找其他割据势 力的联盟，保持临近地区的战略平衡。关于这一点，可以从散见于史籍中的记载发现。散见于《后汉书·袁绍传》、《三国志·臧洪传》及《三国志·张杨传》中的 记载表明：为了维持周边力量的平衡，张杨曾经联合黑山军的张燕，共同对付来自袁绍集团的强大军事压力。《后汉书·袁绍传》中提到：献帝建安元年（公元 196年），袁绍曾经上书献帝，为曹操所指责的“以地广兵多而专自树党，不闻勤王之师而但擅相讨伐”而辩护。在这份上书中，袁绍列举了自己的诸多功绩，其 中有“又黄巾十万焚烧青、兖，黑山、张杨蹈藉冀域。臣乃旋师，奉辞伐畔。金鼓未震，狡敌知亡，故韩馥怀惧，谢咎归土，张杨、黑山同时乞降”的说辞。这就说 明了张杨和袁绍之间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武装冲突。在《三国志·臧洪传》中有“但惧秋风扬尘，伯珪马首南向，张杨、飞燕，膂力作难，北鄙将告倒县之急，股肱奏 乞归之诚耳”的记载，这也印证了《后汉书·袁绍传》所言非虚。另外的一条证据，就是在《三国志·张杨传》中出现的张杨的部将眭固。关于这个眭固，《三国 志·武帝纪》中有条记载：“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眭，申随反。十余万众略魏郡、东郡，王肱不能御，太祖引兵入东郡，击白绕于濮阳。”说明眭固隶属于张 燕的黑山军。他之所以成为张杨的部将，是因为在张杨、张燕联合进攻袁绍失败后，才被张杨所收留的。虽然张杨与张燕的联合，并未能击败袁绍，但这也说明张杨 对于如何通过军事手段维护地盘和实力还是有自己的考虑和具体行动的。

　　第三，由于河内特殊的地理位置，张杨也成为了各大割据势力关注的 目标。河内北依太行山，南濒黄河，西控虎牢关，是一块战略要地。曹操通过张杨恢复了与远在长安的东汉朝廷的联系；汉献帝重回洛阳也需要张杨的援助；下文提 到的黑山军也通过联合张杨来对付袁绍；吕布也是通过两次投奔意图东山再起。这一切都说明张杨在复杂的局面下纵横捭阖的能力。关于这一点，需要重点详述。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曹操自领兖州牧后，为表示自己对朝廷的效忠，派遣使者到长安上书。据《三国志·钟繇传》记载：“是时，汉帝在西京，李傕、郭 汜等乱长安中，与关东断绝。太祖领兖州牧，始遣使上书。”但是当曹操的使者王必途经河内时却被张杨扣留。最终王必能够得以平安过境，全赖张杨的手下董昭的 斡旋。《三国志·董昭传》记载了董昭对张杨这番谈话：“袁、曹虽为一家，势不久群。曹今虽弱，然实天下之英雄也，当故结之。况今有缘，宜通其上事，并表荐 之；若事有成，永为深分。”（见《三国志·董昭传》，下同）尽管张杨对于曹操集团的崛起心存顾忌，但是，董昭“若事有成，永为深分”之言打动了他，让他看 出了其中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最终还是接受了董昭的建议，不但给王必放行，还上表推荐曹操。同时，“杨亦遣使诣太祖。太祖遗杨犬马金帛，遂与西方往来”。从 这里看出张杨的想法正如之前提到的联合张燕对付袁绍的思路是一致的：远交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