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十一》
(十二)
是时,汉所杀虏匈奴合八九万,而汉士卒物故变数万(战死万人)。是后匈奴远遁(逃走),而幕南无王庭。汉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地名),往往通渠(开通沟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蚕食匈奴以北(逐渐蝉食匈奴故地);然亦以马少,不复大出击匈奴矣(不再大规模出击)。
半民:连续其次出击,尤其是公元前119年这次的重创,汉匈之间战争基本结束。
匈奴用赵信计,遣使于汉,好辞请和亲(这样的和亲本质与前不同)。天子下其议(让众人讨论),或言和亲,或言遂臣之(臣服之)。丞相长史任敞曰:“匈奴新破困,宜可使为外臣,朝请于边(在边境朝拜臣服)。”汉使任敞于单于,单于大怒,留之不遣(扣留任敞)。是时,博士狄山议以为和亲便,上以问张汤,汤曰:“此愚儒无知。”狄山曰:“臣固愚,愚忠。若御史大夫汤,乃诈忠。(讨论就是,怎么换了话题,改为人身攻击了)”于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掌管)一郡,能无使虏入盗(拒敌)乎?”曰:“不能。”曰:“居一县?”对曰:“不能。”复曰:“居一障间?”山自度辩穷且下吏(无言以对),曰:“能。”于是上遣山乘障(派他掌管一个哨所),至月馀,匈奴斩山头而去。自是之后,群臣震慑,无敢忤(触犯)汤者。
半民:百无一用是书生,读死书的人就该读书死。
是岁,汲黯坐法免(触犯法律被免职),以定襄太守义纵为右内史,河内太守王温舒为中尉。
先是,宁成为关都尉(函谷关都尉),吏民出入关者号曰:“宁见乳虎(哺乳的母老虎最凶),无值(不要碰见)宁成之怒。”及义纵为南阳太守,至关,宁成侧行(恭敬)送迎。至郡,遂按(审查宁氏,破碎其家满门抄斩);南阳吏民重足一迹(宁成是南阳人,义纵做了南阳太守,却拿最凶狠的宁成开刀,所以南阳人重足而立,不敢动步)。后徙定襄太守,初至,掩(关闭)定襄狱中重罪轻系(轻重犯人)二百馀人,及宾客、昆弟私人视(私自探视的家属)亦二百馀人,一捕,鞠(宣判)曰“为死罪解脱(私自脱枷罪)”。是日,皆报杀四百馀人。其后郡中不寒而栗。是时,赵禹、张汤以深刻(严峻刻薄)为九卿。然其治尚辅法而行(还是依法办事);纵专以鹰击(老鹰捕兽的雷霆手段)为治。王温舒始为广平都尉,择郡中豪敢(豪勇敢闯的)往吏十馀人,以为爪牙(亲信打手),皆把其阴重罪,而纵使督盗贼(替他们掩盖,让他们放心的干)。快其意(只要按照他的意图)所欲得,此人虽有百罪,弗法(再大的罪也不追究);即有避,因其事夷之,亦灭宗(反之,灭族)。以其故,齐、赵之郊盗贼不敢近广平,广平声为道不拾遗(被誉为路不拾遗)。迁河内太守,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马五十匹为驿(准备五十匹马作为驿差用),捕郡中豪猾,相连坐千馀家。上书请,大者至族(灭族),小者乃死,家尽没入偿臧(没收)。奏行不过二三日得可(获得批准),事论报,至流血十馀里,河内皆怪其奏(上报速度奇快),以为神速。尽十二月,郡中毋声(每人大声说话),毋敢夜行(夜里出门),野无犬吠之盗(治安大好)。其颇不得,失之旁郡国,追求(跑到临近郡国,也要追拿)。会春(春天不杀人),温舒顿足叹曰:“嗟乎!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给我一个月就好了)”
半民:汉代的酷吏是出了名的,郅都、张汤、赵禹、宁成、义纵、王舒温,一个比一个狠,而且一个比一个更枉法。而且这些酷吏多处于汉景帝尤其是汉武帝时期。这里有三个原因:第一,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景帝、武帝一改文帝宽仁,一向以严厉、刻薄行事;第二,汉代发展到景帝、武帝时代,王侯荒淫、权贵骄奢、豪强并出,也的确需要一批“狠角色”来杀杀此风,而元帝以后,虽然不法不乏,但朝廷软弱,力量也不足;第三,这里还要归功于“发愤著书”的太史公《史记·酷吏列传》的流播广远。
天子闻之,皆以为能,故擢为中二千石。
半民:司马光的这句补充意味深长,其意在于告诫最高统治者,不要像刘彻那样任用、亲信酷吏,要以仁德治天下。
齐人少翁,以鬼神方(善于招魂手段)见上。上有所幸王夫人卒,少翁以方夜致鬼,如王夫人之貌,天子自帷中望见焉(招来王夫人“鬼魂”相见)。于是乃拜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甚多,以客礼礼(礼遇)之。文成又劝上作甘泉宫,中为台室,画天、地、太一诸鬼神而置祭具,以致(招)天神。居岁馀,其方益衰(法术不灵了),神不至。乃为帛书以饭(喂)牛,佯(装作)不知,言曰:“此牛腹中有奇。”杀视,得书,书言甚怪,天子识其手书,问其人,果是伪书(从笔迹看出是伪造)。于是诛文成将军而隐之。
半民:因为汉武帝信鬼神、长生不老之术,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骗子,骗局被揭穿,又死要面子,隐瞒这事。
儒家自孔子就“不欲怪力乱神”,所以,司马光“隐之”这两个字也是有意为之,希望后来者“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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