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千钧 落墨有神 —画家卫德恒艺术作品赏析

文/胡建军

有幸与卫德恒老师相识，只有很短很短的时间，感受上却是数年的好友了。他豪爽真诚，为人知性，达观豁然，方懂得了他书画作品所达到的高超的境界，原来，源于其处事为人的超脱和随性。但凡知性之人，大都是作品与学养厚发所致，这样的艺术家，令人心生敬意。

为人之人格品质和作品之风格气质，原本融于一炉，宣纸一张，挥毫其上，折射出来的是艺术家学识、修养、气度、责任、经历、思想的综合呈现，即使画笔廖廖，所表达出来的底蕴和气息，也是表露无遗。睿智而为，也源于厚积博发，落笔生花，亦是千锤百炼之笔，心手合一，考量的是艺术之功。工作的原因，余浸淫书画十载之久，所欣赏作品不计其数，卫德恒做到了下笔千钧力，落墨如有神，其淋漓酣畅的佳境，对艺术家而言，这是特别难能可贵的。《水龙吟·西湖怀古》所云“感伤今古，发挥英气”，卫德恒的艺术已然到了这一境界。

卫德恒艺术创作涉猎人物、山水、花鸟等，本着对艺术敏锐的理解和良好的感觉，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他的作品之中，每一种不同的线条都带着不同情感色彩，行云流水的线条演绎的是凄美的情怀，飘逸简约的线条诠释的是浪漫的心胸，恣意挥洒的墨色又是生命奔腾的律动，通常是因感而发，一鼓作气一挥而就，艺术家的渲泻，通过笔，带动纸，拉动情感，他的每一幅作品，均可称之为乐章。

笔者有一首小诗，诠释艺术家创作的情趣：“铺开宣纸一张/拉开战场/水墨颜料上膛/又一幅鸟语花香//水有水的灵魂/颜料有颜料的歌唱/石青胭脂朱砂/各有各的气场//怎一幅花鸟画浑然天成/怎一幅山水画清波荡漾/怎一幅人物画跃然纸上/穿越古今墨饱酣畅//浓墨勾勒，袅袅炊烟长/轻彩渲染，气韵流四方/虚实相生，形神如影随/书画同源，落款嵌印要得当//钩、皴、点、染/干、湿、浓、淡/虚、实、疏、密/向、背、阴、阳//笔管舞蹈/吟出似水的奔放/墨色呼应/如诗如梦如痴如狂//一朵艺术奇葩/蕴涵中国人的信仰/满纸的诗文荟聚/满当当的哲学思想//卷轴、册页、扇面、屏幛/重彩、工笔、写意、浅绛/丰满了中华文化的羽翼/天人合一，缕缕墨香。”

中国绘画，其来尚矣。魏晋胜流，摹写人物著称；隋唐五代，山水方滋；南北两宋，花鸟勃兴。卫德恒集此人物、山水、人物与一炉，在当今画坛，虽其低调谦逊，却也凤毛麟角。

今生称画客  往世乃禅者

人物画自魏晋时期滥觞，涌现了以顾恺之为代表的第一批人物画大师。佛教的传入，玄学的风行，专业画家队伍的确立，促成人物画由略而精。盛唐时期，吴道子把人物画推进到了极富表现力、生动感人的境地。

卫德恒的人物画，高古、禅意，往往谈古论今，松间论禅。他对人物刻画生动细腻，抓住人物的个性特征，来表现人物内心世界，笔下丰满的人物形象生动逼真地呈现在观赏者眼前。画面具有很禅意的味道，清凉的环境，随风而摆的枝叶，给人一种清新温暖，灵动传神之感，画面笔墨精湛，色彩清丽，充满意境。他善于从传统中寻找语言资源与风格的生长点，并以开放性的吸收与表现创造有别于传统的新样式，以全新的绘画语言对笔下的远古人物进行新的诠释，融入生活感悟使之焕发生机。如他的小品《小天地大智慧》中，四位或高僧或罗汉样的人物形态各异，似乎意在棋盘，却也神游天地，神情悠然，画面上的人物形象是那样地怡然自得，那样地超凡脱俗。画家对人物刻画形象生动，抓住人物的衣饰神情动作，将他们的内心世界展露无余。

他的人物画，创作以禅意画为多。纵意泼墨，天地和合。铁腕疾风，旷古稀今。往往笔下贤友雅集，须弥闲卧竹林。一炷清幽，行云流水者乎，风动莲起，呼吸之间天地，明心见性慈航，若渐入清幽雅境。一派闲逸之气，禅意如影随形。独坐天地虚空之地，自在禅心指上听。心隐莲池清澈，橹声摇月，鸟啼祥云应觉，晨鸡至暮钟。禅境，意趣，玄机，源缘，又有谁识得清，他是笔下的人物，还是笔下的人物是他。

绘画的灵魂，不局限于下笔之华丽技术之高超，更在于执笔人落画时刻，能否与天地间灵气浑然一体。更重要的，是创作者拥有缘来缘往皆红尘的一颗禅心。喧嚣之中能静谧，风雨之中有安然，卫德恒的作品传递出的是对生活深深的思考，以艺术之名。

在卫德恒的人物画中，禅意是在经历风尘后仍旧能够一如当初的坚守。在感性的思维中，将禅意在画的空间中升华，观者沉浸其中时，能看到埋藏在背后的禅心。那是一方未被接触过的净土，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静观他的画作，你一瞬间感受到的是在纷繁芜杂中沉淀的一份静谧禅心。人画齐驱，就像他超然的为人，他要表达的兴许就是这一个层面吧，我想。这正如佛家所言：有品无品都是我品，有心无心都是自心。倘若万物不可说，那么唯卫德恒笔下的云云人物，自有一片皓月禅心。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卫德恒的山水作品与他的人一样，令人有亲近之感。他的山水给人的感觉是堂正的、高华的、秀润的，没有萧瑟之感，没有帮作冷逸。他的山水作品之中，山峦出没，不装巧饰；溪桥渔浦，皆得天真；岚色苍郁，咸有生机。峰渚掩映之中，禅林圣象隐于其内；其笔情墨趣，天然而无雕，浑厚天成，直入清之心、古之境。用墨沉厚而不脏，画面朴拙但空灵，展卷即透露出浓浓的文人气象。

观其山水画作，汩汩流淌着静穆与安详。如是艺术家缺乏真诚的心性，是断然不会创作这么祥和的佳作的。借秀润青山滋养浩然之气，以其在生命的状态里表达自己的心境。从诗意化和意象化了的景致中，人们看到的水景山色是洁净清新的，是高士在绝意功名后的精神栖居。这种栖居远离喧嚣远离尘染，绝无繁碌世俗。在富含审美情怀和生活意趣的意境中，卫德恒以强烈的使命感将精致而经典的表现形式与现实生存的哲学意蕴完美地统一起来，为青山绿水赋予心态向上、典旷高雅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在幻化后，成为意象化的笔墨语言，升华为诗意表达中的精神气韵。

“气清更觉山川近，意远从知宇宙宽。”卫德恒山水作品境界的体现，既是他的艺术状态臻于妙境时一种无意识的发挥，也是才华与激情的自然外逸。临砚就纸，胸中丘壑万千，才思潮涌，笔下点线纵横；水墨交错，宛如神助。纸与笔的接触像是造化与心灵的对话，因势生发，往往出现不可预料的奇妙效果。读他的画，气象浑然，画中茫渺之境与潇洒灵动之笔相结合，清奇超逸，一派天然。

“山性即我性，山情即我情”，在艺术创作中，要达到自然天成的目的，就要求艺术家有很高的技巧。心随笔运、得心应手，手到心到，笔到情到。正如清人唐岱所说：“手画心摹，无时无处不用其学，火候到则呼吸灵，任意所至，而笔在法中；任笔所至，而法随意转。至此则诚如风行水面，自然成纹。信手拈来，头头是道矣。”

卫德恒的山水画作，融入了独特的立意与技法，所表现的是主观的生命情调与客观的自然景象交融互渗，成就一个鸢飞鱼跃的灵境，这使得他的作品有文人的风骨，渐渐有了自家风貌。

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

按北宋《宣和画谱·花鸟叙论》中所叙，花鸟画难在形态生动而诗意充盈，何以？其实，花鸟画的创作，尤尚艺术家文学、书法之功。我熟识的同乡艺术家易峰先生曾于画中题跋云：“作画之境，应具有深沉博大、朴实灵敏之气息，亦为养心之根本。”

卫德恒人物山水创作之余，亦喜花鸟画，偶一为之，也是不凡，有别出心象造化之美。

唐代诗人王维曾云：“夙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王维以诗鸣世，但却自认为前身乃画家也。其诗秀雅淡远，禅味新惬，画意弥满，信然其言也。世间花花草草，最是具有诗性的生灵所在。古代花鸟画家多以笔墨取胜，徐渭、陈淳、八大山人、吴昌硕、齐白石，无不是气势雄强，笔墨精到，以书入画，注重画面构成，其挥写之花鸟亦多借物言志之意。卫德恒笔下的花鸟，有雄强之气，有磅礴大美之势，又具诗意之境。花鸟到了他的笔下，焕发出勃勃的生命力。

他做花鸟画，随手拈来，妙造自然，笔者尤喜他的芭蕉作品，气势憾人。其芭蕉作品着墨简淡，运笔奔放，布局疏朗，意境空旷，满纸迷离狂野，逸气横生。却也好奇，卫德恒温文尔雅的气质之后，恣肆的气韵悠长。

他的花鸟力作不少，其布局一边追求唯美，却不缺机变，一派爽利，于通俗中演逸情，于机巧中出真稚，于浓丽中显清淡。品读之，好不痛快！

后记

卫德恒嘱作评论，心下惴惴。余笔力有限，才情所囿，虽答应之，久未动笔。晚读他的作品，一下跌入他作品所营造的意境之中，不能自拔。方有了上面所述。文字有限，艺术无界，天命之年的卫德恒已然在艺术上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有大家之气象，愿他艺术之路长青。惟愿他再接再励，多积淀国学之博大精深，必会渐入佳境。

艺术简历

卫德恒，字蒲乔，号东篱，山东烟台人，著名军旅画家，曾在青藏高原从戎二十四载。2001年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研究生课程班，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北京徐悲鸿文化艺术学院国画院院长，北京新鸿美画院副院长，北京五孚堂水墨书院高级讲师。

参展和获奖情况：

1996年8月作品《土乡记事》入选第九届全军美展。

1997年6月作品《甘甜》在全军文艺奖评比中获三等奖。

2001年8月作品《土族民居》入选全军写生展。

2001年10月作品《新天堡》入选第十届全军美展。

2013年9月作品《昔日余辉》在贵州省专业美术展览中获优秀奖。

2014年8月作品《节日》入选青海省第十三届美展并获一等奖。

2014年10月作品《节日》入选第十二届全国美展。

2016年8月作品《会师》入选“纪念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美术作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