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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三》(七)

永始二年丙午,春,正月,己丑,安阳敬侯王音薨。王氏唯音为修整,数谏正,有忠直节。

半民:汉成帝就这么个远房的舅舅还不错,多次劝谏皇帝,“有忠直节”,这个评价不错。
  二月,癸未夜,星陨如雨,绎绎(光亮),未至地灭。
  乙酉晦,日有食之。
  三月,丁酉,以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红阳侯王立位特进,领城门兵。

半民:王氏外戚继续掌权。
  京兆尹翟方进(人名)为御史大夫。
  谷永为凉州刺史,奏事京师(汉代此时每年要回京汇报巡查情况,凉州刺史负责隴西、天水、武都、金城、安定、北地、武威、張掖、敦煌、酒泉诸郡),讫,当之部(就要返任),上使尚书问永,受所欲言(记录谷永的回话)。永对曰:“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帝王最怕的是有了危险却危险的提醒不被皇帝听到)。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三正不变改而更用(如果这样的话顺利的到皇帝耳朵里,那么国家就不会灭亡)。夏、商之将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恶日广而不自知,大命倾而不自寤(路人都知道要改朝换代了,可是君主还是安然不悟)。《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安必思危,存不忘亡,乃得保其安存)。’陛下诚垂宽明之听,无忌讳之诛,使刍荛(打柴的话都能听到)之臣得尽所闻于前,群臣之上愿,社稷之长福也!元年,九月,黑龙见;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己未夜,星陨;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间,大异四发,二二而同月(灾异不断出现)。三代之末,春秋之乱,未尝有也。臣闻三代所以陨社稷、丧宗庙者,皆由妇人与群恶沉湎于酒(酒色,亡国之祸水);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养生泰奢,奉终泰厚也(秦亡是奢侈太过)。二者,陛下兼而有之(你身兼三代及亡秦所有的问题),臣请略陈其效。
  “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倾动前朝,熏灼四方,女宠至极,不可上(到了极端)矣;今之后起(赵氏姊妹),什倍于前。废先帝法度,听用其言,官秩不当,纵释王诛(枉法随意),骄其亲属,假之威权,从横乱政(外戚当权),刺举之吏莫敢奉宪。又以掖庭狱大为乱阱,榜棰撸于砲烙(冤狱),绝灭人命,主为赵、李报德复怨。反除白罪,建治正吏,多系无辜,掠立迫恐,至为人起责,分利受谢,生入死出者,不可胜数。是以日食再既,以昭其辜(乱杀无辜正直之人)。

半民:宠溺后宫女色,宠信亲贵外戚,制造冤狱,乱杀忠臣。
  “王者必先自绝,然后天绝之。今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自甘堕落),厌高美之尊号,好匹夫之卑字(自甘下流),崇聚僄轻无义小人以为私客,数离深宫之固,挺身晨夜,与群小相随,乌集杂会,饮醉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流湎枼嫚,溷淆无别,黾勉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带着小厮,混居民间,毫无尊卑)。

半民:毫无尊卑观念,自甘堕落,远离皇宫,混迹民间,自作孽,不可恕。
  “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叛),下畔则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穷奢极欲),使民如承大祭(使用民力十分谨慎)。今陛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听邪臣之计,去高敞初陵,改作昌陵,役百乾溪,费拟骊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后反故(滥用民力民财,修建昌陵,耗费巨大,终无所成)。百姓愁恨感天,饥馑仍臻,流散冗食,餧死于道,以百万数(百姓惨状)。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旬日之储(国困民穷),上下俱匮(匮乏),无以相救。《诗》云:‘殷监(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愿陛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镜考己行(让夏商周秦的历史教训作为镜子,照照自己),有不合者,臣当伏妄言之诛!

半民:滥用民力,浩劫民财,百姓困苦,国家匮乏。
  “汉兴九世,百九十馀载,继体之主七,皆承天顺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兴,或以治安;至于陛下,独违道纵欲(违背道义,放纵欲念),轻身妄行(轻视自身,胡乱作为),当盛壮之隆,无继嗣之福,有危亡之忧,积失君道,不合天意,亦以多矣。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作为接班人,对得起列祖列宗吗)!方今社稷、宗庙祸福安危之机在于陛下,陛下诚肯昭然远寤(赶快反省),专心反道,旧愆毕改,新德既章,则赫赫大异庶几可销,天命去就庶几可复,社稷、宗庙庶几可保!唯陛下留神反覆,熟省臣言(请您仔细思量)!”

半民:汉高开国,惠、文、景、武、昭、宣、元连续七代,都很不错,独独到了你,胡乱作为,没有子嗣,宗室安危全在于你了。幡然悔过吧,国家还有希望。

谷永直言,言辞激烈、恳切,真逆耳忠言也。虽然背后有太后、王商的“撑腰”,也还是需要胆量的。
  帝性宽,好文辞,而溺于燕乐,皆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太后、外戚也是忧心忡忡);至亲难数言,故推永等使因天变而切谏(他们不愿说,把谷永推出了),劝上纳用之。永自知有内应,展意无所依违,每言事辄见答礼(觉得有后台,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直接)。至上此对,上大怒。卫将军商密擿永令发去(让他赶快走)。上使侍御史收(逮捕)永,敕过交道厩者勿追;御史不及永,还。上意亦解,自悔。

半民:没追上,后来也就算了。这个汉成帝是没有能力干事的人,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怎么就谥“成”呢,真是个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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