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林屋公子“吴越春秋”系列055）
槜李之战，撮尔小国的于越居然战胜了百战不败的勾吴，那么，这个越国究竟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呢？在槜李之战前还有什么故事？这个我们还得从越族说起。
之前提到，“百越”为战国秦汉对长江以南沿海各部族统称，包括我国现在的苏南、上海、浙江、福建、江西东部、广东、广西、云南、海南、台湾以及越南北部等地区。其中在浙江金衢丘陵、杭嘉湖平原、宁绍平原一带的越族最为发达，新石器时代早期就出现了跨湖桥文化，中期出现了河姆渡文化、马家浜文化，晚期则出现了崧泽文化、良渚文化等。但玉文化精美绝伦的良渚文化却突然消失，周代的越国应该是商代马桥文化的直系后裔了。
为什么叫越族呢？因为越地新石器时代的先民发明了一种叫“戉”的扁平穿孔石斧，大概在良渚文化时期，从生产工具升级成了用于斩杀的武器和代表权力的礼器——玉戉。良渚文化先民进入中原后也就将“戉”也带了过去。中原进入青铜时代，“戉”就被铜戉给替代了，所以也称为钺。
说到钺，大家就都熟悉了，这是一种像斧却比斧大的兵器，圆刃、可砍可劈，非常厉害。这种威武的形状一方面赋予它具备权力的象征，另一方面它的沉重不灵敏又使得它逐渐弱化了兵器的功效，最后干脆彻底退出战争舞台，成为皇帝仪仗队的工具。皇帝对大臣赐予符节和斧钺表示加重权力，就被称为“假节钺”。“戉”“钺”和“越”，三个字其实同源。后来也有写成“粤”，现在广东省简称还叫这个。
尽管马桥文化相对于良渚文化的面貌改变较大，但当时的中原人认为“钺”还是来自南方，所以称呼他们为“越”或者“于越”，他们自称则也是“戊”或者“”。越地土著的习俗，在前面讲吴国的时候也介绍过，越国人和吴国人一样，他们典型的外貌特征就是“断发文身”，除了剪成短发，肌肤、额头还纹着龙形的图案，这是因为他们经常生活在水里，为了避免被鱼类所害。他们也不爱穿衣服，经常男女同川共浴。
越国人直到春秋时期都不穿鞋戴冠。有个小故事：一个鲁国人会编草鞋，他老婆擅长织帽，于是他想去越国做生意。他朋友说他一定会亏死的，为什么呢？因为越国人习惯赤脚走路和披头散发，鞋子和帽子根本不需要。虽然文化相对中原落后，不过他们的民风确实彪悍，英勇好斗，长于造舟，部分越人很早就生活在海外的舟山群岛到台湾一带，被称“外越”。
而根据《史记》记载，越国国君这一支血脉却和越国人民不同，他们是有着华夏血统的。而且来头还不小，居然是夏禹的后裔，为夏朝第五任国君少康的庶子无余所建立。原来是大禹南巡的时候死在江南的会稽山，所以少康把无余封到越国来奉守大禹的祭祀。
不过，这种说法从东汉以来就一直受到广泛质疑，写《论衡》的越人王充就说过，帝舜到湖南、大禹到会稽不可能是事实，因为尧舜是圣人，所以大家把他神话了。当时华夏的统治范围就在中原一带，怎么可能跑这么远呢？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舜禹势力根本到不了南方。近代一些学者更是反对《史记》的说法，认为这种说法不过是勾践称霸的政治需要。
实际上，不管是《吴越春秋》还是《越绝书》，这两部书的作者作为越人，自己都不相信越王为大禹之后的记载，于是在书中写到：越祖无余传了十多代后，最后君主能力微弱混不下去，干脆编了个平民户口做了老百姓。过了十多年，有个人生下来就会说话，并自称是无余的后代，要重整大禹的祭祀。于是大家又拥立他为国家，他就是越君无壬，也就是勾践的高祖父。
其实，作者是在暗示：从无壬开始的越君已经不是所谓的大禹之后，正是土生土长的越族人！而且，从无余开始到勾践，历时一千多年，怎么可能才二十代左右呢？司马迁也对越国的世系语焉不详。所以，越国的国君很可能和主体人民一样，都是出自土著越族！当然，也有学者如徐中舒先生坚持认为，越王是来自夏后。
还有，夏朝是否存在，也是有疑问的。但越王是否夏后与夏朝是否存在，至少在周代也成为了华夏共同认可的事实。那么，我们还是聊聊从夏朝建立到越国分封这段时期的历史吧。
林屋公子，文史作家，主攻先秦秦汉史。系今日头条签约作者，悟空问答签约作者，澎湃历史专栏作者，网易历史专栏作者，百度ta说合作作者，全历史合作作者，出版有《先秦古国志》《先秦古国志之吴越春秋》《山海经全画集》实体书三种，作品散见于《国家人文历史》《同舟共进》《北京晚报》《疯狂阅读》《醒狮国学》《百家讲坛》《威海晚报》等报刊杂志及自媒体。感谢阅读，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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