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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路军和红军的结怨--区寿年师被歼

1932 年6 月,第十九路军奉调入闽,对红军作战,直属的三个基干师是:沈光汉的第六十师,毛维寿的第六十一师,区寿年的第七十八师。1932 年5 月,蒋介石签订了《凇沪停战协定》之后,即将第十九路军调入福建,参加反共内战。该军在漳州,厦门地区立足后,即从军事、政治各方面积极向闽西苏区侵犯。当时,红军在闽西的主要根据地有龙岩、连城和长汀等县。因此,第十九路军即以此三县为主攻目标。

蔡廷锴

沈光汉

毛维寿

区寿年

十九路军

区寿年的第七十八师,是第十九路军进犯闽西的先头主力师。该师辖两旅六团及师属炮兵、工兵、通讯、辎重、特务等营,全师官兵共1万余人,系当时国民党军的甲种编制装备师。1932 年7 月,第七十八师由厦门向南靖推进,集结于南靖县属的水潮圩马公圩一带,从事前进的准备,积极补充人马装备。区寿年调整内部人士,提升军官,以鼓舞士气。他将原任旅长的黄固调升为副师长,原第四六二团团长云应霖升为第一五五旅(后改为第二三三旅)旅长,辖第四六二团,团长林卓炘(由该团营长提升);第四六四团团长谢琼生;第四六五团团长杨富强。第一五六旅后改为第二三四旅,旅长翁照垣辞职,原第四六八团团长张君嵩升任旅长,辖第四六六团,团长锺经瑞;第四六七团,团长丁荣光;第四六八团,团长邹融(由第六十一师的营长调升)。

云应霖

张君嵩

区师进攻闽西苏区时,先以进占龙岩为第一步。鉴于国军在江西屡次战败的教训,区寿年以龙岩尚有红军,因而不敢直趋冒进,乃先将师的主力进驻距离龙岩城60里之适中一带,然后利用龙岩地方民团谢仰祺等部对龙岩进行威胁骚扰。待红军留置部队自动撤离龙岩后,区寿年才将主力进驻龙岩城内。该师在适中度过了旧历年,大约于1933 年二三月间进入龙岩城。区师侵占龙岩之后数日,即奉令继续向连城推进。时龙岩至连城的大道,须经古田,庙前、朋口等地,全程约240 里。这一路线又是龙岩通往长汀的主道。区寿年判断红军不会轻易放弃这条通道,如顺此道直接前进,有孤军深人之忧,难免遭遇伏击。于是,他将部队调回漳平,改由漳平之永福、溪口、牛宅、梅村之线,向连城推进。这条路线虽属崎岖山路,兵团运动较为困难,但从溪口至连城只两日行程,而漳平、溪口一带尚属国民党统治区,后方联络线既可缩短,又较安全。

区寿年

区师进犯连城,仍采取进犯龙岩时的跃进战术行动,先将主力集结于永福,溪口一线,然后利用连城古田的民团华瑞庭部及牛寨、梅村一带的周焕文等部在连城地区进行扰乱活动,等连城红军留置部队撤离后,主力再行推进。因此,该师在永福溪口一带又停滞了一个时期。5 月,区部才进入连城。这时,第六十师沈光汉部亦自龙岩经蛟洋、庙前推进至连城以南之新泉。区寿年进入连城后,洋洋得意,以为侵占龙、连两城,是红军慑于第十九路军之威力而不敢抵抗所致,竟狂妄地喊出了共产党将被迫放弃闽西全部根据地的说法他一方面积极布置巩固地方政权,一方面继续进行侵犯长汀的军事准备。区寿年致电逃经漳州、厦门等地的所谓连城难民(主要是地主士绅),回乡安居乐业。并将留置漳州、龙岩的官佐眷属,包括他自己的妻子在内,接来连城居住,认为可以“威镇闽西,高枕无忧”了。

福建连城

区寿年在军事方面也积极进行准备。他将马鸿兴部改编为闽西游击纵队,并按战斗序列任马为"剿赤游击司令”,以易启基为副司令。马鸿兴原是驻长汀省防军第二混成旅郭凤鸣的旧部, 1929 年3 月,郭被红军击毙,所部溃散,马与卢新铭等收容残部数百人,投靠卢兴邦,被任为团长,流窜于连城、永安一带区视马为得力助手,极力补充其人马、装备,使马部骤然扩张达1000 多人,在长汀、连城边境殊为猖獗。同时,区寿年又将华瑞庭所部民团及周焕文部,改编为善后分会直属自立部队。

当区寿年所部初入连城时,原拟利用漳平为后方交通枢纽,派钟经瑞团驻扎梅村、溪口沿线担任掩护。但自红军向长汀转进后,区寿年即放弃原来计划,将钟团撤回连城,改派丁荣光团进驻溪,与龙岩沈光汉师派驻新泉的部队遥相呼应,改以龙(岩)连(城)大道为后方联络线。另由丁团派出第二营黄康部驻朋口,作为丁团于连城之间的联络部队。当时,区部所需粮袜给养,除由闽江上游水道(沙溪、文川溪)运输至小陶,然后,转姑田陆路接济外,其余通讯联络与人马交通等,一概改由龙、连大道行驶。区寿年本人前往漳州,厦门、龙岩,亦由此道通行。当时,参谋处认为这条交通太长,沿途驻军分散,到处有遭受袭击遮断的危险,尤其由溪至连城一段,相距70 华里,完全暴露于长汀红军之正面,安全更为可虑。但是,区由于两次进军的"胜利”,竟持相反意见。认为若不维持这条交通线,则不足以显示十九路军力量之强大,也无法恢复建立收复地区的秩序,招致逃亡民众迁回连城。同时,区还认为这样部署,在目前可以由丁团掩护连城的侧翼,保持与龙岩沈师的联络;在将来进攻长汀时,丁团即可作为左侧支队的战略配置来行动。他还说:“我相信敌人主力不致向我联络线进攻。果敢于冒险前来,我们即协同沈师分进合击,正好给与我们歼敌的机会。”他在前往龙岩经过溪时,也以这种错误估计对丁荣光作了部署。在部署略定之后,区寿年首先将马鸿兴部派往长汀、连城之间的童坊一带(距长汀、连城各约60 华里),向长汀作威力搜索,并准备掩护师主力向长汀进击。他将第七十八师主力则集中于连城及四堡一带,不断派遣小部队远出侦察,并组织参谋旅行,举行图上兵棋等演习。此外,他还命令情报人员化装潜入苏区刺探军情,并制造“第十九路军即将进攻长汀"的谣言。总之,区师在轻易侵占连城以后三个月中,除主要进行上述部署之外,根本未曾考虑会受到红军的攻击,因而也没有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其轻敌情况,可见一斑。

闽西苏区

朋口位于连城西南侧,距连城60 华里,为龙岩至连城和长汀两条大道的岔口。当时,尚未修筑公路,部队调动必须步行。朋口是一个四面高低环绕的小圩场,除东北面通连城处比较开阔外,其西北面通长汀和东南面同溪都是山地隘道。就红军方面来说,如果控制了朋口,不仅可以遮断龙岩、连城之间的交通,且具有威胁连城左侧背和龙岩北正面的战略要地的价值。就区师方面来说,朋门如有强兵扼险据守,自不失为一个战略上的有利据点。区寿年起初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由于过分自大和侧重于交通线的维持与政治上的影响,只指派一个营的兵力据守,而把丁团主力放在朋口东南面的溪(据朋口约20 华里) 其所持理由是:朋口靠近连城,可以及时支援;溪则为龙连交通线上的重点,非有相当兵力不能南北策应。同时,他对驻守朋口的黄康营的战斗力估计过高,认为黄康骁勇善战(黄系中校营长,是土匪出身的行武军人),能应付有余。黄康在区寿年面前,也曾夸口狂言,保证在任何情况下,可以独立支持3 日以上。加之,朋口驻军在最后被围受歼之前,曾击退过红军小部队的两次袭击,因而更加助长了区的轻敌思想和黄的骄傲情绪。

福建朋口

7 月28 日,第一五六旅旅长张君嵩和广州后方主任林一元等由龙岩返防,安全通过朋口。之后,师部忽接黄康自朋口打来的电话,说有大队红军正向朋口攻击,正在激战中。同时,丁荣光亦自溪打来电话报告同样军情,但通话未完,线即中断。区寿年最初以为还是小部队的扰乱性质,仍然不予正视,只令黄康沉若应战,与团部保持联系。到至晌午过后,又接黄康电话,说“朋门已四面受围,当面之敌是红军正规部队,数倍于我,情况严重。” 黄康还说,他与团部电话线已断,无法联络,请求速予派队增援。区寿年这才着急起来。那时,团以下部队均未配无线电台,师部与丁团亦无法联系,只得答应黄康于明晨以前派队赶到朋口,勉其坚守待援。之后,即令第四六六团钟经瑞部立刻出动,绕出溪,归丁荣光统一指挥,合力增援朋口。此时,适张君嵩,林一元等到达连城,区以张旅途疲劳,情况未熟,改派该旅旅部参谋主任林朱樑随同钟团出发,便于协助两团统一指挥。

红军

钟团于当天下午3 时出发,当晚到达溪与丁团取得联络后,即决定次日晨两团一同赶赴朋口参加战斗。事后,据丁荣光说,当时原令黄康营先行撤出朋口,然后再视情况相机策定作战行动。但黄康不愿撤退,最后才决定全部投入朋口战斗,希望能击退红军。不料,钟、丁两团入朋口与黄康会合后,即遭受压倒优势的红军重重包围,虽竭力挣扎和组织突围,均难奏效,战斗不到二二小时,全部阵线被红军突破,无法继续进行有组织的战斗。红军愈战愈强,两团遂被歼灭。当钟团由连城出发之后,师部与钟、丁两团亦未积极采取迅速有效的联络方法,仍凭徒步传令,书面转送情报,故两团被歼之际,情况不明。到当日下午,经零星逃回连城的少数官兵报告,才知道被歼的确实消息。据事后了解,此次红军包围朋口后,故意让朋口与连城的电话照常通讯,以便了解区寿年对朋口的部署和行动。因此,红军对黄康之求救与区寿年之派队增援等情况,竟了如指掌。在钟、丁两团向朋口推进时,遂先将正南开放一个缺口,让两团进入,然后实行包围歼灭。是役,钟经瑞、林朱樑两人只身逃出(钟逃至小陶才归队,丁荣光受伤被俘,后伪装士兵,逃回龙岩)。钟团第二营营长龚耀新阵亡,中校团附高强斌、少校团附赖作樑及营长黄康、吴康鉴等全部被俘。逃回的连、排长寥寥无几。此役,共计被歼4 个营,丧失了两个整团的战斗力。

闽西红军学校所在地

当区寿年获悉所部在朋口被歼消息后,甚为慌乱。师部彻夜会议,决定一面电报总指挥部(当时,第十九路军总部设在漳州),请示而后行动机宜;一面将驻连城部队(尚有完整的步兵4 个团及其他师属特种部队全部龟缩于城内)星夜赶筑工事,准备防御。马鸿兴部亦撤回靠近城郊,继续对长汀方面警戒。同时,命令所有随军眷属,由区寿年的妻子率领,立即向永安、沙县撤退(该处有师粮袜转运所,由师部少校副官何彬负责)。8 月2 日,全城震动,部队赶筑工事,居民抢购粮食,以备久困。下午突接总指挥部复电,令即放弃连城,向永安撤退。漳州总部另令驻泉州,永春一带的毛维寿师,派出庞诚旅赶往永安、大田,策应掩护区师退却。事后传闻,当时漳州总指挥部原不拟令区师撤退,以为该师尚保有主力,坚守两日即可得毛、沈两师的增援,后经再三研究,以区寿年上报电文语气不够坚决,难期持久,故最后决定撤退。其时,沈光汉时听说区寿年部在朋口被歼,非常恐惧,立即将驻新泉所部撤回龙岩。区寿年收到电报后,认为连城近郊尚未发现敌情,可以安全后撤,不致受红军进击,乃决定了一个类似旅次行军的退却计划。次日晨,部队按计划行动,第1 日安全到达姑田,进人宿营。当晚,姑田尚无敌情,华瑞庭设宴为区洗尘。区以为已经脱险,下令部队明日按平时行军出发情况,先在村首空地集合,然后按主力部队、大行李队、伙食担队、后卫队的顺序向小陶行进。不料,第二天清晨部队正在集合出发,将警戒部队收回的时候,突然受到红军追击部队从西南方面的袭击。一时枪声大作,部队立即陷入混乱,尤其大行李,伙食担等非战斗人员更为慌张,纷纷丢弃行李,辎重,向小陶方向夺路而逃。师部有军官,如参谋处处长林绍棠等,亦擅离师部自由行动。在此情况下,区寿年只得亲自指挥部署,利用姑田至小陶沿线高地抵抗,交互掩护退却。他命令各团派出人员赶往小陶设立收容所,严令凡战斗官兵一律不准通过小陶;非战斗官兵,可以不按宿营计划,径赴永安。这样,边打边退,至正午到达小陶,情况才稳定下来。这时,区又以为已经脱离了红军的追踪,即在小陶休息吃粥,并临时改变在小陶宿营的原定计划,传令各部队向洪田继续前进。不料,还没吃晚饭,右前方又忽然传来枪声判断有红军迂回追击部队到达,且有遮断小陶北面前进道路的模样。区寿年立刻丢下饭碗,准备逃跑。这时,恰逢第四六四团团长谢琼生到达,谢自告奋勇率部由小陶河右岸急进,阻止红军的迂回行动,这才使主力从小陶河左岸小道绕过危险地带。据事后了解,红军追击部队主力当时尚未到达,谢团所接触的是追击的先头部队,否则该师余部亦难免被歼。

卢兴荣

区师离开小陶后,已如惊弓之鸟,马不停蹄地于深夜逃至洪田,日夜之间,败逃100余华里,人马疲乏不堪。驻永安、沙县一带的卢兴荣师(系卢兴邦之弟,福建土著部队),已派出部队至洪田进行警戒。区寿年师可借其掩护,在洪田收容撤兵,略事整顿且部队自晨至晚空腹奔逃,饥饿之极,亟需喘息。但区因深怕红军追击,对卢部亦未敢轻信,加之参谋长李扩更强调;“迅速脱离敌人”的战术原则,故稍事休息后,仍令各部忍受疲劳、饥饿,彻夜继续向永安奔逃。所以,沿途掉队者更多,官兵军纪荡然无存,争相掠取沿途居民食物。有一农家的喂猪饲料,亦被争食一空。

区师余部于次日晨陆续到达永安,即一日一夜败退170 华里。时庞诚旅已赶到永安,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据说卢兴荣此时有个错觉,以为区师退抵永安,可能会合庞旅将他所部缴械。因此,卢表面虽甚殷勤,实则戒备森严。大约一个星期之后,区寿年奉令率师部及第一五六旅由永安经大田、德化、安溪开赴同安整补。第一五五旅则调往福州驻防。当师部第一天出永安经过西洋时,区寿年心有余悸,认为侧敌行动危险很大,因此在行进的右侧,派出强大的侧卫部队,以资防御。其惊慌景象,可以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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