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运动兴起之时,曾国藩虽然受到朝廷重用,出面组织湘军以抗衡太平军。但是作为汉臣的曾国藩,并未能得到清统治者和朝中重臣的信任,并没有给他实权。曾国藩心生一计,请皇上同意他在籍终制。本是想着皇上肯定不会同意,他就可以趁机向皇上要督抚实权。没想到阴差阳错,当时的战争形势对朝廷比较有利,咸丰帝倒是来了个顺水推舟,真的开了他的兵部侍郎缺,让他回家守制。
而更不巧的是,曾国藩在家守制期间,湘勇却捷报不断。没有他,也能打好仗,这么看来他已不是湘军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了!这怎么行,不能眼看这自己建立起来的湘军,却被别人驱使下建功立业,自己却半点功劳拿不到,只能在家呆着。
这让曾国藩在家很是促急,身体本就不好,心情又愈加烦躁,病情就越来越严重。家人为其寻医求药,但总也治不好。直到,一次他见了一位丑道人,道人一眼看出他的病主要不在身体上,而在心里,乃长期心中有大郁结不解,积压日久而成!这让曾国藩很是惊奇,甚为佩服道人的一针见血。
道人告诉曾国藩:岐黄医世人之身病,黄老医世人之心病。弃以往处世之道,改行黄老之术,则心可清,气可静,神可守舍,精自内敛,百病消除,万愁尽释。并推荐曾国藩回去重读《道德经》《南华经》(《庄子》)。并说“《道德经》虽只五千言,却揭出人事中极奥极秘之要点,一句‘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便揭橥世上竞争者取胜的诀窍。可惜世人读《道德经》者多,懂《道德经》者少,以《道德经》处世立身者更少。大爷想必从小便读过此书,谅那时年轻不更世事,不甚了了。请大爷回去后,结合这些年来的人事纠纷,再认真细读十遍,自然世事豁达,病亦随之消除。”
道人不徐不急、从容平淡的一番话,对于满腹委屈、百思不解的曾国藩来说,犹如一滴清油流进了锈坏多年的锁孔,顿时灵泛起来。曾国藩回到荷叶塘,关起门来,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读着丑道人所送的《道德经》。果然如道人所言,此时重读它,似觉字字在心,句句入理,与过去所读时竟大不相同。
细细地品味、慢慢地咀嚼,终于探得了这部道家经典的奥秘。这部貌似出世的书,其实全是谈的入世的道理。只不过孔孟是直接的,老子则主张以迂回的方式去达到目的;申韩崇尚以强制强,老子则认为“柔胜刚,弱胜强”,“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江河所以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这句话说得多么深刻!老子真是个把天下竞争之术揣摩得最为深透的大智者。
再来读《庄子》,对这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著,也有了很多共鸣之处。他还悟出了庄子和孔子并不是截然相对立的,入世出世,可以而且应该相辅相成,互为补充。
回想起自己之前经历的种种,均是采取儒家直接、法家强权的方式。结果却是表面上胜利了,实则埋下了更大的隐患。这些隐患与障碍,如果不是自己亲身体验过,在书斋里无论如何也设想不到的,它们对事业的损害,大大地超过了一时的风光和快意!
既然直接的、以强对强的手法有时不能行得通,而迂回的、间接的、柔弱的方式也可以达到目的,战胜强者,且不至于留下隐患,为什么不采用呢?曾国藩终于大彻大悟,不仅心病很快好了而且精神状态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地,从此开启了官场的顺风顺水,终成为晚清中兴名臣!
*本文为读书故事原创,部分内容素材引用自唐浩明老师的《曾国藩(野焚)》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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