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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中心论与西方中心论背后的历史原因

导语:华夏中心论与西方中心论存在着很大的区别最主要的原因是道德观念的不同以及历史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一些差异促使他们渐行渐远,形成了现代文明史上两大璀璨的奇葩!

昙花一现的天朝上国梦的破灭

清朝晚期,从鸦片战争到甲午战败,西方列强的炮火轰碎了大清朝的国门。李鸿章在向皇帝的奏折里描述道,这是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几千年来中华帝国的统治者们一直坚信:天不变,道亦不变,认为华夏文明居于世界中心的知识分子们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甲午中日战争形势变化图

甲午中日战争油画

我在【《马关条约》签订背后的历史真相与中华帝国的崩解】这篇文章里有分析过,这其实是华夏共同体的天下观,同世界范围内新兴的现代民族国家的碰撞。

华夏中心论

白鲁恂教授说过,中国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对这句广为流传的话应该怎么理解?这里首先要辨别一个概念上的模糊。即在大航海时代之前:'全球是不等于世界的'全球是一个客观的概念,而世界是一种主观的概念。在大航海时代之后,人类才意识到世界是作为一个地球存在的。在这之前,世界是被分割地认识的。欧洲人观念中的世界,是围绕地中海为中心展开的。美洲土著和非洲土著所认为的世界,应该彼此是非常不同的。而华夏的这块土地上世世代代生存着的人们观念里的世界,就是'天下'。这里有客观条件所限的原因。

华夏文明的火种从黄河流域为起点,向四周扩张。在古人眼中,新疆、云贵、蒙古、西藏、两广这些地方,曾经是「天下」的边缘地带。但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天下皆王土,全部纳进来。如今中国的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并非自古以来天然有之。

大航海时代航海路线图

以天下观为基础构建起的政治秩序,做到'夷狄进中国则中国之',将这些土地一直并入华夏文明共同体中,直到遇上难以突破的天然屏障,例如青藏高原亦或者天山山脉。天涯海角之地因为生产技术的原因无法逾越,也因为距离中原地带过于偏远,于是都打包进了天下秩序里的'化外之地'。

除了客观的地理原因,也有主观因素所致。中华之外都是蛮夷,决不能再有其他的天下,这算是华夏文明中心论时代延续千年的政治认同。若不是遭遇西方文明的冲击,按照天下秩序的演化,假以时日,越南日本朝鲜这些在外围的蛮夷也都会一并纳入天下体系之内。但西方民族国家的崛起,终究冲击了华夏文明构建多年的天下秩序,华夏文明的核心部分历经艰难险阻,最终转身形成今日之中华民族。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白鲁恂说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的原因。中国看似是一个国家,其实是文明的体量,地域上有3个西欧那么大,人口上有2个欧洲那么多。但华夏文明共同体却依靠着天下秩序解体后的残存框架,按照现代民族国家的模式构建起了一个今日之强大的中国。

中东地区的另一个天下

在被西方列强轰开国门之前,没能认识到'天下'之外还有'天下',是华夏中心论的最大局限。西亚、南亚、内亚诸国其实各不同,这些文明不仅不是'天下'的边缘,反而是其他天下的中心。唐代著名的高僧玄奘为求佛经,遍游了整个西域,抵达了今天的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四个西亚国家,并且在印度居住了5年。《大唐西域记》在一开篇就论述到:【是知方志所未传、声教所不暨者,岂可胜道哉!】这时的玄奘已经感觉到了世界之大、天外有天,逐渐的放弃了以往对世界的认知。在这里我们假如一下玄奘如果可以早100年他或许能看到统一的波斯帝国如果他在晚100年可以看到默罕默德建立的统一的阿拉伯帝国来更加系统的了解西方的世界。

《大唐西域记今译》封面图

但这一步终究没有踏出去,从汉朝的张謇到唐朝的玄奘,他们都知道波斯的存在,但他们从根本上无法认识到波斯作为西方世界枢纽的真正含义。让他们更无法想象的是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作为西方枢纽的波斯就已经成了一个从疆域和实力都远超秦朝的世界帝国。可以这么说波斯帝国被古人认知为一个蛮族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世界,站在今天的角度上来说这是古人思想的封闭。1935年波斯才更名为伊朗,波斯一词是一个地名,源于波斯湾沿岸的法尔斯地区。若论文明起源,伊朗(波斯的继承者)比中华还要更早一些,从公元前7000年前后的农牧业活动遗迹考古发现,到公元前4000年的大型宫殿和神庙遗址都比中国要多。伊朗一词即源于雅利安,本意为农夫,后来被引申为高贵富足的人。伊朗的雅利安人部落在公元前3000年前后就开始从原住地向中亚和南俄草原外迁。其中一支向西远行到达了希腊半岛,成为了希腊、意大利、高卢、斯拉夫和日耳曼各族的祖先。另外一支向南进入了中亚,到了印度成为了印度的雅利安人,到了伊朗高原成为了伊朗雅利安人。

波斯帝国行政疆域图

波斯帝国的伟大在伊朗人心中,就像秦汉大一统时代对于中华民族的意义。从公元前550年开始,到1979年是2529年,这是伊朗人认为的帝制时代,持续的时间比中国还要长,开始的时间相较于中国也要早很多。但是在我们今天来看:中华民族要比伊朗民族强盛的多这是伊朗民族所不能比拟的,甚至是比华夏文明的天下要强盛的另一个天下,但是今天的伊朗成为了中东的一个小国其实力大不如从前。如今的伊朗人拒绝和中东的阿拉伯人混为一谈,视自己的民族为波斯人,常常追忆波斯帝国的辉煌历史。但四分五裂的大中东地区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伊朗有这个雄心,却没有能力)能够完整的资格和足够的能力作为这一地区数千年文明史的继承者了。

西方中心论

自工业革命以来,技术急剧进步,人类展开了大航海时代。被天然屏障山川海洋阻隔的一个一个小的'天下'被共同纳入同一个世界中,不再是各个分散的小中心。而由于西方世界率先掌握了技术的进步,于是相应的文明解释权(话语权)也就被掌握在西方手中。于是一个以希腊-罗马为文明中心的西式'天下观'出现了,也就是我们讲的文明的西方中心论

这是近代西方为了自己的全球霸业寻求合法性而将其人为创造出来,主要工作是18-19世纪的日耳曼历史学家完成的。他们通过运用'文明民族'和'野蛮民族','演进的历史'和'静止的历史'这样的概念,有目的地将古代文明史重新编写成一个连贯的、有利于西欧社会发展的世界历史。

这种以欧洲作为中心的单线历史中,中国和印度被排除了在世界文明历史的局外,而波斯、阿拉伯、突厥、蒙古也被当作野蛮文明被边缘化、妖魔化。只剩下一个从古埃及、古苏美尔开始,经过了雅典、罗马、耶路撒冷这个'古典时代',进入了千年'中世纪'之后,通过佛罗伦萨的'文艺复兴',接到了近代的宗教改革、工业革命时期,最终来到了现代自由民主的这样一个光辉道路。但如果我们站在伊朗高原俯瞰西方世界,梳理西方历史,就会发现西方中心论的虚假之处几乎一览无遗。地中海文明与近代西方文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并不是一个概念能笼统概括的。

大约与魏晋南北朝这个五胡乱华的黑暗时期同时,罗马帝国也遭遇了如同中国一样的五胡乱华的时代,这些野蛮的民族一度侵占了整个西罗马地区,使这一地区的文明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几乎倒退回史前时代。而西罗马的灭亡其实就是一个文明的消失,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中世纪、黑暗时代。希腊-罗马爱琴海文明属于环地中海世界,从古埃及、苏美尔时期算起到罗马时代文明延续了数千年。近代的西方文明起源于蛮族故土的西欧世界我们现在来看西欧世界的历史不过也就1000多年这对于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是无法比拟的。

十字军东征路线图

两个文明不仅在时间上的断裂,在空间上也是断裂的,即没有延续性也没有继承性,哪里有什么黑暗的中世纪。甚至那些描述古希腊文明的典籍,大多都是十字军东征之后才从阿拉伯世界里掠夺回去,由阿拉伯语翻译回去的。希腊文明早就亡了,若非阿拉伯世界保留的古希腊典籍,欧洲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片土地上还曾有过一个叫希腊的文明。

如今的西方中心论就好像中国曾经犯过的华夏中心论错误一样,不知道'天下'之外还有'天下',总以为自己是世界文明的中心,其他国家是野蛮文明,在对待其他国家时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而中华民族早已走出华夏中心论这一居高自傲的迷思,不断审视自己在世界民族之林的真实位置,选择以更加谦逊的态度踏上复兴文明的道路。那西方国家呢?他们会走出西方中心论的迷思吗?

结语:华夏中心论造就了中国人具有全球意识和全球观念。纵观华夏5000年的文明历史,中国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完成了复兴华夏文明的重任,这是西方人所做不到的东西,这也就导致了整个欧洲的分裂与矛盾。

参考书目:

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

《 大唐西域记今译 》

《中国哲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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