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六》

（五）

 

建平四年戊午，春，正月，大旱。
　　关东民无故惊走（惶恐奔走），持稿或槀一枚，转相付与，曰行西王母筹（说是西王母的筹策），道中相过逢，多至千数，或被发徒跣（披发赤脚），或夜折关（绕关而行），或逾墙入（翻墙而过），或乘车骑奔驰，以置驿传行（坐邮车传递），经历郡国二十六至京师，不可禁止。民又聚会里巷阡陌，设张博具（赌具），歌舞祠西王母，至秋乃止。

半民：改朝换代，怪事连连。但如果说毫无缘故，人像某些动物一样，自发奔走相传，也绝不可能。
　　上欲封傅太后从父弟（堂弟）侍中、光禄大夫商，尚书仆射平陵郑崇（人名）谏曰：“孝成皇帝封亲舅五侯，天为赤黄，昼昏（因为此出现异象），日中有黑气。孔乡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缘。今无故欲复封商，坏乱制度，逆天人之心，非傅氏之福也！臣愿以身命当国咎（我要用生命挡住这错误）！”崇因持诏书案起。傅太后大怒曰：“何有为天子乃反为一臣所颛制邪！”
　　二月，癸卯，上遂下诏封商为汝昌侯。

半民：傅老太可不信什么制度、鬼神，觉得自己的孙子是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驸马都尉、侍中云阳董贤（人名，汉哀帝男宠）得幸于上，出则参乘，入御左右，赏赐累巨万，贵震朝廷。常与上卧起。尝昼寝，偏藉（压住哀帝的袖子）上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

半民：这个汉哀帝，不好声色，并在即位之初，裁撤乐府，原来他好的是男色，而且好的那样投入，为后世增添一段“短袖”的“佳话”。

又诏贤妻得通引籍（登记即可进入皇宫）殿中，止贤庐（住在董贤宫中住所）。又召贤女弟以为昭仪，位次皇后。昭仪及贤与妻旦夕上下，并侍左右（荒唐，两口子外加上妹子共同伺候皇帝，这两口那两口朝夕日夜相处）。以贤父恭为少府，赐爵关内侯。诏将作大匠（主管宫室修建事务）为贤起大第北阙下，重殿，洞门（殿门宽阔），土木之功，穷极技巧。赐武库禁兵（禁宫武器），上方珍宝（皇室珍宝）。其选物上弟尽在董氏（好东西都给他），而乘舆所服乃其副也（皇帝都用次等的）。及至东园秘器、珠襦、玉柙，豫以赐贤，无不备具。又令将作为贤起冢茔义陵旁（在自己陵旁为他起坟茔），内为便房（别室），刚柏题凑（皇帝葬仪），外为徼道（巡查道路），周垣数里，门阙罘罳（音：服思，用于防御的网格状建筑）甚盛。

半民：汉哀帝对董贤的爱，真是爱的一塌糊涂，爱的先人后己，爱的死去活来。荒唐之至，这也是将要改朝换代的异兆吧。
　　郑崇以贤贵宠过度谏上，由是重得罪（多次得罪哀帝），数以职事见责（哀帝借公事责备他）；发疾颈痈，欲乞骸骨，不敢。尚书令赵昌（人名）佞谄（奸邪，阿谀），素害崇；知见疏（被疏远），因奏“崇与宗族通（勾结刘姓宗族），疑有奸，请治。”上责崇曰：“君门如市人，何以欲禁切主上（你们家门庭若市，为啥要阻止我交往）？”崇对曰：“臣门如市，臣心如水（清白如水）。愿得考覆（你可以调查我）！”上怒，下崇狱。

司隶孙宝上书曰：“按尚书令昌奏仆射崇狱，覆治（反复调查），榜掠将死（拷打将死），卒无一辞（没有口供），道路称冤（世人说冤）。疑昌与崇内有纤介，浸润相陷（怀疑是赵昌陷害）。自禁门枢机近臣，蒙受冤谮，亏损国家，为谤不小。臣请治昌以解众心（治罪赵昌以解众人之惑）。”书奏，上下诏曰：“司隶宝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诋欺，遂其奸心，盖国之贼也。免宝为庶人。”崇竟死狱中。
　　二月，丁卯，诸吏、散骑、光禄勋贾延为御史大夫。
　　上欲侯（封侯）董贤而未有缘（机会），侍中傅嘉劝上定息夫躬、孙宠告东平本章，掇去（删掉）宋弘，更言因董贤以闻（改成董贤告发的），欲以其功侯之，皆先赐爵关内侯。顷之，上欲封贤等而心惮（忌惮）王嘉，乃先使孔乡侯晏持诏书示丞相、御史。于是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密奏）言：“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众庶匈匈（大家都议论纷纷），咸曰贤贵，其馀并蒙恩，至今流言未解（都说他们是沾了董贤的光封侯）。陛下仁恩于贤等不已，宜暴贤等本奏语言（你应该公布原始材料），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考合古今，明正其义，然后乃加爵土（朝廷讨论后再封）；不然，恐大失众心，海内引领而议。暴（公开）评其事，必有言当封者（有人会提该封的建议），在陛下所从（而你是纳谏）；天下虽不说，咎有所分，不独在陛下（你就减少了责任）。前定陵侯淳于长初封，其事亦议，大司农谷永以长当封；众人归咎于永，先帝不独蒙其讥（人们认为责任在于谷永，而不是皇帝独承）。臣嘉，臣延，材驽不称，死有馀责，知顺指不迕，可得容身须臾。所以不敢者，思报厚恩也（我们不反对，对不起陛下）。”上不得已，且为之止。

半民：皇帝的不得已，说明这个软弱的汉哀帝有乾纲独断的权，也没有这样的胆量。
　　夏，六月，尊帝太太后为皇太太后。

半民：帝太太后，皇太太后，一字之差，似乎又提了一级，比起太皇太后差不多了，女人的虚荣浅薄，玩弄起文字的游戏，自我意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