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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豫让刺杀失败被俘,为何赵襄子不杀他,非要逼他自尽?

在粉丝经济大行其道的今天,从来不乏跟着一个老板死磕到底的铁杆员工。从成立之初就一直处在风口浪尖的锤子科技,在CEO罗永浩网红光环的加持下,硬是被罗粉和锤粉撑到了现在。春秋末期的晋国,也有这么一位跟着老大死磕到底的铁杆员工——豫让。

豫让是谁?他就是我们前文说过的那位晋国四巨头(执政四卿)之一,江湖人称智襄子的智家七代目家主——智瑶的员工(家臣)。

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惠则贤,强毅果敢则贤。——《资治通鉴》第一卷

能让员工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位智家七代目家主智瑶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江湖传说这位BOSS有“五长”(五个优点)。其一是长得帅,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审美标准,比如唐代以胖为美,楚灵王喜欢细腰(手下员工为了讨好老板,每天只吃一顿饭,饿的走不动道,个个扶着墙上朝),但不管哪个时代,作为一个“家族企业”的掌门人,“美”的确可以给他加分不少,至少气势上可以碾压一众歪瓜裂枣;其二是武功好,在春秋那个乱了套的年代,武功好绝对能抵得上当今的名校毕业文凭。其三是有才艺,史书说智瑶才艺双绝,估计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都能来一点。其四是有口才,各种相声段子也是张口就来,当然他的口才没用在正地方,都用来骂人了。其五是有胆识(智瑶不停的跟人要钱要地,要没点胆识,估计他也不敢)。智氏家族的好员工豫让,就硬生生的折服在了五绝加身、魅力爆棚的BOSS智瑶脚下,何况智瑶对豫让还有知遇之恩。

智瑶因为跟同为晋国四巨头(执政四卿)之一的赵氏集团大佬赵襄子要钱要地,这就引出后来智瑶把赵襄子按在地上摩擦,然后老实人赵襄子发飙,又联合魏家与韩家端掉了智瑶的老窝,以至于智家被灭族,韩、赵、魏三家分了智家的地盘和产业。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树倒猢狲散,智家被灭族以后,剩下的员工不是转投他处,就是远走他乡。豫让其实也逃到了山里。但是偶像智瑶的人设崩塌,赵襄子还砸了人家吃饭的家伙,最后鸡犬不留的灭了智氏一族。这还不算,赵襄子还做了一件让人牙碜的事情:他把智瑶的脑袋砍下来,给头骨刷漆,当酒杯。智瑶好坏也是一方大佬,你这么做,还让作为粉丝的豫让怎么活?豫让终于忍不住了,从山里跑了回来。他的心思很简单,杀人就得偿命。接下来看看豫让的复仇之路,我们就会知道,CXK的粉丝那都是小儿科。

豫让的复仇有两个方案:

方案一:伪装,哪怕帮你家扫厕所也行

智伯之臣豫让欲为之报仇,乃诈为刑人,挟匕首,入襄子宫中涂厕。——《资治通鉴》第一卷

豫让第一个方案是伪装。伪装成什么呢?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保洁大叔,在哪里做保洁?在厕所。对,你没看错,豫让为了给偶像智瑶报仇,伪装成赵襄子宫室里的厕所保洁大叔(入襄子宫中涂厕)。豫让就每天怀揣匕首,一边扫厕所,一边等待时机,准备刺杀赵襄子为偶像智瑶报仇。

襄子如厕心动,索之,获豫让。左右欲杀之,襄子曰:“智伯死无后,而此人欲为报仇,真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乃舍之。

——《资治通鉴》第一卷

人有三急,赵襄子也是人,所以他也得上厕所。时机终于到了,在某天赵襄子赴宴回来,火急火燎的跑进厕所的时候,发现有个穿清洁工衣服的家伙,老是盯着他的屁股看,这让赵襄子一阵心神不宁,赶紧瞅瞅地上是不是有肥皂。也许是这位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赵家集团大佬第六感太强,也许是豫让的杀意太重,总之是还没动手就被抓了。老实人赵襄子感叹豫让是个义士,所以没有杀他,放了(乃舍之)。看,我总说赵襄子是老实人还是有道理的。

于是乎,方案一,扑街!

方案二:全方位立体式包装

豫让又漆身为癞,吞炭为哑。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资治通鉴》第一卷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估计赵襄子提高警惕,家里闲杂人等肯定免进了。想要再次伪装靠近赵襄子进行刺杀,估计也不大可能。接下来的豫让对自己下了狠手,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包装:毁容三部曲。首先,豫让用漆涂身,把自己弄成一个癞疮病人;然后,吞下火炭,弄哑嗓音(估计是看多了街头杂耍,还好没有金强锁喉!);第三步,化身丐帮长老,去接头行乞。这还不算完,办事严谨的豫让同志还跑去做了一番验证,确信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出他的时候,才放心的去埋伏在桥下等待赵襄子的车子经过。

那么结局如何呢?赵襄子到了桥前,马突然受惊,不得不说赵老板的第六感之准,让人咋舌。他马上派人进行搜索,果然又是豫让。这一次赵襄子并没有再把豫让放掉,而是把它围了起来。豫让也自知生还无望,于是向赵襄子提出了一个请求:他请求赵襄子把衣服脱下一件,让他象征性地刺杀,赵襄子满足了他这个要求,派人拿着自己的衣裳给豫让,豫让拔出宝剑多次跳起来击刺它,这就是成语“斩衣三跃”的由来。随即,仰天长呼“我可以报答智伯于九泉之下了”( 吾可以下报智伯矣!),伏剑自杀。

于是乎

方案二:扑街!

豫让:扑街!

GAME OVER!

那么,有几个问题就需要探讨:

智氏一族人才济济,为何偏偏就豫让能为已经家破身死的智瑶做到如此程度?豫让明知报仇的成功性并不大,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惜毁容也要行刺?赵襄子明知豫让是来杀他的,为何第一次放了豫让,而第二次却逼得豫让自刎而死?真的是因为感动?

豫让曾经是范氏和中行氏的家臣,只是此时的豫让一直郁郁不得志,并不被这两大家族所看重,以至于智瑶灭了范氏和中行氏的时候,豫让成了智瑶的家臣。而智瑶给豫让的待遇——国士,也是其他家族所不能给的。由此也可看出,智瑶虽然刚愎自用,但对手下还是不错,至少收买人心干的很利索。在智瑶“五长”光环的加持下,拿下个别员工也是分分钟的事。豫让所以才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报智瑶的知遇之恩。

明知报仇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而豫让却义无反顾,在我看来,此时的行刺倒成了次要,豫让的目的是求死。春秋虽然无义战,但春秋与战国不同,春秋还是有大义的。豫让的求死,求的就是大义,最后留下一段“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佳话。

襄子喟然叹息而泣曰:“嗟乎豫子!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子其自为计,寡人不复释子!”使兵围之。

豫让曰:“臣闻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前君已宽赦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今日之事,臣固伏诛,然原请君之衣而击之,焉以致报雠之意,则虽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於是襄子大义之,乃使使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曰:“吾可以下报智伯矣!”遂伏剑自杀。——《史记》.刺客列传

最后的赢家无疑是赵襄子。第一次在自家厕所抓住豫让的时候,身边的侍卫就要杀掉豫让,而被赵襄子制止。不是他不想杀,而是现在杀了豫让,会被天下人不耻,因为豫让的行刺顶着一个光环——为主公复仇的“义士”。而豫让赤桥伏击的时候被抓,赵襄子又说了另外一番话“唉呀,豫让先生!您为智伯报仇,已算成名了;而我宽恕你,也足够了。您该自己作个打算,我不能再放过您了!”,这话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让豫让自裁。豫让说“以前您宽恕了我,普天下没有谁不称道您的贤明。今天的事,我本当受死罪,但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衣服刺它几下,这样也就达到我报仇的意愿,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恨了。”既得了美名,又杀了豫让的赵襄子,自然满足了豫让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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